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陽光格外明媚,晴空萬裏,一改連日來的陰雨天,這天氣明明是個好的開始。


    他們卻結束了。


    從民政局出來之後,黎慕然將手上的戒指摘了下來。


    “這個還給你。”


    時易沒接,隻瞥了那戒指一眼,他手上的戒指還在,他並不打算摘下來。


    “本來就是給你的。”


    “我不要,我有六年前的那一枚已經足夠了。”


    說著黎慕然從包中拿出了一枚款式簡單大方的鑽石戒指,那是當初時易讓許珩給她的,那時候他們還是純粹的吧。


    而如今掌心的這枚,黎慕然拉過時易的手,用力掰開,而後將剛摘下來的戒指放進了時易的掌心:“拿著。”


    “你這個人脾氣還是很強。”


    黎慕然抿唇,想要露出一個大方的微笑,她發現她笑不出來。


    “時易,我要說我後悔了,你信嗎?”


    時易掌心緊握著那枚戒指,雲淡風輕的說道:“我們還可以再迴去,領張結婚證來,如果你跟我去了,我就相信。”


    “哈哈,估計人家會把我們倆當瘋子的,那,我走了,你也走吧。”


    “我看著你走。”


    話說完,時易拖著沉重的雙腿上前一步,粗糲的指腹抹掉黎慕然不斷分泌出來的淚水。


    “怎麽哭了?是不是舍不得了?”


    時易的話剛問完,黎慕然就撲進了時易的懷中,緊緊的箍著時易的腰,淚水多的恐怖。


    “我過不了心裏那道坎,真的,我該怎麽辦?我過不去,可是我又……我好矛盾。”


    她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她恨著時易的同時卻總是控製不住的去想他,這種巨大的矛盾每天都在折磨著黎慕然,讓她承受著難以承受的痛苦。


    “我不是還在這裏嗎?我知道,我當年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很混蛋,失去你是上天該給我的懲罰,我都認了,但是你不能受委屈,那個孩子都是因為我,跟你沒半點關係,知道嗎,而且今天在這裏,黎慕然,我可以發誓,我隻有你一個女人,隻有你一個,我從來都沒有過別人。”


    “好,我相信你,那,我走了。”她怕她會失控,她怕她的情緒會越來越糟。


    黎慕然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推開時易,轉身離去。


    時易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後知後覺的抓了抓,能抓到的隻有空氣。


    他終究還是失去黎慕然了。


    如黎慕然所說,他們已經沒有緣分可以消耗了。


    坐進車裏,黎慕然接到了時易的一條短信。


    時易:想看蕁蕁隨時可以過來,做不成夫妻,我們還是朋友。


    黎慕然:照顧好我們的女兒。


    時易:我會的。


    黎慕然趴在方向盤上,情緒終於崩潰了,她為了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將自己的手放到了嘴邊,堵住嘴巴,心痛和肉體的疼痛以及精神上的折磨,讓她一度走在生死的邊緣。


    她用了好久好久,總算是控製住了眼淚,許是沒眼淚了,眼睛幹澀的很,在看那隻手,遍布著齒痕,甚至很多處都滲出了血絲,慘不忍睹。


    當她終於抬起頭直麵前方,卻看到了一個身影,是時易,他站在那裏抽煙,黎慕然隻能看見他的側臉。


    她將車子啟動,時易聽見了聲音,走了過來,敲了敲她身邊的窗戶。


    黎慕然將窗戶打開,她知道她現在的樣子肯定很狼狽很難看,但是在時易的麵前她不需要偽裝。


    “怎麽啦?你也不舍得我這個前妻嗎?”


    時易從窗戶遞了一個杯子給黎慕然,裏麵是熱可可。


    “雖然今天天氣聽好,但是溫度低,喝點熱的。”


    黎慕然捧著熱可可,眼淚又開始在眼睛裏打轉。


    她盯著熱可可,輕聲說道:“你知道嗎?我當年被我媽趕出來的那個晚上,我就是捧著你給的熱可可迴家,結果就碰到了我媽,她把我狠狠的羞辱了一頓,然後我就給掃地出門了。那時候,我恨死可可這個東西了,可後來生完蕁蕁之後,我對這個東西上了癮,因為第一個給我買熱可可的人是你,那時候心理比現在還爛,一邊恨你恨得要死,一邊又發了瘋一樣的想你,腦子裏還在想著你花天酒地的畫麵,那個時候我就是個瘋子。”


    “我以為你喜歡喝。”時易要伸手去拿迴。


    黎慕然卻直接躲開了時易的手:“我喜歡,你可以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時易站在黎慕然的窗外沒動:“什麽地方?”


    黎慕然沒去看時易,她的視線依舊絲絲的盯著這杯熱可可,掌心的溫度不知有沒有時易殘留的。


    “不知道我這個前妻還有沒有權利玩你的身體。”


    時易的聲音忽然就啞了:“黎慕然……”


    黎慕然打斷了時易的話:“能嗎?”


    時易說:“能。”


    “那就上車吧,我今天這車後座空間大。”


    當車行駛到荒郊野嶺無人煙的地方,當黎慕然將他推進後座,身體橫跨上來時,時易算是明白黎慕然那句後座空間大是什麽意思了。


    這裏北郊的山,黎慕然的車開進了一條死路,周圍都是高聳的樹茂密的灌木,這些植物就是最天然的屏障。


    上午還是好天氣,到這山裏卻突然卷了雲,大雨滂沱。


    冰冷的雨滴拍打在車窗上,外麵的和車內的熱讓車窗上了一層薄霧,突然間一隻手按在了那薄霧上,隻見那五指慢慢收緊。


    高大的樹木在陰天大雨中,遮擋住了許多光線,此時車內是昏暗的。


    亦是一派旖旎香煙的畫麵,在時易製造的顛簸中,黎慕然摟住了時易的脖子,兩具未著寸縷的身體緊緊相貼在一起。


    他們眼中隻有彼此。


    前座扔著一些亂七八糟堆疊在一起的衣服,場麵看起來很是混亂。


    那杯熱可可唄黎慕然喝完了,潔白的杯壁殘留著她口紅的印記。


    在一波又一波的身體和大腦的衝擊中,黎慕然唯一清楚的就是時易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就是她身下的男人。


    “時易,時易……”


    “是我。”


    過了很久很久,雨越來越大,光線越來越暗,一切都結束之後,黎慕然被時易抱在懷中,身上蓋著他的外套。


    “餓了吧。”時易的手輕輕撥弄著黎慕然那被汗水打濕的黑發。


    即使肚子咕咕叫的聲音響起幾輪了,黎慕然還是不承認:“我不想吃東西。”


    “不吃東西你受得了嗎?”


    “你不也沒吃?而且幹體力活的還是你!”


    時易沒忍住,笑出了聲音,很短的一聲:“哈,黎慕然我發現你這次迴來之後大膽很多,上次在醫院,你那麽大膽主動,這次也是,你也知道我幹的是體力活,要不要再犒勞我一次?”


    黎慕然濕漉漉的眼睛狠狠的瞪了時易一眼:“你不累嗎?”


    “不累。”


    黎慕然張了張嘴巴,等時易喀什毛手毛腳的她才有氣無力的發出聲音:“我累了。”


    這話一出,時易便停下了動作,抱著黎慕然彎腰去拿黎慕然的衣服,而後一件件的給黎慕然穿上。


    “山下有個度假村,我先帶你去吃飯。”


    給黎慕然穿好衣服之後,時易才開始穿自己的衣服,整理的差不多了,下車走到把前麵開車。


    “黎慕然,你今天開這輛車來時不時一早就有打算了?”


    黎慕然弱弱的看了時易一眼,隨即累得閉上了眼睛:“我就不能是見色起意嗎?”


    “見色起意?你這位置選的也是夠隱蔽,你是不是提前來勘察過?”


    黎慕然累得眼睛都不想睜開了。


    “我沒想到這裏七年了,道路居然還是沒有發生改變,我們以前又不是沒來這做過這種事,時易你誣賴我。”


    “你記憶力還挺好,這裏都記得。”


    她當然記得了,有他們迴憶的地方她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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