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米婭和苑先生都不能一樣。


    淇奧隻是覺得頭愈發疼了。


    殘存的意識催促著她,讓她非常艱難地迴神。


    記憶中,自己是聽到了父親與米婭談話的內容,知道了那種可以在表象上改變性別的藥劑。


    才從床上爬了起來,向外走去。


    但是......


    淇奧抬起沉重而悶痛的頭,向門外看去。


    她並沒有聽到任何有關藥劑的談話。


    門外的父親與米婭似乎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其實淇奧不止一次設想過,如果父親並沒有這樣的藥劑,她應該怎麽辦?


    是不是隻要她分化成omega,一切就完全沒有任何向好的方向發展的機會了?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但是。


    為什麽呢?


    是一個omega又怎麽樣,是一個alpha又怎麽樣?


    為什麽就能帶來這麽大的影響,甚至完全絕對了她的命運?


    從窗戶照射進來的光,好像變得淺淡。


    她手腕上的羽翼附甲,似乎都因此而更加蒼白黯淡了。


    淇奧突然很想迴過頭,向窗戶的方向看一看。


    然而,就在這時。


    身側傳來了門把手被轉動的聲音。


    淇奧一驚。


    身子都僵住了。


    她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看著父親走了進來。


    一步一步,腳步聲像是敲在她的心髒上。


    淇奧的唿吸控製不住地急促了起來。


    她的眼神緊緊鎖在父親的雙手上......那裏並沒有記憶中的藥劑。


    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將淇奧席捲。


    像是有冰涼的液體從脊柱直衝向上,帶來一陣揮之不去的陣痛。


    淇奧張了張嘴,吐出兩個顫抖的音節,「......藥呢?」


    苑先生用死灰一樣的眼神看著她,問道:「藥?什麽藥?」


    頸後腺體的酸痛幾乎讓淇奧抬不起頭來。


    她抬起手,捂在自己的脖子後麵,牙齒撞在一起,「能、能把我的信息素改造成alpha的那種藥。」


    「哪裏有這種藥?」


    苑先生麵無表情。


    他的瞳仁緩緩轉動,與淇奧對視。


    又像是透過她去看向一個很遙遠的人。


    「沒有這種藥。」他又重複了一遍,「就算是帝國皇族的禦醫,都沒有見過這種藥。」


    淇奧:「......」


    一邊這樣說著,苑先生一邊蹲了下來。


    與自己的omega女兒平視。


    「性別是你與生俱來、不能掙脫的枷鎖。」


    就算在這種時候,淇奧仍然堅守著自己的三觀與底線。


    她搖頭,語氣似乎帶著倔強,「不。不是。」


    「這種枷鎖並非我與生俱來,而是這個世界強加給我的。」


    「這是錯誤的......」


    然而,除了堅持聲稱「不正確」,淇奧並沒有任何其他事情可以做。


    這一瞬間,她被一種無力感包裹。


    下一秒,苑先生站了起來。


    他再次垂著眼睛注視這個女兒,緩緩開口,「錯誤或是正確,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並沒有辦法改變。」


    分化一點點逼近。


    淇奧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平衡,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


    父親的聲音再次從上方響起。


    「無論如何,我不會允許淇令染指南冕星座。」


    「你分化成omega也不要緊......不要緊,隻要你永遠留在這裏,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脊背上傳來撕裂的痛覺。


    淇奧雙手撐在地麵上,緊咬著下唇,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分化成功。


    她的雙翼展開。


    這一次,是兩支黑色羽翼。


    幻境裏。


    淇奧並沒有繼承母親的任何。


    沒有人可以拯救她。


    作者有話說:


    *


    上一章,你們都在謝謝來自特別區的新朋友。


    你們叫他「裏氨基」、「裏基安」、「基什麽安」……就是沒有人叫他裏安基。


    裏安基:……


    裏安基:我真的生氣了!


    第86章


    淇奧的兩隻黑色天鵝羽翼, 以一個並不體麵的姿態展開著。


    有血跡從上麵滑落,記憶中的疼痛並不留情,向她襲來。


    她撐著地麵的手不禁顫抖著。


    看著這一對黑天鵝翅膀, 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麽會這樣?


    脊背傳來的痛癢壓得淇奧幾乎抬不起頭。


    她明明有一隻白色羽翼, 就算父親想要永遠剝奪她的自由, 她仍有能力從這裏逃走。


    幻境中事情的發展,與現實的走向並不相同。


    將一切都推向最深不見底的深淵。


    苑先生垂下眼睛, 看向那對稚嫩的翅膀。


    他竟然發出一聲嗤笑。


    「果然。」


    淇奧聽見父親這樣說道。


    「你沒有遺傳到你母親的性別,無法繼承她的爵位與遺產,就連新基因都沒有得到半點。」


    「一隻汙濁不祥、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的黑天鵝。」


    聞言,淇奧有些費力地抬起頭。


    她試圖去分辨父親臉上的表情, 然而雙目之前一片模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在淇奧發覺自己完全無法看清之後, 苑先生臉上的五官便真的開始模糊起來,「我也是黑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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