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周立刻接口道,「聽見了啊,為了太傅的安危啊,還是不能讓王爺和他同行才好,太傅就在後方,隨 後就到,你可以去打探。」就在守將猶豫時,單周直接一計暗殺偷襲取了他的性命,主將被殺,麾下軍師亂 成散沙,單周乘機攜精銳殺入城中,占領官署,奪了城池,寧王命駐守下遊的金玄率所有殘餘人馬沿江順流 而下。寧王的人馬乘戰後守備空虛,再次沿江點燃了戰火烽煙,金玄率眾如入無人之境,一路奪城略地,直 追寧王的前鋒。沿江的土地上都能望見寧王府的幡旗。


    得了蕪湖,寧王緊抓戰機,絕不停留,一鼓作氣直搗南京,戰船乘風破浪殺氣騰騰,他立在船頭,沉浸 在江風濤聲中,本朝**開國,成祖奪位,百年前金戈鐵馬歲月後,今日就是我逐鹿成功之時。


    大軍江邊登岸,寧王握緊長劍踏上沙地,身後江水滔滔千百年日夜不息,眼前城牆高聳佇立,故都果然 是虎踞龍蟠極佳寶地,他環顧四周,今日日掩雲間,悶熱無風,不算是進攻的極好天氣,但已無所畏懼亦無 路可退,寧王帶上了鮮亮的帽盔,一人獨領戰場風流,朝城下策馬疾馳,城上守軍忽然看見這些仿佛天降而 來掛著寧王幡旗的兵士,一時驚疑無比,麵麵相覷,上遊城池被奪的消息被寧王封鎖,此地不知一點實情, 隻是從大江南北街頭巷尾的留言中才知道些戰況。寧王反叛,天下震動,如今他的大軍就在城下,難道真的 是天命所歸。城內守軍陣腳大亂,得益於當年與太子江南之行,寧王落腳金陵許久,加之後來的精心籌謀, 收買了南京守軍的副將,今日就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守軍中的副將見大軍前來,先鋒旗幟給出暗號,便趁 城中自亂,無人主持大局的間隙,飛速命人開江東門。沉重無比的城門由數十人合力,在低沉渾厚的轟隆中 掀開一條縫隙。寧王大軍立刻戰鼓擂動,吼聲震天,精銳兵士立刻殺向城門,未幾便裏應外合攻破了此門, 沒有任何停留就向城中進發。寧王身為前鋒,騎馬沖在最前,他恣意馳騁,縱馬踏上了城中要道,享受這勝 利的絕妙體驗。南京到手,半個江山都是自己的!


    南京城應天府官署被奪,宮城被占,寧王在京城之外的另一座皇宮午門前下馬,此刻他已換下鎧甲,穿 戴隆裝,這裏是**立國之地,大明興盛之始,寧王仰望宮闕,灰濛的天幕中幾聲沉悶的雷鳴透過雲層傳來, 在他聽來仿佛是上天和先祖對他的迴應,多年來的夙願終究實現了。


    風乍起,落葉旋轉而下,吹動了寧王耳畔和身後的緞帶,皇宮的守軍已被控製,宮人和官吏慌亂的被他 的手下嗬斥推搡著,三三兩兩聚集在這廣闊的宮門空地,如泥傭般麵色灰敗,跪倒在他腳下。寧王仿若未 見,他依舊看著前方,仿佛透過重重殿宇,看見了奉天殿中的龍椅。


    遠方驚雷中夾雜了炮聲,寧王已經奪了此城,他並不在意城防攻勢。南京宮殿形製與京城盡數相同,他 率領身後的親衛邁步拾級。同是朱姓**皇裔,當年成祖能者居之,如今也可同樣換了天子。無數辛勞和代價 已成過往,隻要今天奪了這宮殿,即是夙願達成之日,沒有比功成名就更醉心之事,也沒有比大權在手更快 意之事,寧王多年的心願就要實現,他豪情滿溢,腳步加快。風起雲湧,天幕中雲卷變換,奉天殿前的龍旗 烈烈吐霓,仿佛顫抖般接應這位貴客。時值正午,濃雲籠罩,天地間暮色一片,再無陽光。


    奉天殿外空無一人,寧王本能的覺察到一點危險,但披荊斬棘輾轉大明疆界,戰事燃遍大江下遊,靡盡 王府百年財富,才有這勝利,宮中寂靜,寧王耳邊卻是一路而來的戰鼓和廝殺,他端詳著華美宮殿,終於走 進了殿中,將親衛留在了大殿入口。


    殿中火燭白日不熄,光照明亮,寧王沒有停留直上丹陛,這是皇帝才能踏足之地,如今就在腳下,他來 到龍椅前方,麵露微笑,玩味的看著這金色精美的寶座,金龍盤旋,騰雲而升,天下隻有一人才能配享此種 尊貴,寧王伸出手來,笑容不改,指尖觸及這些金龍,平滑冰冷的觸感卻能點燃男子全身的熱血,畢生情感 都係在此。


    寧王繞著龍椅走了半圈,正立在龍椅背後,幾聲驚雷破空傳來,殿中刺目白光後,一隊人馬沖了進來, 鎧甲摩挲與兵器錚錚,響聲交雜打破了此間安靜,寧王定睛一看,瞳孔驟縮,為首的不是朱厚照還能有誰!


    寧王難掩錯愕,語塞呆立,血液仿佛靜止,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皆為灰色,眼看朱厚照將身後的錦衣衛揮 退,步步沉著逼向自己,寧王須臾間明白了他中了朱厚照的詭計!數月行軍,數年謀劃,人生所求,都毀於 今日!寧王臉色煞白,即使天縱奇才,也不能想出一絲計策。又是幾聲驚雷,朱厚照止步丹陛下,君臣之位 與往日截然相反,朱厚照在仰視高位上的寧王。寧王臉色未有恢復,隻死死注視著朱厚照。朱厚照與寧王結 伴同行,明爭暗鬥亦耳鬢廝磨,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此種眼神,驚愕不甘,故作鎮靜,困獸猶鬥萬種情感都揉 進了這雙眼眸,「皇叔,下來吧,那處不是你該去的。」朱厚照柔和的說道,如同兩人許久未見相互寒暄一 般。


    寧王胸膛起伏,他盯住朱厚照,手指緊緊捏住龍椅高背,狠狠的吐字道,「你算計我?!」


    朱厚照大事已成,自寧王起兵,安排巫大勇進軍中軍聲東擊西後,便親自南下駕臨此處,以逸待勞。自 從年節前不辭而別到現今盛夏使節,寧王就像被強留宮禁時一樣,一點倦怠憔悴掩蓋不了他的風華氣度,漫 漫長夜中的同榻而眠仿佛就是昨日。朱厚照並沒有大獲全勝的欣喜,隻是一場意料之中的追逐罷了,能再見 寧王,便足夠了,寧王這句顯而易見的責問無需迴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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