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紅的別墅裏,難得的熱鬧和嬉笑。


    「順仔。」


    「小順。」


    「pss。」


    「同花順,嘿嘿嘿。」慕容夜的好手氣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哥哥,你欠我十萬,你五萬,郝紅七萬。」


    「噢……」


    「怎麽這麽背啊?」綁匪們個個愁眉苦瞼。


    「我懷疑慕容財團的財產是你這樣贏來的。」郝紅沒好氣的抱怨。


    「是有一部分啦。」慕容夜嬌嬌一笑,「哥哥,我好累喔,幫我捏捏肩膀嘛。」


    說是被綁架,不如說是來當少奶奶還差不多。


    無聊時有伴可以玩牌,累了有男傭捏手捶背,餓了還有山珍海味果腹,非但不用花半毛錢,還有錢可以贏,最重要的是,不用受到「勸婚二人組」的威脅、利誘、炮轟,慕容夜簡直樂不思蜀。


    「璩立真的說任何條件他都答應?」她腦中又轉著鬼主意,「既然他這麽笨,我們不如趁機撈他一筆。」


    璩立真的很笨耶,憑她慕容夜的本事,來軟的來硬的,要脫身還不容易,他幹嘛連這點部想不通呀?真是笨到丟盡祖宗十八代的臉。


    「兩億,你覺得怎麽樣?」慕容夜伸出兩根手指頭。


    「他又不姓慕容,哪有那種財勢?」郝紅不以為璩立拿得山山來。名門貴族拍拖?難道每次都由女方出錢?」不隻如此,他被砸掉的那個公寓,少說也值上億元。


    「才不呢,他很大方,往往會買很多我們舍不得買的珠寶給我們。」郝紅為璩立作證。


    「真的?不是膺品?」慕容夜一臉懷疑,「既然他那麽有錢,贖金再加一倍好了。」


    「喂喂喂,你這女人有沒有良心啊?人家願意付出任何條件來救你,你卻在這裏想盡一切辦法勒索他?有沒有天理啊?」還替她想了勒索精子的計謀,這慕容夜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難得有人願意被耍著玩,不玩白不玩。」慕容夜邊嚼口香糖邊迴答,「這位哥哥,你等一下拿這個去給璩立,叫他拿四億現金來贖人。」她從耳上解下一枚耳環。


    這世上有肉票慫恿綁匪去提高贖金的嗎?


    「喂,慕容夜!」郝紅想阻止慕容夜,「這樣真的太過分了。」她隻是要璩立的精子而已。郝紅在心裏告誡自己,以後千萬別和這女人扯上關係。


    「一點都不過分。」她心中自有打算,起碼可以知道璩立這來路不明的野獸男,堅強的財力打哪兒來。


    「什麽不過分,人家願意用一切來贖你,你非但不領情,還惡毒的想弄得他傾家蕩產,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郝紅替璩立叫屈,「如果今天被綁架的換作我,我一定會感動得願意為他生替他死。」


    聽到璩立在電話中那麽說的時候,郝紅其實嫉妒得要死,傳聞中,他從沒在意過任何女人,如今卻打算為慕容夜不計一切,怎不令人五味雜陳。


    如果慕容夜在他心中不夠特別,那他大可把責任丟給慕容財團,何必自己勞力傷財?


    「那野獸男!?你別以為這樣有什麽特別,依我看,隻要是為女人,他都可以不計一切。」她對他是不了解啦,不過領教過他的獸性後,她絕對相信他是這樣的人。


    郝紅睨著慕容夜,不敢置信她居然不了解自己在璩立心中的特殊地位,


    如果是別的女人,早就高興得飛上天去了,她卻隻想多敲璩立一筆竹杠,她到底有沒有被一個男人寵溺的自覺?


    「這些錢呢,我們就平分,每人可以得到兩億,還有,賣精子的錢,一人大概一仟萬左右,布置費那幾萬再平分……對了,要開始和醫院交涉……」慕容夜運籌帷幄,就想著賺錢。


    「什麽?等一下,你說賣精子的錢?」郝紅大吃一驚,「誰要賣精子?」


    「當然是璩立,他是野獸男,不賣點精子來賺錢,就太枉費他的本性了。」慕容夜答得理所當然,「再說,想生璩立小孩的女人又不隻你一個,咱們把他的精子拿來賣,不但可以賺錢,還可以造福人群,有什麽不好?」說得頭頭是道。


    「可是……」雖然慕容夜說得很有道理,也相當符合博愛精神,可是郝紅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就是愛他,想獨占他,才想為他生孩子呀,如果每個女人都有他的孩子,不就每個女人都能占有他?」那她想獨占他的想法豈不變成一廂情願?


    「啊?你想獨占他?」慕容夜對這個想法感到意外。


    「難道你不是?」首先想到要為璩立生小孩的人是她耶。


    「我隻是想找個惹人厭的人來生小孩,看看我家那對婆婆媽媽會不會氣死而已。」慕容夜搔搔頭,反正她是拒婚體質,天生對談戀愛少根筋。


    郝紅簡直哭笑不得,虧她們還成立什麽「搶奪璩立的精子派」,目的就是不讓慕容夜獨占璩立,誰知事實根本不是她們想的那樣。


    「意思是說,什麽男人都可以嘍?」


    「隻要夠令我家那對婆婆媽媽討厭就可以了。」隻是不知為何,她們就隻討厭壕立。


    郝紅開懷大笑,璩立要是知道慕容夜追著要他的精子,隻因為這個不太「美好」的理由,不知會氣成怎樣哩。


    「如果到處都是她們討厭的人的孩子,她們大概會氣得更厲害吧。」慕容夜覺得賣精子的點子,真是棒得舉世無雙。


    「喂,你不想獨占他,我可要,他的精子無論如何都不能流出去。」郝紅誓言要當璩立唯一的女人,唯一孩子的媽。


    「你別死腦筋,又不是每次人工受孕都會成功。」精子會死,難道她不知道嗎?


    「那你是想騙財嘍?」


    慕容夜露齒一笑,這個遊戲真是太好玩了。


    璩立來到惡棍俱樂部的門口時,時針和分針剛好重疊在十二的位置,雖然夜風清涼,卻仍吹不開他緊縮生疼的心。


    他攏攏風衣,又抓牢手上那隻好不容易才從曲中手裏搶來、裝著四億現金的大皮箱,心中隻是不斷默禱,希望慕容夜平安。


    「璩立?」一部車停在他身邊,一名魁梧的男人走下來,「如果你敢有什麽不合作的舉動,我們就不能保證慕容夜會平安。」


    「我錢準備好了,她呢?」璩立朝男子的身後張望,並沒有看到慕容夜,「她在哪裏?」心急地揪起男人的衣領。


    男子接過他遞來的現金,瀏覽檢查一遍。


    「跟我們走,你就會見到她。」男子揮開他的手,用下巴指指轎車,「你如果不想見她也沒關係。」


    於是璩立毫不思索地鑽進黑色轎車,任由車子把他載向任何地方——任何能見到慕容夜的地方。


    車子不知開了多久,停在一座雕花大門前。


    「她在裏麵。」男子打開門對他說。


    璩立下車,朝門內走,偌大的庭園中沒有半點燈光,隻有耳畔飄過一堆男女調笑的聲音,暗夜中彌漫著瞹昧的氛圍。


    「慕容夜,你在哪裏?」當他想起這其中可能也有慕容夜與別的男人調笑的聲音,他的心髒就狂跳得似要爆炸。


    他不準慕容夜有別的男人,絕不準!


    「慕容夜!」他又朝空曠的庭院大喊,依然沒有半點應答。


    空氣中又傳來女人的申吟、男人的調笑聲,在在足以令人血脈債張:心旌動搖。


    這些聲音都是璩立耳熱能詳的,要是平常,他可能早就氣血亂竄,可是現在不同以往,他正在找人,找一個他非常在意的人。


    四周依然沒有迴音,隻有遠處點點微弱燈火慢慢亮起。


    也許她就在那裏。心念一轉,他疾步朝燈火處奔去,而愈接近目的地,耳邊的聲音就愈火辣且露骨,他的身體也就不自覺地有了微妙變化。


    「慕容夜!」他啪地把門推開,裏麵半個人都沒有,隻有牆上掛滿一幅幅的裸女寫真。


    「我不要拍。」慕容夜的聲音突然從房間的某個角落冒出來。


    璩立心中一驚,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


    「表情要更性感一點。」—個男人的聲音,「腳再開一點……」


    「不要。」女人泫然欲泣的聲音。


    「我們會把這些相片放在璩立找得到的地方,也會把你藏在秘密地點,除非他一張不漏的找到這些相片,否則,他是休想找到你。」


    「不要,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就是不要折磨我……」


    「你還是快向你的情郎璩立求救吧。」


    「璩立,快來救我……」


    無比可憐無助的聲音,令璩立的心一點一點的痛起來,他無法想像慕容夜正受著什麽樣的折磨。


    「璩立,你若要她少受點苦,就快點找出她的照片,來救她吧。」


    聲音到此就停止了,璩立的眉心緊緊地擰起。唯有找到她的相片才能救她,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她的照片才行。


    璩立開始用心尋找那貼滿一牆,無比性感,火辣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個個以最美麗誘人的姿態展露在他麵前,彷佛對他發出無言的邀請……壕立覺得他的心跳得好快,


    直到把那滿牆的相片看完,他臉紅、心跳得異常厲害。


    這數十張的寫真裏,並沒有慕容夜的,他舒了一口氣,發現那張特別大的海報後麵,似乎有一扇門。


    推開門,裏麵幽微的燈光乍亮,璩立又看到滿牆的圖——滿牆露骨、香豔,囊括古今中外,集色欲、激情之大全的春宮圖,那些圖在幽微的燈光照明下,更顯得邪魅誘惑。


    璩立渾身的血液全速向小腹衝去了。


    他正拚盡全身力量,壓抑那火熱的原始本能,耳畔卻又升起了令人迷亂的輕喘、嚶嚀、申吟,嚴重地威脅他的自律神經。


    還是快找慕容夜的照片吧。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


    如果這些相片裏有慕容夜……他甩甩頭,甩掉這個念頭,可是一顆心卻痛得難以承受。


    有沒有她呢?他氣得想把綁架她的人給碎屍萬段。


    如果有她的話……他的心狠狠地抽痛起來。


    都怪他沒有好好保護她,才會讓她被綁架,都怪他沒有好好保護她!


    那些該死的人!他握緊雙拳,恨不得把那些人剁了喂狗!


    耳畔的淫聲浪語更張狂了,他的欲望也更高漲,可是他心裏想的全不是那迴事,他隻想快把慕容夜找出來,看她有沒有好好的。


    強忍住生理與心理的諸多衝動折磨,當他非常努力的看完那些春宮圖時,鼻血早已沾滿手帕,下腹也不受控製的蠢蠢欲動,心中、腦中更是混亂複雜得無法思考,整個人也因這諸多衝擊而疲憊不堪。


    當他看完最後一幅,右手邊的一扇門戛然開啟,仿佛歡迎他進入。


    璩立舉步進入,才一踏入,他就覺得自己置身於另一個奇幻空間,空氣中飄著薰人的奇異香氣,耳中飄著令人心癢難耐的悅耳嬌啼,觸目所及皆是軟玉溫香、玉體橫陳,豐肌弱骨無不對他搔首弄姿,極盡蠱誘之能事。


    所有的壓抑、理性全棄他而去,他忘情地撲向那些誘人同體。


    誰料卻撲了個空,隻看到前方有個架子,架子上排列著幾十個透明試管,上方有個牌子,鬥大的字寫著「精子收納處丁


    莫大的衝擊強烈振蕩璩立的腦部神經,幾乎要把它們摧毀殆盡,他突然明白了這是怎麽一迴事。


    「慕容夜!」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大喊,心裏隻有莫大的惱怒。


    除了慕容夜,沒有人會想出這麽惡毒的點子來要他的精子,除了慕容夜!


    可惡的慕容夜,他非把她找出來,剝掉她一層皮不可!


    但是,如果她是受到匪徒要脅才這麽做的呢?之前她的聲音是那麽無助可憐……在惱怒的同時,他的心惴惴不安。


    在另一個隱密的房間內,慕容夜與郝紅一邊監看螢幕上的璩立,一邊聽音樂、喝咖啡、吃點心,順便批評璩立的表演。


    「他倒是找得很認真。」慕容夜把—塊鬆餅放進嘴裏,「那個表情不錯,以後把這帶子拷貝出來,拿這表情去做雜誌封麵,雜誌一定大賣。」


    「為什麽你的大腦裏隻轉著怎麽賺錢呢?」郝紅苦笑,璩立為慕容夜如此不計一切,說有多不值就有多不值。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他是棵搖錢樹。」端起咖啡輕啜一口,她已經讓慕容日去查最近有哪家企業在資金周轉上產生嚴重問題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壕立的來曆。


    「哦,開始有反應了。」慕容夜看他那窘樣子,實在忍俊不住。


    「隻有你才想得出這種法子。」麵對慕容夜那整死人不償命的個性,郝紅不知該起而效尤還是敬而遠之。


    「當然。」慕容夜說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這樣才有效率可言,效率愈高,愈有利可圖。」全然慕容夜式的思維。


    「天啊,他的樣子真是太好笑了。」慕容夜欣賞璩立噴鼻血的畫麵,笑得抱肚子喊疼。


    「你不覺得他那樣很可憐嗎?他是為了救你耶。」郝紅替璩立大發不平之鳴。


    「噢,是喔,他是為了救我。」慕容夜頗為認同的點點頭,「如果是你被綁架,他也會這樣去救你的。既然你為他心疼,就當成他是深入虎穴來救你好了。」


    慕容夜才不認為自己可以從璩立身上得到任何特殊待遇,他是野獸男耶,跟野獸談感情,不是對牛彈琴就是自作多情,歹勢,她慕容夜有錢有勢,就是缺情。


    「我才舍不得讓他吃這些苦。」看他那狼狽的樣子,胡渣都冒出來了,模樣也疲憊不堪,他為了籌這些錢,一定吃了不少苦……她當初怎麽會與慕容皮瞬手設計他呀?


    「他哪有吃什麽苦?有美女寫真可以欣賞,又有春宮圓可以看,最後還有幾可亂真的3d立體影音效果協助,這種待遇不知有多少男人夢寐以求,說不定他自己也樂得很呢。」慕容夜與郝紅的心態完全不同,「不過,他愈樂,我們就愈有錢可以賺。」重點還是賺錢啦!


    突然之間,門被粗暴的踹開,璩立氣急敗壞的衝進來。


    「慕容夜,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他一把捉起她的手腕,大吼。


    「啊……呃……」慕容夜一時反應不過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半句話,但馬上就想到應對之道,隨即露出兩眼發亮的崇拜表情,「這位哥哥,你好厲害耶,居然從螢幕裏蹦出來,你怎麽辦到的?數教我好不好?」


    賣乖的招式還沒完全使完,她就被拉進那副寬闊的胸懷。


    「可惡、可惡、可惡!」他將她緊緊擁住,想把她臭罵一頓的念頭和對她的牽腸掛肚,攪和成一種複雜難解的滋味,想罵的話說不出口,牽掛的話又顯得太多餘,唯有擁緊她,方能填補心中的空缺。


    「喔……欵……」慕容夜被擁得全身動彈不得,難過得要命,「我的骨頭快被你擠碎了,你可不可以放開了?」


    終於,璩立在慕容夜的抗議之下放開緊擁她的手,隻是她還沒有機會先舒舒筋骨,他便又執起她的下巴,改而擠壓她的紅唇。


    「那個……」他的氣息霎時充滿她所有感官,熟悉的體溫隨著被溫熱的血液流遍四肢百骸,還有他的技巧、他帶給她的滋味……突然有種想念的情緒在心中澎湃。


    嗬,原來她對他的吻,是會想念的。


    「喂,你們夠了沒?」郝紅擦腰怒罵,壕立對慕容夜的態度,令她不平衡極了。


    高八度的吼聲令慕容夜與璩立分開來,兩人都有好事被打斷的不悅。


    「她有什麽值得你這樣瘋狂?」郝紅指著慕容夜吼叫,「這些詭計都是她想出來的,當你為她經曆這一切的時候,她在這裏吃點心欣賞你受苦受難,贖金也是她提議的,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你為什麽還……」她氣憤至極,璩立對她從沒有投注過這麽多感情。


    「都是你?」璩立的表情陰騖下來,目不轉睛的瞪著慕容夜,「很好。」大有走著瞧的意味。


    「那個……人家……我……」郝紅在幹嘛呀,她獻計助她完成願望,現在她卻反咬她一口?


    「走!跟我迴去把帳算清楚!」說著,他不由分說的拖著慕容夜就走,一眼瞥見旁邊桌子上的大皮箱,順手帶走。開玩笑,那是害他們兄弟閱牆的四億現金耶。


    「什麽啦,我什麽事都沒做耶。」慕容夜跌跌撞撞的被拉著走,「郝紅,你快替我報警啦!」


    報警?她會替她報警才有鬼咧,她恨不得親眼日睹慕容夜被璩立修理。


    「救我,這野獸男想殺我啦!」慕容夜高聲大唿,希望引來左鄰右舍的英雄救美,隻可惜郝紅的別墅沒有左鄰右舍。唉,有錢人真孤獨。


    「閉嘴!」璩立怒吼,「再不閉嘴,我就把你的嘴封起來。」


    「不要嘛,這位哥哥……」慕容夜又在要把戲了。


    聲音漸行漸遠,夜也愈來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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