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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麽領證了。


    周粉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自己手上紅彤彤的結婚證書。


    正發著呆, 不料一旁的董全賀一把抓過她的手,然後將一堆東西放在她的手上。


    “銀.行.卡,房產證,車鑰匙,你老公我主動上交。”他倒是十分的主動, 獻寶似的。


    別說,新身份讓人心情十分不錯。


    周粉那雙小手,一時間還拿不下那麽多東西。因為光是房產證,就有好幾大本,更別提□□信用卡和好幾輛車的車鑰匙。


    “銀.行.卡的密碼都是你的生日,房子過戶下午就辦, 至於車都是記在公司名下的, 不過使用權都在你。”董全賀說。


    “等等。”周粉還是覺得這一切有點不太真實。


    今天一大早到底是怎麽的就來領證的?


    周粉還是睡眼惺忪的時候就被他從床上抱起來洗漱, 那會兒七點半。


    所有的事情都是董全賀在張羅, 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件白色的女士襯衫給她穿,然自己也穿一件白色襯衫, 這算是情侶款。


    到了民政局之後, 外頭已經有人在等候, 他們根本不需要排隊。緊接著拍照, 簽字, 蓋章,這紅色的本本就到了周粉的手裏。可以說從周粉早上醒來到現在, 也不過半個小時多兩分鍾。


    現在八點過兩分鍾, 也就是說, 他們用了兩分鍾就把這個婚給結了。


    “我怎麽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周粉恍惚。


    董全賀聞言笑著俯身啄了啄周粉的唇,“對,你的賊船。”


    不僅如此,她把他所有的東西都偷走了,不僅僅是身心。


    周粉低頭看了著自己手上那堆東西。


    董全賀啟動車子。


    早飯都還來不及吃,就為了第一個來辦.證。這會兒董全賀緊繃著的心放鬆了下來,好像是百米衝刺過後,又餓又累。


    累,是怕,昨晚做了很多很多的噩夢,夢裏全是人阻止著這次結婚。但好在,夢境和現實是相反的。所以當這本紅彤彤的結婚證書放在他的手心,他便心寬了,便放鬆了。


    以後他就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周粉的合法丈夫。


    今天的陽光燦爛,金燦燦的灑在街道上。


    董全賀的嘴角一直保持上揚,和周粉不同,他太清楚這一刻有多麽真實。這顯然就是他很早前就計劃好的事情,如今一切按著計劃中實現了,甚是欣慰。


    讓周粉唯一感到真實的是車裏的暖氣十足。


    她身上出了微微薄汗,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在輕輕掐了一把。


    “嘶……”


    還真疼。


    “傻不傻。”董全賀拉過周粉的手在唇邊吻了吻,“董夫人,是不是還不太習慣這個新身份?”


    何止是不習慣。


    簡直就不像是真的。


    這也太過突然了吧,她昨晚收下他的戒指,今天就成了他的老婆。


    這,這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沒有下跪求婚,也沒有一大束鮮花,更沒有樂隊伴奏,我就這麽把自己嫁給你了。”周粉嘀咕,“是不是太草率了?”


    董全賀聞言低笑,“老婆,這會兒上了賊船跑不掉咯。”


    周粉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


    他突然輕聲喊她:“老婆。”


    “啊?”


    “老婆。”又大聲了一點。


    “幹嘛!”


    “老婆老婆老婆。”滔滔不絕。


    “……”


    “叫一聲老公聽聽。”


    “不叫。”


    “叫一下嘛。”


    “……”


    “老婆……”


    “……老公。”周粉故作淡定,“行了,好好開車不準說話。”


    “遵命!”


    新婚的第一個早餐,周粉說自己想吃糯米飯和豆漿,於是董全賀開著他那輛邁巴赫停在一家早餐店門口。


    周粉下了車,抬頭看到一所學校。


    現在,校門口的大樹枝葉茂盛,一派繁榮。烽市的冬天,最低溫度也不會低於零下五攝氏度。猶記得那年一顆顆樹苗剛挪來的時候,天氣轉冷了還要給樹幹上裹上一層“衣服”。現在樹長大了,倒可以給人遮陰了。


    董全賀走過來牽著周粉的手,說:“走,老公帶老婆去吃最好吃的糯米飯去。”


    校門口的早餐尤其好吃,吃了整整六年,但周粉都沒有膩。


    這所她待了六年的母校,從初中到高中,承載了她太多的迴憶。


    已經過了上學的時間,所以這會兒早餐店很是空曠。


    “呦,這不是我們的老賀麽。”早餐店的王老板一眼認出董全賀。


    能不認識麽,當年的小霸王,如今的大老板。董全賀打架鬧事那會兒王老板都出麵勸過好幾迴,他臉上有光,每次勸的時候董全賀都十分給麵子。


    董全賀笑著說:“王老板,還是老規矩。”


    “得咧,馬上給你們送來。”


    以前王老板也問過董全賀,為什麽有事沒事總愛打架。那會兒董全賀個子高高的,瘦瘦的,看不出來那麽能打。


    其實按照董全賀從小到大的教育環境,本不該如此。


    王老板當時問起來,董全賀也想了很久。


    他想,大概是打傷了人才能看到老爸或者老媽忙裏抽空來管教一下他。


    董碩華和梁夢笙是真的很忙,一個忙生意,一個忙科研。董全賀自幼跟著爺爺生活,董瀚文自幼跟著外爺生活。也就隻有哥倆個鬧了事,這兩個家長才會出現。但從小到大,董瀚文比董全賀要讓人省心太多


    後來想想好像也不是。


    董全賀側頭看了眼身旁的人,周粉正低著腦袋拿紙巾擦桌子。


    大多數時候都是周粉來教訓他。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周粉毫不留情麵地踮起腳一把掐著他的臉頰。他本來臉上肉就不多,那麽一掐,疼得他當場喊饒命。


    身邊的哥們兒是早就見怪不怪了,聽著周粉喊他的全名,“董全賀,你到底什麽那麽愛打架?你是不是有病?”


    很厲害的一個妞,很不怕死。


    接著就看董全賀聾拉著腦袋,一副心虛的模樣。


    “不就踹了一腳麽,又不疼,不信你問問他。”董全賀指著地上的人。


    周粉就給董全賀來了一腳,“疼不疼啊?”


    “疼……”


    這場景,光是王老板就看過好幾次。


    有次董全賀坐在店門口不知道等誰,周粉過去了沒看到他,他就跟一旁的兄弟大吼:“你是不是豬?那麽簡單的題目都不會?”


    那麽大的聲音,周粉下意識就把腦袋轉了過來,見是他,跑過來說:“董全賀,你晚上要幫我複習功課嗎?化學好多問題我都不懂。”


    “行啊,晚上別迴去了,就住在我爺爺那兒。”


    “嗯,這個我得問問我媽,還有董叔叔。”


    於是一整天,董全賀的心情就會很好。


    王老板端來了兩碗糯米飯,一碗是鹹的,一碗是甜的。把甜的那一碗放在董全賀的麵前,他笑說:“我做生意那麽多年,還真的很少見那麽喜歡吃甜的。”


    小孩子現在都不給吃那麽多糖,怕蛀牙。


    王老板又把那碗鹹的放在周粉的麵前,說:“好久不見你們兩個了。”


    都有十年了,王老板臉上的褶皺也多起來了,身材也發福了很多。


    周粉正要說話,隻見董全賀興奮地拿出兜裏的結婚證,對王老板說:“我們兩個今天早上去領證了。”


    “是嘛?”王老板說著想去拿董全賀手上的結婚證看一眼,沒成想被他躲了過去。


    “誒,看歸看,不能動。”董全賀說。


    “還稀罕了。”


    “就是稀罕。”這可是他的寶貝,無價之寶。


    周粉笑著白了董全賀一眼。


    王老板有生意也先顧不得這邊。


    飯吃到一半,周粉動了動自己的左手,無奈道:“能不能先放開,這樣怎麽吃飯?”


    他一直牽著她的手,就沒鬆開過。


    “你用右手吃飯。”他倒理直氣壯。


    “那你怎麽吃飯?”


    “我用左手。”


    她笑,“什麽時候改成左撇子了?”


    他耍寶,“怎麽,不相信啊?左手有什麽難的。”


    說著用勺子舀了一口飯。


    周粉覺得這個人簡直是幼稚到了家。


    就隔了幾桌的王老板轉頭一看,那邊一對璧人,有說有笑,男人臉上滿是寵溺,女人臉上滿是幸福。


    以前王老板不知內情,問董全賀身邊的兄弟江一南:“那姑娘老董女朋友啊?把老董治得服服帖帖的。”


    江一南不以為意,說:“哦,那是他侄女,不過好像沒啥沒血緣關係。”


    “嗨,這有趣。”


    “有什麽趣?整天補課補課,都好久沒去滑冰場了。”江一南喃喃道。


    王老板笑江一南看不穿。


    今天董全賀自作主張給周粉請了一天的假。


    早餐過後董全賀開車帶周粉去花店買了一束花,然後再帶她去了趟北山。


    在北山,長眠著周粉的父親和母親,她知道董全賀帶她來此的用意。


    車開了不過半個小時,到達目的地。


    他還是牽著她的手,下了車一步一步往山上公墓的台階上走。


    農曆上說,今天是個好意日子,宜嫁娶,宜探親,萬事大吉。這個日子董全賀挑選了很久,他是個生意人,多少有些信奉。


    天氣當真是好,溫暖的陽光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周粉聽著四周的鳥語,稍顯冷清的地方,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寒顫。這個位置很好,四麵的陽光都能照到,所以根本不會陰寒。


    走到了那兩座墓碑前,董全賀俯身將手上的那束花放下,接著攬著周粉規規矩矩地站立,說:“爸,媽,您們的女婿來了。”


    周粉聞言抬起頭看著董全賀。


    他長身而立,短發利落,目如朗星,眉如翠羽。早上的他特意精心打扮過,雖然也就是站在鏡子前多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英姿。


    然而,這一刻卻顯得那麽真實。


    微微有點起風,周粉把自己的身子靠在董全賀的身上,讓他高大的身子抵擋住一些風寒。


    “爸,媽,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委屈,也不會讓她感到孤單。”董全賀恭敬地說道,“西方結婚時會有誓言,年少時我本不曾用心深究甚至覺得矯情,現在我深知,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那是我最好的承諾。”


    人這一生可以許下很多承諾,可未必所有人都能完成自己的承諾。


    董全賀不喜歡承諾,但承諾了,便將用自己的一生來信守諾言。


    周粉竟有些害羞了,掐了一把董全賀手臂上的肉。


    他轉過頭委屈地看著她,“還不讓我跟爸媽把話說完啊?有你那麽霸道的嘛?爸媽你們看,又欺負我了,從小到大就是這樣。”


    周粉哼了一聲,“你倒是叫得挺親熱的。”


    “那可不,誰讓是一家人。”


    周粉不再和董全賀打哈哈,轉而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爸媽,我今天結婚了。”


    她說話,董全賀就低頭看著她,眼裏都是她,全是愛意。


    “就是,和我身邊的這個家夥。”周粉說著抬頭看了眼董全賀,還是覺得有些難以開口,很羞澀。


    頓了頓,她繼續說:“雖然很不真實,也覺得有點過於草率了。但他拉著我的手時,我的心裏十分清楚,那是港灣。”


    一旁看著她的董全賀眼裏逐漸變得深沉,他不自覺低頭吻了吻她的發,竟有些熱淚盈眶。


    誰說周粉不會甜言蜜語的?


    若不是當著二老的麵,董全賀真的控製不住想要狂吻她的衝動。


    周粉抬起頭,看著他。


    “所以未來不管會發生什麽,我知道我愛他,不會再有任何東西將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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