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轉身看了他一眼,又轉了迴去,「太傅……」


    「現在城外已經擠得快站不下了,還是你皇帝威風啊,一人占著這麽好的位置看風景。」不懂並沒有上前,依舊在朱厚照身後。


    「朕心急如焚,這一次全賴你們各位大臣了。」承天門的景色不如萬歲山頂俯瞰,朱厚照自嘲的想著。


    「皇上,我突然有辦法了!京城風景這麽好,我們也邀請四王來城中好不好?」不懂撫掌道。


    「你是說……請君入甕?」朱厚照雖然煩亂,但無時不在思索破敵良策,他立即領會了不懂的意思。「可是,四王會中計乖乖入城嗎?他們那麽多的兵馬如何安置?」朱厚照和不懂下了高牆,往宮中行走去。


    「那就要看我們的計劃了。」


    「太傅有多大把握?」朱厚照也有些信心。


    「不知道,很少,先拚了再說吧。」不懂難得不再故作瀟灑,非常誠實的吐露道。


    朱厚照派出的錦衣衛已經布下海網,依舊沒有寧王的下落,他猶記得寧王規勸他的話,坐鎮京城,敵寇才不能有機可乘,朱厚照若不是為了信守這個諾言,早就出城了,他並沒有在意不懂的猶豫,全然想著另一人。


    夜晚,鄭王終於接到了其他三王的迴應,明日一起進攻京城,他心情大好,絲毫沒有主意到帳外的異動,他直直朝帳外吩咐道,「倒酒!」


    手下童叟被一人以刀刃抵著後背掀簾進來,鄭王看見手下惶遽的樣子,不禁大聲嗬斥道,「大軍將要出征,你這幅樣子想幹什麽?本王吩咐你們的酒呢?」


    「王爺……」童叟顫抖的說道,他話音未落,鄭王就見寒光乍現,童叟直接被身後之人刺穿身體後倒下,鄭王還未來得及驚唿,他的軍帳四周被突然闖入的數十蒙麵人圍住,為首之人殺了童叟後,殺向鄭王,鄭王狼狽接了幾招過後,被那人擒住製服,長劍劍刃貼著鄭王的脖子,動彈不得。


    寧王隨後出現,坐到了鄭王原本的大帳中央氣派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看著鄭王,嘴角還掛有玩味的蔑笑。他命單周聚齊精銳手下混入鄭王軍中,發動奇襲,一舉占了中軍帳。


    「是你?!我早該想道是你!」鄭王目光怨毒,對著寧王吼道。


    「不錯,你早該想到,但是我比你行動更快。」寧王心情大好。


    「哼,你為了混入我的軍中,不惜用自己的人馬做誘餌,還殺了自己的手下騙取我的信任,你故意為我俘虜,就是為了在我軍中做內應,好接應你的殺手,你果然狠毒。」


    「為成大事,別說區區手下,就是妻兒也可以殺。」寧王挑眉說的極為輕鬆。


    「哼!」鄭王自知敗績無法挽迴,也不減藩王氣度,「妻兒?你可有王妃有一子半女?」


    「大丈夫處世,功名為先,要妻兒累贅何用,我說的是你鄭王,連自己的妻兒都不放過。」


    鄭王被他一語挑動了軟肋,還未將李鳳迴憶完整,單周奉命已砍下了鄭王的頭顱。


    寧王麵對血腥滿意一笑,猶如嗜血的戰神,他起身抓起鄭王的人頭,來到中軍帳外,四周他的手下紛紛跪倒行禮,「鄭王已死,降者不究,不降者殺!」寧王氣貫長虹的聲音響起,絕對威嚴的氣勢無人敢逆其鋒芒。營地中鄭王的幾員副將早已被寧王手下控製,紛紛棄了兵器,跪地乞降,那些剩餘的兵卒一看這個陣勢,也隻得歸順寧王。


    寧王命人嚴守鄭王已死的消息,鄭王的人馬按兵不動,他要以逸待勞,坐視三王與京城守軍殘殺相鬥。


    旭日東升,寧王迴到了自己的大軍駐地,在中軍帳裏換上了戰甲,將寶劍掛於腰側,檢閱人馬清點輜重後,他跨上駿馬,身後大軍奉命跟隨,藩地的旗號迎風招彰,寧王馳騁在郊外原野上,久在城中毫無恣意,戰場才是心中慕求已久之地,寧王浸沐在朝陽光暉之中,以天地為畫卷,書寫染就屬於自己的江山圖墨,他豪情盛意滿腔,執韁揮鞭,奔赴心中的執著必得。


    清晨三王分別率軍來到東西北三麵城門下,隻見城門大開,無一兵一卒守城對抗,疑慮重重,不敢冒進一步,三人唯恐中了埋伏,同時選擇撤軍,人馬剛轉向準備後退,城牆上一陣戰鼓齊鳴,火炮進攻,有人高喊著,「韓王遼王被生擒了!」穀王正在京城東門,聽見這喊聲,不便真假,隻想與其他藩王再做確認,前隊變後隊剛走了沒多遠,城中又殺出精銳將士,將沒了章法的穀王大軍輕易的撕開了裂口,破壞了陣型,本就是烏合之眾戰力不強,被不懂如此安排,人馬立刻亂作一團各自逃命,任憑穀王如何吼叫都沒法再聚隊伍一致作戰,混入軍中的錦衣衛身手奇佳,立刻將穀王生擒,眼看主將被抓,剩餘的兵士紛紛投降,不懂以少勝多,一舉解了東門之圍。


    韓王和遼王所在之處,所遇相同,全部亂了陣腳,加之第一個被生擒的穀王,由不懂押解著在城牆上示眾,韓王和遼王再不願多戰,反正都是鄭王挑唆,他們跟隨,在這真實戰場體驗後,才知道戰爭的殘酷無情,再也不願陷入這鮮血屍體包裹的場景,紛紛投降。


    京城攻勢暫時解除,朱厚照在奉天殿召命全臣上朝議事,不懂押解著穀王韓王遼王,跪在皇帝寶座的丹漆階下,和所有人一起山唿萬歲。


    寧王在軍前駐馬,他手握千裏眼,遠望京城,狹小的視線內不見硝煙,有點出乎意料的平靜。他放下千裏眼,一手執韁,一手朝身後做了一個手勢,手下又一批密探出發,去前線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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