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他們不再是以前的他們。


    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貼近,無話不談。


    下了車之後黎慕然走在前麵,安安靜靜的,沒迴頭去看時易,她現在就想去好好的睡一覺,睡掉所有的煩惱,然後醒來,在時易麵前的她又是樂觀的打不倒的她。


    伴隨著匆忙的腳步,黎慕然推開了門,一瞬間,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影令毫無準備的她驚得往後一躲,腳下踉蹌,跌進了時易的懷抱。


    黎慕然還沒站起來,就聽見時易在嗬斥道:“大清早的裝什麽鬼?”


    “哥,我以為是你,我不知道是黎慕然。”


    “下次注意點,你嚇誰都行,除了她。”


    黎慕然避開了時樹白那不怎麽友善的眼神,站直身體,匆忙的往客廳走去。


    “哥,你們去哪了?”


    “醫院。”


    “醫院?怎麽去醫院了?你胃疼了?”


    時易疲憊的歎了口氣,打了個哈欠,布在眼睛上的紅血絲彰顯著時易的疲憊。


    “不是我,是她,腸胃炎,小白,我知道你對她有意見,可是她現在在我這裏,代表什麽你不知道?非要我明說?”


    “哥,我知道,我去學校了,有課。”


    “去吧。”


    時樹白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時易才想起進客廳。


    “她人呢?”


    “你說太太嗎?去洗澡了,現在要吃早餐嗎?”


    “等她洗完澡吧。”


    時易疲憊的跌倒在沙發邊,精神突然放鬆了,困意如山倒。


    黎慕然洗了個澡,換上了正常的裙子,出來時就看見躺在沙發上的人。


    “太太,要吃……”


    黎慕然立馬阻止:“噓,阿姨他什麽時候睡的?


    “一迴來就睡了,我問他要不要吃飯,他說等你洗完澡一起吃,太太,要叫醒嗎?”


    黎慕然迴頭看了看時鍾,她是不想打擾時易休息的,可是他的胃不吃東西能行嗎?


    “我來吧,阿姨你去準備早餐吧,謝謝。”


    黎慕然單膝我在沙發邊的地毯上,瞧瞧的靠近,推了推時易。


    “時易,起來了。”


    時易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翻身過去,背對黎慕然。


    “時易,你起來吃早餐,吃過早餐,再睡吧。”


    “不想吃,你自己去吃吧。”


    “時易。”黎慕然又推了推時易,然而時易還是沒一丁點動靜,隻有那聽起來不耐煩的唿吸聲。


    “我說了不吃,你自己去吃。”


    黎慕然好言相勸,兩邊走來走去,還是沒把時易給叫醒,她實在沒有辦法了。


    累得坐在了地上,食指戳了戳時易的背:“時易,你起來好不好?”


    “……”


    “吃過早餐和藥,我絕對不會打擾你。”


    “我說了,你先去吃,我不吃了。”


    ……


    “你不吃的話那我也不吃了。”


    說完,黎慕然負氣的抱胸,坐在的地毯上,目光呆滯的盯著時易。


    她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為了叫時易起來吃飯吃藥,操碎了心。


    結果一點進展都沒有。


    兩分鍾之後,黎慕然的希望之火一點點點燃,時易動了動,坐起來了,扒了扒淩亂的頭發,責怪的睨了黎慕然一眼:“行了?去吃飯。”


    “你也去。”


    “唿……我拿你沒辦法,我去洗漱。”


    對著時易離去的背影,黎慕然伸長脖子說道:“我等你一起吃飯。”


    前前後後折騰了二十多分鍾,黎慕然終於和時易坐在一張桌子上了對麵的人喝的是白粥。


    她的麵前是白白的濃湯。


    “我的湯你要不要喝?”


    時易一臉嫌棄:“腥。”


    “不腥的,不信你嚐嚐。”


    黎慕然明明一勺都沒喝,先用小勺子盛了一點站起來,身體越過桌子,勺子放到了時易的嘴邊。


    “腥嗎?”


    時易喝了,而後低頭繼續喝粥,他點了點頭:“很腥,不過再難喝也比你昨晚的粥好喝。”


    “可是我覺得那粥挺好喝的。”


    “想喝就讓宋阿姨給你做。”


    “不想喝,我覺得我的魚湯很好。”


    明明聞著什麽腥味都沒有,可能是心理作用,受了時易的影響,黎慕然喝了一口之後,怎麽也咽不下去,捂著嘴巴衝去了洗手間。


    圍繞在嗓子裏的那股腥味怎麽都散不下去,她幹嘔了一會兒,前些日子那段反胃時光的痛苦襲上心頭。


    吐完之後,她勉強支撐著雙臂站在洗手台前,摸了摸自己的臉,對比懷孕之前並沒有什麽變化。


    “怎麽了?”是時易的聲音。


    黎慕然用冷水不斷的衝洗著雙手,清涼的氣息,企圖壓製住胃裏的那股不適。


    “腥味,想吐。”


    “孕吐?”


    “差不過快消失了,現在就是偶爾會吐。”


    “你孕吐吐了多久?”


    想起那段時光,黎慕然避免不了的想起了何衍,她垂眸,注視著手邊的清水,掬起一些,可惜什麽都看不見。


    “一個多月吧,想想那段時間真不是人過的。”


    “我讓宋阿姨把魚湯端走了,你想吃什麽?我讓她重新做。”


    黎慕然心口堵得慌,她的迴憶總是伴隨著悲傷的。


    何衍叫她肚子裏倆小家夥小頑皮,就是因為她孕吐反應很嚴重,一度吐到吃不下東西,隻能輸營養液。


    而那段痛苦的時光是何衍陪她走過來的,如今……


    “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麻煩你先出去,我想靜靜。”


    她的黯淡神傷,時易盡收眼底,他的拳頭緊了緊,突然放鬆,轉身離去。


    臉上滑動的液體,黎慕然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水,她隻覺得胃裏酸酸的,眼睛酸酸的,心口抽抽的痛著。


    何衍是她這輩子都很難愈合的疤痕,時易也是,如今時易很近,近的觸手可及,可何衍卻再也無法出現在她的麵前了。


    十分鍾後,黎慕然出了洗手間,客廳裏靜悄悄的,看不見人。


    她的胃舒服了一些,卻並不想吃什麽,尋了半天並沒有看見時易的身影。


    “太太,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沒有,阿姨,我不餓,我想去休息了。”


    “可是……”


    “沒事,時易想讓我吃東西是不是?”


    “對。”


    “阿姨,我不想吃,他要問起來,我跟他說就好了。”


    她一點都吃不下,明明吃飯之前還很精神,可此刻卻困的不停的打哈欠。


    迴了臥室,拉上窗簾,黎慕然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最近煩惱的事情真有夠多的。


    ***


    “你這段時間就在國內什麽都不做?挺悠閑的。”


    許珩遞了份早餐給時易:“不然我能做什麽?我在意大利還有事情沒做完,我不喜歡一心二意。”


    “什麽時候走?”


    許珩坐在時易的對麵吃早餐,時易對著終於不再是白粥的食物時,他臉色明顯好了許多。


    “不確定。”


    “不確定因素呢?”


    許珩抬頭:“時易,你想問什麽,直接跟我說,別套我話,你知道你套不到的。”


    時易挑眉,頗有興致的繼續吃早餐:“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什麽都騙不過你的眼睛,你是在等黎慕然一起迴去嗎?”


    “時易,你是在開玩笑嗎?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不好笑嗎?我覺得挺好笑的、”


    許珩吃早餐的動作慢了下來,看著時易,別有深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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