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霜眨了一下眼睛,整張臉因為不可置信而變得慘白無比。


    這不可能!


    她不信!


    葉哥哥……葉哥哥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就算何伯父有些不喜歡她,也不至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們兩家可是世交,而且葉哥哥也絕不會同意的!


    “這可是我親耳聽到郡王爺說的。”丫鬟甲得意洋洋地說,“我伺候著世子,自然比你更容易接觸世子和郡王爺。那天我替世子送東西到郡王爺房間,正好在門外聽到了郡王爺和舞夫人說話,正是說的這個事情。”


    舞夫人是何郡王最受寵的小妾。


    “這……”丫鬟乙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別人經過,才壓低聲音問,“難道真的是郡王爺做的?”


    “這還能有假,郡王爺沒必要拿這個開玩笑啊。”丫鬟甲說的頭頭是道。


    “可郡王爺跟杜家是世交,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丫鬟乙有些不能理解這樣的事情。


    “管他為什麽呢,我們這些做丫鬟的伺候好主子就行,咱們的主子好,我們就能過得好,其他的都不用理會。”丫鬟甲滿不在乎地說。


    停頓了幾秒,丫鬟甲突然說:“杜家那位小姐本來就配不上我們家世子,現在這樣最好,省得她一天到晚圍著世子轉,讓人討厭。”


    說完,丫鬟甲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怎麽老是看杜小姐不順眼呢?她也沒有得罪你吧?”丫鬟乙有些看不下去。


    “她總是圍著世子轉,我看著就煩!”丫鬟甲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反感和厭惡。


    丫鬟乙瞬間明白了,她捂著嘴巴,含混不清地問:“你喜歡世子啊?”


    丫鬟甲沒有明確迴答,隻是一臉嬌羞地說:“我好歹是世子的大丫鬟,早晚是要被世子收房的。”


    但任誰都聽得出來,她是默認了喜歡何秋葉這件事。


    丫鬟乙聽得出,房間裏的杜若霜也聽得出。


    此時杜若霜的眼裏已經滿是淚水,神情悲傷不已。


    她隻能拚命捂住嘴巴,才能控製自己不要哭出聲音來。


    事實擺在眼前,無論她多麽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杜家遭此劫難與何家絕對脫不了幹係。


    甚至她現在都不敢確定,這其中有沒有她的葉哥哥參與。


    她不敢去想。


    “就算杜家小姐嫁給世子,也不影響你被收房啊。”丫鬟乙說了句公道話,“你何必這麽說杜小姐。”


    “我的身份隻能做世子的妾室,這我認了,但杜家那位的身份也沒有多高貴,想做世子的正妻我可不願意。”丫鬟甲哼了一聲,“何況,她把世子迷的七葷八素的,真嫁給了世子,以後哪有我的好日子過。”


    隻有杜若霜不在,她才能更快地上位,贏的世子的歡心。


    丫鬟乙見丫鬟甲一心沉迷在上位的夢想裏,知道自己說什麽也沒用,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然後,丫鬟乙借口自己還要去廚房給夫人拿糕點,跟丫鬟甲分開了。


    丫鬟甲見丫鬟乙反應平平,呸了一聲:“還不是嫉妒我以後可以成為半個主子,受人伺候。”


    說完,丫鬟甲也走開了。


    確定兩個人都離開,杜若霜這才打開門走了出來。


    她快步往何府的大門走去,完全沒有了等待何秋葉迴府、見他一麵的心思。


    或許師父說的沒錯,她的葉哥哥如今都去丞相府裏與別的女子相親了,隻怕心思早就不在她的身上。


    就像這個丫鬟,葉哥哥也一定知道這個丫鬟對他有意,可從前她從未聽葉哥哥提起過。


    或許,葉哥哥也是想著偷偷收了房吧。


    她其實不是個小氣的人,如果葉哥哥想要娶妾她也不會反對,可是這些事情都不該瞞著她。


    既然葉哥哥瞞著了,那她隻能想到一個理由。


    那就是她的葉哥哥早就知道她沒有機會嫁過來,所以這些事情自然懶得同她說。


    杜若霜越想心裏越難過,腳步也不自覺走的越來越快。


    到門口的時候,守門的小哥看到杜若霜要出去,知道她是董子落帶來的人,就沒有攔著。


    杜若霜仿佛夢遊一般在京城裏遊蕩著,她的心裏亂糟糟的,仿佛想了好多的事情,又仿佛什麽都沒有想。


    她甚至沒有辦法好好的思考,理智地理清楚整個事情的脈絡。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裏好難過好難過,難受的錐心。


    後來,她找到了一個無人的幽暗巷子,獨自蹲在那裏,團成一個團,任由自己的眼淚肆無忌憚地流淌。


    從黃昏到天黑,又從天黑到深夜,她的姿勢都沒有改變過。


    涼初等得實在無聊,又不需要睡覺,就順便吐個槽:‘她這要哭到什麽時候?好無聊啊。’


    【宿主,她可是被自己最愛的人傷害和背叛了,難過這麽長時間很正常吧。】半夏忍不住替杜若霜說話。


    ‘哭能解決問題?’涼初平平靜靜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不帶嘲諷地陳述事實,‘她要麽就去查清楚這件事跟她的葉哥哥到底有沒有關係,再來決定這個仇怎麽報,要麽就直接放棄仇恨乖乖迴山洞好好修仙。在這蹲著浪費時間有什麽意義?’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宿主這樣冷靜又理智地思考問題的,她現在被感性充斥了頭腦,恐怕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不想解決問題的辦法,就一味地哭,還能把自己的爹媽哭迴來?’涼初嗬嗬兩聲,‘我要是像她這樣沒用,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不得不承認,宿主說的是對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杜若霜似乎才想起來自己該迴山洞了。


    她吃力地站起身,因為腿腳麻木而踉踉蹌蹌的。


    她腳步虛浮地往來時的方向走去,沒多一會兒就路過何家的郡王府。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郡王府的大門,卻沒想到側麵的小門居然在這個時候開了。


    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影從小門裏竄了出來,一臉憂愁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葉哥哥……”杜若霜的行為快過大腦,先一步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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