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悄無聲息的從指縫間溜走,誰也沒有去注意時間。


    他們所關注的隻有重症監護室裏的人,希望他能夠平安無事。


    直到那群醫生出現在他們麵前,對修叔叔說修遠暫時度過了危險,上傷勢不會危及生命。


    黎慕然才看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他們在這個房間裏等了八個小時了。


    她看見了修叔叔眼角的閃光,雖然很快就小時了,她還是捕捉到了,那是屬於父親的愛吧。


    程嘉言是到這個時候才知道修遠的情況,醫生不讓見,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她也能忍住自己的脾氣。


    一行人一起吃了頓飯,吃過飯之後時易跟黎慕然迴了酒店。


    連日來,時易幾乎沒怎麽合眼,躺到床上沒多久,時易就睡著了。


    手機響起的時候,黎慕然手忙腳亂的拿著手機去了陽台。


    “喂,阿言。”


    “你們現在方便嗎?”


    “什麽?”黎慕然不懂程嘉言的意思。


    “我說你倆沒親熱吧。”


    黎慕然連忙咳嗽了幾聲:“沒,你說什麽呢。”


    “我把時易的藥水拿來了,這算著也快到時間了,不然。”


    “我去找你吧。”


    掛了電話,黎慕然出了門,正好看見對麵門走出來的喬東。


    “東哥,你要出去?”


    “嗯,去辦點事情,時易休息了?”


    “嗯,東哥,我去找阿言。”


    擦肩走過的片刻,喬東開口叫住了黎慕然。


    “慕然。”


    “怎麽了?”


    喬東的手中放著一隻黑色的錢包,他放到黎慕然的麵前:“時易的,昨天落我車上了。”


    “我等下拿給他。”


    程嘉言等著著急了,就開門準備去敲隔壁的門,黎慕然正好走到了房間門口。


    “快點過來啊。”


    聽見聲音,黎慕然的視線緩緩的從錢包上抬起頭來,合上,放進了外套的口袋。


    時易的錢包裏放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她曾經在時易朋友圈裏看見的那張他們的合照,另一張是上次他們一家去遊樂園玩時拍的。


    “怎麽不讓我過去?”程嘉言逼近。


    黎慕然笑著說道:“哪有不讓你過去,時易在睡覺,晚點沒關係吧?他才睡著,我不想叫醒他。”


    程嘉言長唿一口氣躺倒在床上:“當然沒關係了,你啊,越來越賢妻了,別被時易吃的太死,知道嗎?”


    黎慕然發現程嘉言今天講話總是很奇怪,不像是平時,很多事情說說笑笑就過去了。


    “什麽意思?”


    程嘉言又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意思就是,你對時易不要太依賴,不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時易身上,不然以後,算了,我在說什麽,腦子都不好用了。”


    “……”


    “然然,你想想起過去的事情嗎?”


    黎慕然搖了搖頭,腦子裏的想法亦是模棱兩可的。


    “我也不知道,順其自然吧。”


    “其實,自從你跟時易結婚之後,修遠一直都在找擅長催眠的教授醫生。”


    黎慕然聽了有些驚訝:“你說…………這些我都不知道。”


    程嘉言輕笑:“你當然不知道了,這些事情隻有我們知道,今天我看見修遠毫無聲息的躺在那裏,你知道嗎?我感覺啊,人生突然就失去了方向,以前我們仨,後來我們四個,你去德國之後,又隻剩下我們仨。”


    說著說著,程嘉言笑出了聲音,並不是開心的笑,而是在責怪,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


    “我的意思就是,我們四個人的在彼此的眼中分量都是很重的,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這麽多年來,除了家人,幾乎沒人向他們那樣對她好,每年放假,他們仨都會來陪她一段時間。


    “我在跟修遠冷戰之前,吵了一架,為了你,當時我嫌他總是多管你的閑事,你明明都已經和時易結婚了,他還在想著有的沒的,不過也是那天晚上我知道了一些以前我從來不知道的事情。”


    黎慕然聽得微微皺眉,潛意識裏,她覺得這是一件對他和時易的感情會有影響的事情,她也數不清楚為什麽,就是有這種感覺。


    “你要聽嗎?你當年和時易分手的原因?以及另一個寶寶為什麽會沒。”


    前半部分,黎慕然想聽,可聽到了後半句,她突然就沒有勇氣去聽了。


    她怕,怕聽到不好的消息,明明她不記得,但是她知道程嘉言是不會騙他的。


    “阿言,我可能需要做點心理準備。”


    “好,等你準備好了,我再跟你說。”


    黎慕然點餓了點頭,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吧,就這樣吧。


    在程嘉言的房間裏,兩人閑扯了一個多小時,說的都是些有的沒的,偶爾夾雜著笑聲,更多的是唉聲歎氣。


    以為此刻還在醫院昏迷不知的修遠。


    黎慕然帶程嘉言迴房間給時易紮針的時候,時易還沒睡醒。


    他是真的很累,紮針的過程中她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兩瓶,你記得給他換,還有按住他的手別讓他亂動,我想去醫院看看修遠和可可他們,你還是留在這裏照顧時易吧。”


    黎慕然是想去的,可她肯定不能拋下時易,隻能留在時易的身邊按住時易的手,防止他亂動扯到針頭。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三袋藥水,時易的手始終在她的掌心沒動。


    黎慕然給時易拔針的時候,時易在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的,不顧手上的針頭,昂起頭,吻落在了黎慕然的側臉。


    “老婆,辛苦你了。”


    黎慕然按住了時易的腦袋,不以為然:“我有什麽辛苦的,你別亂動,會迴血。”


    “接下來辛苦你了。”


    黎慕然剛要問時易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麽意思,忽然間腰上就覆上一隻手,稍稍用力,她整個人就猝不及防的跌在了時易的胸膛上。


    她的鼻子被撞的泛酸,眼淚都流出來了,時易灼熱的唿吸突然湊近。


    黎慕然的身體突然一個激靈,後背的那隻手……


    “時易,你……”柔軟的聲音在這樣的夜晚,增添了曖昧的氣息,她那雙還充盈著眼淚的眼睛,襯托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來,讓時易隻想好好疼她。


    “老婆,我想……”那兩個字摩擦著耳朵,傳到她的大腦。


    時易隨即翻身而上,急不可耐……


    災難後好像都會來那麽幾場大雨,此刻,窗外大雨傾盆,徹底壓住了空氣中的熱度,雨水拍打在窗戶上留下了一層水霧,模模糊糊。


    室內空調的溫度有些低了,可此刻站在窗前彼此容納的人能感受到的隻有熱。


    燃燒了黎慕然最後一絲的意識。


    耳邊嘩啦啦的雨聲她聽不見,她隻能聽見時易唿吸的聲音,粗重的。


    程嘉言讓喬東給時易帶了藥迴來,喬東撥了時易的電話,沒人接,他沒去敲門,拿著藥迴房間了,這藥還是讓時易自己過來拿比較合適。


    喬東處理工作,一直忙到了十二點多,他喝水的間隙,有人按門鈴。


    門口,時易穿著酒店的浴袍,慵懶的靠著牆壁,手裏提著兩個袋子。


    “我就知道你沒睡,給你的夜宵,拿著。”


    時易轉身要走,被喬東叫住了。


    “這是你的藥,怎麽吃藥盒子上寫了,好了,沒事了,你迴去陪你老婆吧。”


    時易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嘴角,他想著,怎樣也得把黎慕然給叫起來,讓她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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