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甘穀城以南三十裏處,成紀城以北110裏處,這裏與秦州北部的大部分領土沒有什麽不同,荒涼和黃色是這裏的主旋律,在這裏,即便你站在一座小山坡上,向四周極目遠眺,看到的也隻有黃沙和藍色的天空,從不見半個人影,可以說是秦州中部一塊巨大的無人區了。


    可此時,在這生命絕跡的場所裏,卻有幾匹快馬載著人由南往北而來,帶頭之人,便是太平軍的指揮使,馬德明,此時的他頭上帶著一塊厚厚的白色頭巾,身上並沒有穿特別重的鎧甲,而是一身淺顏色的布衣,把全身都給包裹了起來,與沙子的顏色十分匹配,在沙子中很難發現他。


    而即便是手上,此時也帶著一雙手套,無人區沙漠之中,因為沒有綠色植物來紓解太陽光的熱量,而沙子又是一種比熱容十分地的物質,所以溫度的上升是非常快的,此刻溫度已然有五十度了,即便是武將的皮膚,暴露與外一個時辰也會被燒焦,所以他們此時才做如此打扮。


    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馬德明的雙眼辨明著方向,當他的眼前終於出現一顆已經枯萎,但殘枝敗葉還在其枝上纏繞的白樺樹時,總算是心裏鬆了口氣,打馬快走,沒到一會兒,就趕著馬到了這白樺樹之下,有了樹葉遮蔭,溫度總算是不那麽高了一些,盡管如此,馬德明此時衣服裏也已經是濕透了。


    下馬拉繩,將馬綁在白樺樹上,馬德明就也躲進了白樺樹所遮蔽的範圍之內,這樣的天氣,他是打死也不會來第二次了。


    緊隨在他身後的五匹快馬此時也已經到了白樺樹之下,紛紛將馬套在白樺樹上,然後便走到了馬德明的身邊,其中一個稍稍拉下了臉上的頭巾,露出了小半張臉,看得出來,這人正是斥候都頭,王寅。


    “將軍,給,喝點水吧。“


    說著,王寅從放在馬脖子上的布袋裏拿出了一個大號的竹筒,遞到了馬德明的麵前,馬德明接過之後,也不客氣,二話不說就拿了過來,一扯臉上的頭巾然後對著嘴就喝了起來,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才算是停了下來,擦了擦嘴巴,然後說道:“這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


    “可不是麽,一路走來,就沒見到一個活人,甚至連條溪流,連個湖泊都沒有,到哪都是光禿禿的,簡直比我家那兒看起來還要荒。“一個士兵搭茬道,嘴中不停的在感歎,看著眼前荒涼的景象,倒是覺得自己家那兒,起碼還有點草長在山上呢,倒也不覺得太荒了。


    “所以我們才要在這裏跟德順軍的將領見麵,商定殲滅叛軍的辦法,讓那些叛軍不至於知曉我們的策略。“一旁正在拿著竹筒喝水的人聽到士兵的這番話,嘴上笑了笑,然後說道,眼神往馬德明和王寅的方向一帶,兩個人也認同的點了點頭,在這種地方,要是有探子在四周,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遮擋,隻要出現,就必然能夠看見,所以基本杜絕了探馬的窺伺,可以說是絕佳的談話地點。


    隻不過就是太熱了而已,如果沒有這一點的話,馬德明會更加開心的。


    “李斌大人,在下受教了。“士兵聽到眼前的男人開口講話,趕忙鞠躬表示感謝,並且還口稱大人,看得出來,李斌在離開徐清進入太平軍之後的日子裏,能夠這麽快贏得士卒的尊重,確實幹的挺不錯的。


    要知道,他可是徐清派過去的,剛開始的時候可是很多人把他當做徐清安插在太平軍的一枚棋子的,為的就是來監視太平軍中各級將領動向的,所以一開始並不是特別受待見,直到後來真的在戰場上舍命搏殺之後,這才融入了太平軍中。


    然後就一路幹到現在,而且因為他不像是王寅那樣,在暗地裏專門為馬德明而工作,李斌的工作都是戰場之上殺敵的事情,所以取得了成就,周圍所有人都會看見,一來二去,幾次勇猛之後,整個太平軍對李斌的態度就徹底改變了,其中也包括馬德明,此時李斌在太平軍中的職位已經從剛來時的都頭升到了營頭,掌管上下五百號人了,在太平軍中的地位要比王寅還要高一些。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官位實在不是什麽太過要緊的事情,李斌很清楚的知道,王寅的才華不在自己之下,所以在他的麵前,倒也不耍什麽上官的腔調,跟王寅也是很好的朋友,兩個人的關係可以說非常的親密。


    “李斌,現在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多久?“馬德明眯著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然後問道。


    “稟告將軍,還有一刻鍾左右的時間。“李斌恭然迴答道,馬德明點了點頭,心說自己這還是來早了,就又等了等,心裏數著快過了一刻鍾之後,內心之中已然是越來越急,耳邊猛然聽見馬蹄之聲,循聲望去,就見七匹快馬此時正向著他們的方向而來,馬德明見此大笑,對著身側的人說道:”這德順軍的人,還真是守時啊。“


    遠方趕來之人為首者,正是德順軍的統帥,裴德衍,此時他騎著一匹純白色的戰馬,身上則是穿著絲綢做的衣裳,頭上也是帶著白色絲綢做的頭巾,從遠處看,簡直就是一團雲彩下了凡間,在這黃沙上跳舞似得,等到了眼前,才看清這是個極為高大挺拔的人,在他的身後,則跟著六個人,到了近前紛紛下馬,馬德明趕緊迎了上去,對著為首之人說道:“恭迎裴將軍,在下太平軍指揮使馬德明,聽候大人吩咐。“


    李斌等人也馬上跟在馬德明的身後躬身行禮,馬德明和裴德衍雖然同是指揮使,可是他們的級別可是天差地別,一個是禁軍德順軍的指揮使,官居正四品,而馬德明卻隻有正五品,兩個人之間差了整整兩個級別,見麵自然是要行禮的。


    至於裴德衍和徐清之間,則是要差了四級了,不過北宋尊崇文官,他雖然是六品官,可是在裴德衍麵前,卻是不需要下跪行禮的,甚至連鞠躬都不用,這就是北宋的製度,而裴德衍在同為四品官的韓琦麵前,可是要下跪的,由此可見,這大宋朝廷,對於武人,到底是有多麽的鉗製。


    不過這鉗製是鉗製,可北宋對待武人卻並不差,雖然他們的權利是小了許多,往往被文官給奪取了,可是在經濟上他們可是要比文官還要來的優渥,像馬德明的工資可是比徐清多30兩銀子,也就是五萬人民幣,而裴德衍,則是要比徐清多60兩銀子,也就是十萬人民幣。


    這可是月工資,而不是年薪,而根據北宋的製度,三衙節度使的工資是與北宋朝廷宰輔的工資是一樣的,要知道北宋宰輔的工資可是曆朝曆代最高的,換算成現代的錢,一個月就是差不多二百多萬人民幣,而三衙節度使的工資就有那麽的高,可以說朝廷對待這些武臣並不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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