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討論到了深夜,直到羽衣稍稍有些困倦,她擺了擺手,示意不談了,隨後轉身躺在床上進入休眠。


    “她晚上不修行的嗎?”雲紈嘉疑惑。


    “我主,羽衣小姐的修行方法比較特殊,她用的是唿吸法進行修行,這種方法隻要養成習慣,在睡夢中也能修煉,不需要專門去打坐。”孔雀從窗台上飛了下來,落在了雲紈嘉身旁,向他解釋道。


    雲紈嘉屏息靜聽,果然,羽衣的唿吸方式有些與眾不同。


    隻是在夜色中,自己憋著氣聽一個少女在睡夢中唿吸略微有些不雅,雲紈嘉便幹咳了一聲,轉頭問孔雀:“對了,你怎麽大晚上的跑出來了?”


    “葫蘆裏有點悶。”孔雀說道。


    “那你白天怎麽不出來?”雲紈嘉問道。


    孔雀迴答道:“那我寧願悶一點,也不願意在大太陽下曬著。這大荒漠裏太陽那麽毒辣,傻……誰都不願意在外頭挨著這種烤。”


    “我總感覺你在偷著罵我。”


    孔雀也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我主,之前你們一直在討論別的,我都插不上嘴,我其實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一直想要問你,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雲紈嘉心裏咯噔一聲,不會是自己黑元嬰的事情被看出破綻了吧?


    他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裏的主從約束力有多大,孔雀如果心中有造反的想法,雲紈嘉恐怕十分難防。


    “有什麽事?你說。”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要故作鎮定地問。


    “如果要去懸龍城,恐怕會有不少花銷,你有多少錢?”孔雀問道。


    “……”這孩子,怎麽張口閉口就提錢的事情。


    “這你就放心好了,你主子我不是缺錢的人。”雲紈嘉闊氣地一擺手。


    自從修行之後,他總是勤懇地清理每日任務,未曾有過懈怠,雖然效率比做宗門任務差了不少,但總歸還是有不少收入進賬的。


    “那是多少呢?”孔雀非要刨根問底。


    “三千多鑽石吧。”雲紈嘉掃了一眼自己的鑽石儲量。


    兩千九百八十八,差不多差不多,到地方了就是三千多鑽石了。


    “……我主,我們還是別去丟人了。”孔雀低聲說。


    “三千多還少?三千多我都能抽……幾百發了!”雲紈嘉漲紅了臉,“你敢說這麽多抽我抽不到好東西?”


    “那是抽卡,抽到了超稀有不一定符合等級,符合等級不一定符合定位,符合定位不一定和其他功法配套,配套也不一定適合你修煉。而這層層篩選下來的概率本身就已經微乎其微了,更不要說抽到超稀有的概率僅僅隻有百分之一,你這三千多鑽石抽下去不一定見個水花。”


    “我不愛聽,你給我改口,再說這種話我明天給你把名字改成烏鴉。”雲紈嘉說道。


    孔雀側過頭,一攤手……他這個狀態沒有手,隻能攤翅膀。


    烏鴉就烏鴉,元祖烏鴉也是個神獸,和孔雀沒區別。


    “三千鑽石真的不夠用?”思考了一陣子之後,雲紈嘉側頭問道。


    “那要看你去幹什麽了,你去觀光一個鑽石都不用,你但凡有點需求,三千金幣都不夠進拍賣會的門。”元祖烏鴉,啊不,孔雀迴答。


    “那邊隻有拍賣會嗎?”雲紈嘉問道。


    “咱們這個隊伍缺功法缺得離譜,要填補空缺,肯定要去拍賣會啊。”


    “我們那邊都是大集市直接交易的。築基期金丹期的功法都白菜價,值不了多少錢。”雲紈嘉拿出了仙盟的宗門大會舉例。


    這時候孔雀露出了罕見的愁容。


    “你這樣一說,提醒我了。”


    “怎麽了?”


    “那邊拍賣會貴的離譜隻是其中一方麵,另一方麵是他們隻賣元嬰期和化神期的功法,咱們去了好像沒什麽沒什麽收益。”孔雀摸著自己的下巴,緩緩說道,“如果要買金丹期功法的話……拍賣會買不到,但是據說金丹期的妖修們有地下渠道可以購買……”


    “我們築基期沒有人權咯?”雲紈嘉聽出來了,這懸龍城就壓根不賣築基期的功法。


    “啊?”孔雀驚訝地看著雲紈嘉,“你的意思是我們築基期應該有人權?”


    雲紈嘉語塞。


    好像在懸龍荒野確實是這樣的。築基期以下的妖修不被當做生命,他們留不住財產,因此也沒人在乎他們的市場。想要被人尊重,起碼就要修煉到元嬰期,到時候才有積累財富蛻變成妖王的可能性——而到了這一步,妖王們就會主動出手打壓了。


    在此之前的妖獸們是沒有上升渠道的,他們要麽依附在妖王手下勉強自保,要麽就和孔雀一樣到處滿世界地逛,盡可能讓自己成長起來。盡管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是了。


    次日清晨,雲紈嘉走到了山門口,迴望整個山門。他隻感覺這種滄桑感讓他心中稍微有一絲明悟,不過這種明悟非常微弱,雲紈嘉想要去深究,卻又百思不得解。


    這難道是……自成一派的大道?雲紈嘉在心中暗暗欣喜,但是這明悟轉瞬即逝,再迴想起來,他已然沒了剛才那種超脫感。


    “小雲?”忽然,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他連忙迴過頭,隻見洛心柳和顧緣結伴走了上來。


    “你們?怎麽來這裏了?”雲紈嘉問道,“仙盟的宗盟主一直在找你們,你們和他見過麵了嗎?”


    “宗前輩要我們來這裏避一下難,他自己好像還有事情沒有做完,無暇分心照料我們。”洛心柳說道。


    那他可真是大忙人,公差總共就一項任務,保護好洛心柳和顧緣的安全,結果他倒好,把兩個護送目標扔到一旁,去匡扶他的大義斬妖除魔去了。


    “他就不覺得你們會遇到危險嗎?”雲紈嘉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好奇。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他說他金丹的時候能對壘元嬰而不敗,大小姐都元嬰了,兩個人不至於讓一個妖王給打死吧。”顧緣一攤手。


    事實上呢,事實上妖王的實力遠遠超出他的預期。長牙妖王布置的焚沙地獄就足以讓她們倆不敢踏足有沙子的地區,如果真被某些特定的妖王針對,她們根本不可能逃脫。


    但是這種話和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宗吾是說不清楚的。


    他的年齡隻有不到一百歲,甚至比苟策棋還要年輕。在這一帆風順的人生裏,他可能早就已經模糊了“修為”的概念。


    元嬰和元嬰是有天差地別的,硬要說的話,顧緣也可以打元嬰,但是打的也就是洛心柳這種比較水的元嬰修士,而且勝率恐怕也十分感人。


    而洛心柳如果能沉下心來好好研究一套成體係的功法,她的勝率恐怕還要驟降。


    這是境界上的碾壓,元嬰期的修士和金丹期修士本身就有天壤之別,反倒是化神和元嬰的差別還沒那麽大。


    “他可真是個鬼才。”雲紈嘉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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