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然洗完了澡,換了幹淨的衣服,又小心翼翼的處理了傷口,等她忙完這些,已經快要午夜了,她睡在了員工宿舍,睡眠環境很舒服。


    但是心理上卻是忐忑不安的,晚上發生的那件事情,恐怖依舊曆曆在目。


    那種心境恐慌到心髒好似要跳出來的恐懼,還是時不時的在他的心頭縈繞,刺激著她,令她心神不寧。


    她睡不著,應該說現在根本就沒法安然入睡,輾轉難眠。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個多小時之後,依舊睡不著,黎慕然打著哈欠坐起來了,腳上的傷已經上了藥,纏了紗布。


    疼痛雖是還有些,不過已然緩解了不少,她雙手抱膝,埋頭,整個人小小的蜷縮在牆角,在黑暗中,終於控製不住淚水了。


    她上輩子到底是犯了什麽錯,這輩子為什麽要這麽折磨她?她遭遇的都是什麽事啊,從十三歲那年,她就飽受那個變態繼兄的騷擾。


    特別是最近這幾年,想起那些事情,心痛到極點的時候,黎慕然咬住了手,無聲的嗚咽著,摻雜著血腥味,那是她的血。


    哭著哭著,疲憊似乎伴隨著淚水也流出去了,明明身心俱疲,她還是不打算再睡覺了。


    黎慕然的最後一頓晚餐是在早上,學校旁邊的小吃店,吃的很少,勉強填肚子。


    而現在已經是下半夜了,饑腸轆轆的黎慕然不是超人,摒棄了緊張的情緒,整個人突然放鬆之後,她的肚子也放鬆了,鬧騰個不停。


    旁邊的桌子上有二百塊錢,是剛剛那個服務員留下來的,說是給她明天迴學校的車費和餐費。


    黎慕然摸索到錢之後,便穿上鞋子離開了員工宿舍,酒吧快打烊了,熱鬧的氛圍漸漸冷清下來,剩餘的三三兩兩醉醺醺的人,晃晃悠悠的被友人攙扶著離開,明明醉的都睜不開眼睛,還在嚎著沒喝醉,胡言亂語。


    霓虹燈的光彩依舊,閃了黎慕然的眼睛,剛從黑暗中出來,她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手還未放下,一雙白色的鞋子映入眼簾,明明是暴雨交加的天氣,這雙鞋子卻一塵不染,實在讓人意外。


    是誰?


    黎慕然的眼睛漸漸的適應了那耀眼的燈光之後,她試著緩緩的放下了眼睛上的手,視線從那雙白鞋往上,黑色的西裝褲,白色的男式襯衫,鎖骨間一根白金的鏈子熠熠閃光,襯托著此人高貴的氣質。


    再往上,黎慕然的視線停在那男人的喉結處。


    “故意的?”那個男人發出了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的那一刻,黎慕然瞬間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小巷裏的那個傲嬌的男人。


    這一刻,黎慕然迫切的抬頭,視線如那跳躍的光線,直直落在了麵前這人的臉上。


    原來不僅是背影殺手,正麵比反麵更有吸引力。


    這個人通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警告,高挺的鼻梁,刻畫般恰到好處的深刻的臉,半睜的眼睛亦可讓人不由自主的沉入他眼底的深邃,透著一股子邪氣,如同地下一方清澈卻深不見底的潭水一般,一旦踏入,生死未卜。


    “膚淺。”


    一句低聲的嗬斥,拉迴了黎慕然神遊的心思。


    “你有病?”這個人幹嘛每次開口都用這種讓人反感的語氣,噎死人不償命……


    “誰有病不是一目了然。”


    被懟了,黎慕然輕蔑的視線掃過時易的臉,眼神中是滿滿的不屑之意。


    “當然是你有病。”黎慕然不依不饒。


    “讓開。”


    黎慕然抱胸,裹了裹衣服,立在原地,紋絲不動,她高傲的昂起下巴,氣勢上絲毫不想輸給這個陌生人,這個讓人不爽的男人。


    “那麽多的路,你非得走我麵前這一條?我看你才是故意的!”她企圖跟時易理論。


    因為此時黎慕然滋味人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分明就不是出口,而且她是靠著牆站的。


    正當兩人對峙不相上下的時候,冷不丁的,一隻手伸了過來,黎慕然躲閃不及,手腕被那人牢牢的抓住。


    不知所措的黎慕然用力的想甩開時易的手,整個人卻迫不得已的被時易的一股力道牽著往出口的方向走。


    “你幹嘛?”她不是沒見過流氓,霸王硬上弓的,在這酒吧裏她見的多了,正是因為見的多了,黎慕然才害怕。


    “……”時易沉默。


    “你鬆開我,你要帶我去哪?”


    剛剛還在指責她是故意的,那嫌棄她的不屑目光曆曆在目,現在怎麽還拉著她走了?這個人到底要帶她去哪?


    腦子有病嗎?


    黎慕然很慌,她這是剛逃離狼窩沒多久,現在又要入虎口了的節奏嗎?


    她這兩天到底是招惹了那路神仙了?怎麽這麽倒黴。


    “喂,你能別抓那麽緊嗎?我真的不是故意出現在你麵前的,我隻是來找我的朋友,請你別自作多情好嗎?”


    時易輕聲吐露出兩個字:“虛偽!”


    好脾氣被磨的差不多了,黎慕然不想禮貌對待一個不禮貌的人。


    “說誰虛偽呢你,你這個人是個自戀狂嗎?我對你真的沒有興趣好嗎?你鬆開,我要去找我朋友,我朋友見不到我,會報警的。”


    “那就報警好了。”


    什麽叫就報警好了?他爹是天王老子還是地主?這麽囂張?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何必糾纏於我。”


    男人忽然停了下來,側頭,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將黎慕然抓的死死的。


    他的嘴角升起了一抹詭異的笑,這個笑容令黎慕然後背頓時一陣冷汗,毛骨悚然。


    “不認識?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叫時易,認識了。”


    說完,黎慕然被時易拉著出了酒吧的最後一道門。


    撲麵而來的狂風裹挾著暴雨悉數砸在黎慕然的臉上,欲出口的話語被這狂風徹底堵了迴去。


    雨水打的黎慕然眼睛都睜不開,看不到方向,彼時的黎慕然如同海浪滔天中一方飄蕩的船,而時易就是那掌舵人。


    時易坐到跑車邊,門已經開了,副駕的男人一臉曖昧的笑,對著黎慕然。


    “剛剛是誰說不感興趣的,這才多久啊,就到手了,哥,看來我還不應該笑話你的。”


    “滾到後麵去。”


    “哎,好嘞,祝你們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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