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了機場,上了車,車窗外傾盆大雨,聲響很是嘈雜。


    車內聽不見外麵一丁點的聲響店,許珩在開車,時易在看明天的安排。


    許珩說:“我到現在還記得你第一次看見她時的樣子,整個就一匹滿月下的惡狼,盯著人一小女孩兩眼放綠光。”


    時易合上筆記本,點開了黎慕然的頭像,是一直橙色的狗,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他想起了往事。


    許珩說的都是事實,時易不會否認,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麽樣子,他記得當時的感受,清清楚楚,曆曆在目,恍如昨日。


    最強烈的感受就是那顆十七年都沒有什麽波動的心,在那一刻,跳動的曲線宛若垂直過山車。


    當時腦子裏出現了一個老者的聲音,告誡他,時易別看了,再看你這輩子注定要栽在她手裏了。


    可他無法轉移自己的視線,就像一直黏在那個女孩的身上。


    那是時易第一次看見黎慕然,在學校的後巷,他十七歲,翩翩少年,她十三歲,懵懂少女,他高二,她初二,她像隻兔子一樣躲在一個女孩的身後,隻露一顆腦袋和一雙驚恐的眼神。


    那會兒,他們哥幾個剛在後巷和季殊那幾個人打了一架,他們贏了,他的手上還沾了季殊的血,不過他的夏季校服被季殊的刀子劃了道口子,破破爛爛的,他沒敢上前,他怕嚇到她。


    他知道是剛剛的他們把那個兔子一樣的女生嚇到了,他就站在路邊,看著那個女孩驚慌失措的從他的身邊跑過,如躲避洪水猛獸。


    第二次見麵是在他和季殊的矛盾持續激化之後,那天他們幾個人算好了季殊經過某個地方的時間,要給季殊教訓,最後人是攔到了,不過不止季殊一個人,還有那個兔子一樣的女生。


    時易記得,那是上次在後巷的那個女生,他念念不忘的女生。


    他聽見那個女孩叫季殊哥哥,他才知道那個女孩原來是季殊的妹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因為時易和季殊之間的矛盾起因便是關於時易的堂妹,時優。


    時家上一輩兄弟三個,就一個女兒,還是時老爺子上了年紀才有,到時易這一代,孩子倒是很多,可是也就隻有時優一個女孩,時優這唯一的女孩那是被全家老老少少多少人捧在手心上的。


    而季殊偏偏要欺負時優,家裏唯一的小女生被欺負了,他們哥幾個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每一次對季殊都下了狠手,漸漸的,從季殊欺負時優,變成了季殊跟時易看彼此不爽,兩人成了死對頭。


    一旦在哪碰麵了,肯定要打一架,避免不了一場惡戰,這樣的情況一直到他們高中畢業。


    當時得知季殊身邊的那個人是季殊的妹妹,時久就提議以牙還牙,既然季殊欺負他們的妹妹,他們就欺負季殊的妹妹,這樣最解恨了。


    然而那天,破天荒的,什麽都沒有發生,沒有打架,沒有人多勢眾,時易帶著幾個人走了,誰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當時也就許珩看出來了。


    大老爺們也是有細膩心思的。


    後來時易從許珩的口中知道了那個女孩的名字還有班級。


    在學校裏高中部和初中部中間隔著一個小學部,距離的比較遠,偶遇是不可能的,而且放學還是從不同的門離開,但是操場是公用的,時易時常會翹課,在黎慕然上體育課的時候,也隻是遠遠的看上一眼。


    在高中時期的時易的眼中,黎慕然就是一隻溫良的小白兔,講話輕聲細語,平時走路的時候喜歡低頭,撞到樹了,還能一邊鞠躬一邊說對不起,善良的讓人憐惜。


    他一直都沒去黎慕然的麵前,他想如果他直接出現在她麵前的話,那隻小白兔會被嚇到的。


    時易便一直在暗中偷偷看著他,後來高三了,學業緊張,備戰高考,她也初三了,備戰中考,兩人都比較忙,他就再也沒在操場上見過她。


    偶爾路過學校門口的奶茶店,會看見她捧著一杯奶茶,安安靜靜的坐著看書,時光恬靜不過如此。


    時易高中畢業之後,上了大學,從大一開始,時易就為自己的公司做準備,平時幾乎沒有空餘的時間,更沒時間去高中學校晃悠。


    而她該是升入高中了,高中管的嚴,他沒什麽可擔心的,再說她還未成年,就算他想什麽,也不能做。


    直到那夜在酒吧的後巷看見全身濕透的她,狼狽不堪的她,姣好身材若隱若現的她,時易才恍惚想起來,她已經成年了,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女孩了。


    這幾年,時易幾乎沒見過黎慕然,不過這幾周,他倒是認識了一個全新的黎慕然。


    有的時候和過去的她截然相反,而有的時候,還會變成過去的那個她,讓他動容。


    她就是她,無論哪個,都是讓時易從十七歲惦念到現在的黎慕然。


    “你是怎麽把她追到手的?我中秋迴去的時候,還聽小白說你不近女色來著,這才不過一個月而已,速度夠快的。”


    時易毫不隱瞞:“嚇到手的。”


    許珩聽見這個答案,一頭霧水,這算是什麽迴答?


    一個十分清新脫俗的答案。


    “能仔細的說說什麽是嚇嗎?”


    “恐嚇。”時易說的雲淡風輕。


    “你是拿什麽威脅人家小姑娘了?這招夠損的。”


    這個罪,時易可不認。


    “我要是說,是她主動要求做我女朋友的,你信嗎?”


    “信!”


    許珩深信不疑,畢竟時易這麽無論外表還是能力都很出色的人,最招女孩子喜歡了。


    時易得意一笑,腦子裏是中午黎慕然誇他的那些好話,雖然他很清楚那些都是黎慕然為了討好他說的違心話,但是那話是從黎慕然的口中說出來的,那就是她誇他。


    “我還以為你放下了,沒想到,也是,你本來就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原來在感情你也是這樣。”


    時易若有所思的說道:“人,就這一輩子,雖不能十全十美,但是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想要的從眼前溜走,不作為是可恥的,會悔斷腸子。”


    就像黎慕然之於他,他承認他本就是一個專一的人,放棄,談何容易。


    為何要放棄,她不是還好好的在這個世上嗎?


    他寧願用手段,寧願一廂情願,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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