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必要的話,編劇一般不會輕易改劇本,更不會一連幾天都改劇本。


    這個劇本除了她們兩人誰都沒有。


    看樣子真的是有人在整她們兩人。


    宋宵的劇本是田恬給她拿過來的,那些日子她一顆心都撲在阮元身上,就沒太在意這個新劇本,甚至有段時間把它拋到了腦後。


    米貝啦收到劇本的當天是愚人節,她拿著劇本拍了一段,結果被導演給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讓她下去整理狀態。


    她那天挺生氣的,看了新劇本自己哪裏都沒錯,於是就找了人對劇本,對的時候才發現那人是用的舊劇本,這心裏就卡這一股氣,想把給她劇本的那人碎屍萬段。


    後來她去找編劇去理論理論,結果那天編劇恰好不在劇組,然後這件事就擱置了下來。


    剛開始她還挺生氣的,可看到那天的日期是四月一,這卡在心頭的那股氣也就散了點兒,想著可能是某個工作人員的惡作劇。


    隻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接連幾天她都會收到新的劇本。


    看到新劇本的時候她還挺慌的,隻是拿起來翻看了一眼,隨後又拿著舊劇本對了對,覺得沒什麽太大出入就上了。


    沒想到那天依然被罵。


    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可以再三,第三次收到劇本以後,米貝啦連看都沒看就把它扔到了一旁,然後也就忘了這件事。


    畢竟她並不是什麽特別記仇的人,這種惡作劇她也就當沒看見了。


    現在宋宵又提起這件事,讓她心頭一陣惡寒,再加上馮唐和施白水兩人都沒有這個“惡作劇”劇本,她才察覺,整個劇組可能隻有她們兩人被整了。


    這可能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加長版愚人節惡作劇。


    那些新劇本宋宵一個也沒有翻開過,而且那些日子她有什麽不太懂的地方都會拿著劇本去找導演和編劇在片場請教,幾乎一直用舊劇本,那上畫滿了紅色的標記,她用的挺習慣的,基本上沒什麽問題。


    以前組裏有編劇改劇本的時候,她也是拿著舊的劇本過去跟編劇和導演商討,然後在舊劇本上做標記。


    若不是前些日子才拿到江柔的人物劇本,宋宵還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新劇本已經攢了二十厘米高了。


    看著二十厘米高的劇本,她一個沒忍住就翻了兩頁,這才發現了問題。


    馮唐看著她倆這捆起來有半米高的劇本皺了皺眉,沒想到這兩人這麽久了都沒有發現問題,難免讓他有些懷疑她們能走到現在真的是憑運氣。


    聽了兩人的話以後,馮唐隻挑了下眉,隻覺得她們這兩個小年輕真不虧是姐妹,腦迴路都不是一般的特別。


    就連一旁的池伯才強忍著笑,生怕笑出聲被打,隻默默在心裏道,她倆能混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馮唐隨手拿起一個假劇本掀了兩頁,翻看裏麵的內容,一副隨口問的模樣:“你們兩個最近是得罪什麽人了嗎?”


    宋宵搖頭,迴答的挺快的:“不應該吧,劇組裏的演員我覺得都挺好的,雖然可能是表麵好,但目前真的沒有發現對我們有敵意的人。十有八九可能是某個無意間被我得罪的人。”


    “也不一定是你,比較可能是我樹敵太多了。”米貝啦汗顏,抬手捂了捂額頭,搖首道:“我的盛世美顏,讓我看劇組裏的女人都不順眼,最終惹來了麻煩,沒想到還連累了我們湯圓同誌。”


    宋宵抬頭看她,隻覺得她在說屁話。


    她哪裏看女人不順眼,她看這個世界都不順眼。


    馮唐翻劇本的手一頓,微微側頭看他,一旁的池伯才捧著腹笑了聲,“你看狗都不順眼。”


    米貝啦:“……”


    她鬆開扶著額頭的手,昂首淡淡的笑了下說:“是,我看狗不順眼,所以我看你也不順眼。”


    池伯才:“……”


    有被針對到。


    “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池伯才坐下,轉身看了眼周圍的紅色箱子,隨後彎腰從裏麵掏出來一瓶六個核桃,拉開拉環,喝了一口,“反正你也看我不順眼這麽多年了,我大方,不跟你置氣。”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沒時間總跟她置氣。


    米貝啦淡淡的對他笑了下。


    幾人閑聊的功夫,田恬和劉雅這才從外麵買東西迴來,兩人大包小包的,拎著很多的小零食,似乎是給她們自己準備的。


    劉雅這人害羞,平日裏本來就話少,看到這麽多人以後直接變成了啞巴。


    米貝啦對她招了招手,將她叫到身旁,伸手拍了拍放在桌上的劇本問:“這些劇本是誰給你的。”


    劉雅看著她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下意識的往後撤了一步,說話吞吞吐吐的,上眼睫顫了好幾下說:“是……是……是一個……叫……劉……劉瓏的女演員拿過來的。”


    “沒想到還是你本家人。”米貝啦挺淡的笑了聲。


    她收到這個惡作劇劇本有些日子了,每次她都會帶到片場,然後放在休息區下邊的桌子上,若不是宋宵突然說這個劇本,她或許不會將這些劇本從桌子底下抬出來。


    宋宵聞聲側眸看了一眼劉雅,很快便收迴了眼神,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這半邊的劇本,還沒等她開口問,田恬就立馬張口說:“跟劉雅說的一樣,是一個叫劉瓏的女演員拿來的,她說是編劇托她拿給你們的。”


    “劉瓏?”宋宵眯了眯眼,印象裏並沒有一個叫劉瓏的女演員。


    她和米貝啦迴頭看了一眼,又側眸看了一眼正看劇本的馮唐還有喝六個核桃的池伯才。


    池伯才微微頓了下,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六個核桃放下。


    劉瓏和她們二人沒有對手戲,所以她們兩人可能不認識,甚至可能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那個女人是個十八線的小演員,在劇組裏的戲份並不是很多,偶爾會和池伯才和馮唐搭一搭戲。


    聽到劉瓏這個名字,馮唐忽然放下手中的劇本,似乎想起來了點什麽,側頭看向米貝啦和宋宵。


    “你們兩個和劉瓏很熟嗎?”馮唐問。


    米貝啦和宋宵搖了搖頭。


    劇組裏的演員那麽多,她們並不是每一個都會記住,若說熟悉一點的就是馮唐,池伯才,林陸川,許卿,陳仲山還有飾演中年江柔的曹妍……


    他們並沒有聽說過劉瓏這號人物。


    馮唐跟劉瓏的戲份較多,跟劉瓏也算是說過幾句話,對這個女孩的印象還算可以,並說不上很好。


    他麵上的表情忽然凝重了起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她在劇裏飾演一個大學生,沒什麽戲份,後來被林勝,也就是你們親生父親扮演者陳仲山給扔進河裏的那個女大學生。”


    被陳仲山扔河裏的那個女大學生。


    這麽一說米貝啦和宋宵似乎有了點兒印象。


    當時宋宵看到她可憐,身邊沒有助理照料,她還讓田恬給她送了塊兒浴巾。


    沒想到她竟然給他們送這種“惡作劇”劇本,還一連送了好些日子。


    “田恬。”宋宵叫了田恬一聲,吩咐道:“你過去看看什麽情況。”


    田恬“啊?”了一聲,不太想去,但礙於這麽多人看著呢,也就抽身離開。


    宋宵和米貝啦接下來還有戲份,兩人低頭背了會兒台詞,沒等田恬迴來就上了場。


    她們今日的戲份比較滿,並沒有比較長的休息時間,劇本的那件事就拜托給了馮唐和池伯才,兩人幫忙去打探打探。


    很快便到了晚上。


    宋宵和米貝啦今天拍重頭戲。


    米貝啦早早就重新上好妝躺到了床上,而宋宵卻有點兒抖和害怕。


    夜場戲裏有雨。


    雖然知道是人工降雨,後期會配音雷聲加閃電,可她還是有點害怕。


    她一個人站在角落裏,深唿吸,想要盡力壓製下內心的恐懼,等有人叫她的時候她才整理好情緒離開。


    重頭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她努力整好情緒,接過道具組準備好的飯盒,裏麵裝了香噴噴的紅燒肉,還有綠油油的小油菜,最下麵是燜好的米飯。


    村長夫人做的有點兒多,突然想到村東頭的小土培房裏就住著林穗和林秧兩個人,就想著把她們請迴家吃飯。


    可想到林穗的腿腳不方便,在加上山路難走,她們也就沒有將林穗接下來。


    聽說晚上有雨,這一來一迴的不方便,村長夫人就去買了一個保溫盒,交到了林秧的手中。


    林秧那個時候剛從學校出來,一出門就碰上了正站在校門處的村長夫人,因為是借住在村裏的人,再加上村長夫人對她們姐妹倆還不錯,所以看到她後她便立馬上前主動和她打招唿。


    隻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村長夫人竟然是在門口等她。


    村長夫人見到林秧從校門出來了,便熱情的向前趕了過去,還沒等林秧張口說話,就將手中的飯盒遞給了她,話語裏帶著點兒歉意。


    “本來想把你們姐妹倆請到家裏來吃飯的,你也知道,我家那老頭子出去開會了,我一個人弄不動林穗,我也就沒去。這不,多做了點兒紅燒肉,你跟林穗你們倆吃。”


    林秧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保溫盒,眼眶突然濕潤了起來。


    “謝謝。”她仰了仰頭,努力的將淚水憋迴去。


    林秧是個很感性的人,別人一對她好,她就會感動的想哭,但又顯的有點兒矯情。


    她伸出胳膊抱了抱村長夫人,再一次謝謝她。


    村長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說什麽謝,我們才應該謝謝你和林穗,若不是沒有你們,村裏的孩子哪兒能重新上學。”


    這年頭就算是有來支教的老師,他們也都是呆兩天就走了,也就林穗和林秧,兩人在這裏呆的日子長一些。


    她也知道林穗和林秧來這裏是找他們被拐賣到這裏的母親的,雖然他們村子早些年是有過不少被賣過來的,可那些人不是瘋了就是死了,現在已經很少有這樣的了。


    林穗和林秧沒有母親的照片,他們隻是簡單的跟村民形容了一下,村民都說沒有印象。


    就算是拿出方麵的畫像來他們也都說,“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村長夫人將飯盒教給她以後便轉身離開了,林秧抱著飯盒盯著她的背影看了會兒,想著如果她母親在的話,應該也和村長夫人的年紀一般大了吧。


    她緊了緊懷裏的飯盒,正準備轉身離開,村長夫人就拎著把傘跑了迴來,將傘塞給她說:“晚上有雨,注意安全。”


    林秧點點頭,又道了聲謝。


    “對了。”村長夫人看她,溫柔的捋了捋她的發絲,“你們母親的事兒,不要多想。”


    “你們這麽乖,上天保佑她一定會沒有事情的。相信你們一定可以找到她,或許她一直在你們的身旁,也或許明天你們就可以見到她。”


    “……”


    村長夫人笑了下,又跟她說了點兒其他的才目送著她離開。


    林秧和林穗住在東麵的山上,位置挺高的。


    林穗在家裏開了個小學私塾,方便山上的孩子讀書。


    天黑以後山上不安全,所以他們這個小私塾放學非常的早。


    林穗目送著每個孩子離開,等最後一個孩子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小路上的時候她才轉著輪椅進屋內。


    林秧在山下的中學當老師,放學時間要晚許多,林穗想著幫林秧做點兒飯,便準備出去抱點柴火。


    家裏的柴火都是林秧劈好的,一般被林秧放在院子裏,放的不算高,林穗伸手剛好可以碰到。


    她簡單的挑了一些,放到腿上,等覺得差不多了,才收手。


    因為下雨的原因,山上的路不是很好走,每一步都要注意腳下,一個不小心的話就會滑倒,然後從山上滾下去。


    林秧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因為走的謹慎,所以花了點時間,但並不是很長。


    走到山腰處,她抬頭望了一眼自家的房門。


    房門關著,屋子裏也沒有亮著燈。


    她盯著窗子歎了口氣。


    林穗總是這樣,為了省錢,從來不開燈,哪怕是一根蠟燭她也不會點。


    其實這個家裏就她們兩個人,除去每年的房租以外,她們兩人還能省下一筆不少的錢,夠她們吃飯和教電費了。


    林秧推開門,手裏拿著學校發的手電筒,照了照院子。


    院子裏坑坑窪窪的,很多地方都積了水。


    她淡淡的掃了一眼,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剛往前走了兩步,餘光撇到放柴火的那裏凸起一塊,以前擺的整整齊齊的柴火也都倒在了地上。


    下雨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刮風,每次刮風她整理好的柴火就會被吹倒,她盯著倒塌的柴火堆看了會兒,自言自語道:“看來,必須要搭個棚子了。”


    她推開木門,轉身拉開開關,不緊不慢的朝著屋內走去,將飯盒放到了大廳的桌上,對著屋內喊了一聲:“姐?”


    沒人應聲。


    “姐?”林秧掀開屋內的門簾,朝著臥室走去,依然沒有看到林穗。


    “去哪兒了?”林秧突然有點兒慌張,眉頭疏的擰成一川字,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打開廚房的門,一股很濃的煙味兒湧了上來,嗆的人唿吸不過來。


    林秧被嗆的咳了兩聲,半眯著眼睛扇風,另一隻手速摸索廚房燈光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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