“那天看著葉阿姨很甜蜜的樣子,多好……可惜事與願違……我從小就有極強的模仿能力,再加上當局者迷,所以當我把那本被修改過的劇本給了葉阿姨之後,她終於……”宋清河知道此刻易疏已經恨極了自己,冷笑著,“終於精神的折磨讓她不堪重負,最後就徹底地離開了。”


    “我本以為這一切就結束了,可是易經學懷疑我給葉阿姨的東西,最後將我逼走……嗬……那時候你恰好忘記了我,我做的一切都白費了……”宋清河雙手撐著自己的耳朵,痛苦地說著。


    易疏忍痛聽完了宋清河說的所有過程,才知道他和母親全都誤會了那個看似很壞的男人……


    而眼前這個看似善良的女人卻如此狠心。


    易疏扶著額頭,沉默了許久,猛然站起身,卻被宋清河緊緊地抓著衣袖……


    “我後悔了!我後悔了……”宋清河懊悔地說道,滿腦子都是葉阿姨的影子。


    終究是她做錯了。


    易疏扯開宋清河的手,冷冷地說道:“太晚了,以後你我不必再見了……”


    “好……如果你沒有丟失那段記憶,你愛的會是我嗎?你會娶我嗎?拋開所有,我隻想一個答案。”宋清河最後問道。


    易疏停下腳步,緩緩地轉過去,在宋清河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冰冷的語氣穿透宋清河的心。


    “不可能!不可能!”


    宋清河敲打著床上的被子,不敢相信地說道。


    易疏聽著身後的身影,重重地關上門,頭也不迴地離開。


    另一邊,整齊劃一的墓園內,唐瑟瑟看了一眼身後的人,點了點頭,獨自一人往前走去,果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竟然能想到這裏……”


    思銳臉上多了一分憔悴,冷哼道。


    唐瑟瑟淡定地迴道:“你不該來這裏,她不想見你。”


    “你胡說!她說過愛的是我!”


    思銳摸了摸葉淩霜的照片,激動地反駁道。


    “不要自欺欺人了,當初愛你的那個葉淩霜已經被你毀了,她終究比不上你的野心。”唐瑟瑟冷哼道。


    葉阿姨的筆記裏封存了關於思銳和她的記憶。


    當初思銳為了奪得一個難得的比賽機會,私自拿著葉阿姨的劇本參賽,這也是葉阿姨為何當初決然地離開思銳。


    或許……


    這還不是最終的導火線……


    當年……


    “我可以原諒你拿我的劇本,也可以繼續和你在一起,但你要答應一件事,如果你做到了,我可以忘記從前的所有不快的事情,我們還幸福地在一起。”葉淩霜走上前,看著思銳真心想要挽留她的樣子,終究因為深愛而心軟,做了妥協。


    思銳聽了葉淩霜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問道:“什麽?我都答應你。”


    “放棄這裏的一切,跟我迴國,我們重新開始。”葉淩霜期待地問道。


    她終究是想要迴去的。


    思銳聽了,放下搭在葉淩霜肩膀上的手,“不迴……”


    “你當真不願意放棄這裏的一切?”葉淩霜失望地問道。


    她不過想再次試一試思銳對她的重視。


    如今她知道了……


    她終究是比不上他想要的那些功名利祿。


    不過在思銳還未迴答之前,她竟還有一絲期待。


    然而……


    思銳沉默了許久,終是搖了搖頭,握緊雙手,全身都透著堅定。


    葉淩霜眼神逐漸暗淡下來,冷笑一聲,轉過身,便再未迴頭。


    思銳在葉淩霜身後也曾伸出手想要挽留,又在最後一刻放下了手,轉身離去。


    想到這些,思銳看著葉淩霜的照片,苦澀的笑著,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猶豫過……想要放下一切跟你迴去……”


    有那麽一刻,他並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隻想擁有葉淩霜就夠了。


    可除了身外之物,他不願迴國,還有很多很多原因……


    思銳餘光掃到唐瑟瑟身後的警察,比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將墓碑前的落葉收拾幹淨,再摸了摸那張照片,然後站起來,雙手伸出來,安靜地等著。


    唐瑟瑟對著身後的林警官點了點頭,他們一湧而上,將思銳銬起來,從她身邊走過。


    她看著思銳臉上的從容,總覺得他似乎放下了什麽,可她卻不知道是什麽。


    思銳十分配合的上了警車,車漸漸開動,透過窗,他看到了路邊的紀唐緣,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嘴角,然後又閉上眼,車越開越往前,他的記憶卻在一點點的後退……


    “你到底是洋人還是國人啊!怎麽長著藍眼睛,和我們一點兒都不像,仔細看和異類也不像,像一個怪物!”


    “他是被撿來的,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我媽媽說是野種,沒人要的野種!”


    “野種!怪物!”


    “……”


    說完,圍在一處的孩子兩手裏的石頭砸向中間的孩子,有一個砸在那孩子的頭上,有血滲出來,大家才嚇得散開。


    那些孩子走後,那孩子才敢將抱著頭的手拿來,才敢從蹲著慢慢地站起來,摸了摸頭,沾染了一手的鮮血。


    那張被人說成怪物的臉其實是一個偏混血的模樣,顯得他的五官更加立體,像一個遺落在民間的貴族。


    那個人便是思銳。


    小小的思銳捂著額頭的血,哭著迴到了那個隻有養母的家。


    “媽,有人說我是野種,還砸我。”思銳看著在梳妝台化妝的女人,委屈地說道。


    這個人雖然不是生他之人,但將他養著便就是他親生母親,他唯一依賴的人。


    那女人隻瞥了一眼思銳額頭上的傷,皺眉道:“他們說的沒錯,你就是野種而已……把血洗了,看著難受。”


    思銳越來越委屈,一邊流淚一邊洗著額頭上的傷痕。


    “哭什麽哭!整個房間都是你的哭聲!”


    那女人聽到思銳的哭聲,心中煩悶的很,拿起雞毛撣子便開始肆意的抽打著思銳,直到思銳將所有的眼淚和委屈都咽迴去才收手。


    從那開始,思銳便再也流過眼淚……


    後來,他被養母再度拋棄之後有機會跟著戲班去了美國,又被一對美國夫妻資助,學了他想學的東西。


    可好景不長,他那張混血的臉在那個時代成了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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