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穀城,位於整個秦州的西北部,散度河的上遊,稱不上是一座大城,卻是一座實打實的堅城,而且因為靠著散度河,而散度河又與渭水相連,所以此處也被附近的村民用作河港,來講豬羊牛馬運送到成紀以及更遠的地方進行販賣,而從大同、京兆等地生產的大米,也通過散度河運送到甘穀城來,再而進入到每一戶人家的米缸之中,所以此城雖然不大,可是碼頭卻建的異常開闊。


    城內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而港口旁邊則是舞榭歌台、酒樓飯館連綿不絕,要是細數一下,大約有三四十家,這在秦鳳這樣的窮地方,可是不多見的,就算是秦州的首府秦州,所有的娛樂場所加在一起,也基本上就在六七十家而已,甘穀城如此規模,絕對是算得上大了,根據當地民眾所說,這裏幾年以內說不定就要從鄉鎮晉升到縣城呢。


    此時正是中午,按理來說正應該是甘穀城最為繁忙的時節,往日裏甘穀的港口上早已經停滿了大小船隻,而在港口的岸板上,也必然是站著數百名船工在搬運貨物了,可此時的甘穀城卻沒有了往昔的繁榮,在叛軍的統治之下,整個港口便被封鎖了起來,原本的酒樓飯館、舞榭歌台則是被搶掠一空,舞女名妓紛紛散落,珍玩古畫付之一炬,商人跑的跑散的散,整座城,已然是空城一座了。


    叛軍打仗厲害,可是在治理城市上,卻要差得多了,原本日進鬥金的甘穀在他們的手裏,人口直線下滑到了八百人左右,連一個人都不到,原本一個月能收的稅,光是港口船隻停留的錢,都得有個三四百貫,可此時卻是一分錢也收不到了,可以說失去了貿易,甘穀城與死城別無二致。


    港口塔樓之上,幾個叛軍正在執勤,隻不過天氣太熱,也沒有敵人,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是倚著木柱抱著手打盹,隻有一兩個人在塔樓上不停的向遠處張望,可是整個港口區非常的大,塔樓也非常的多,一共有五個,隻有兩個人執勤,顯然是不可能把整個港口區的麵前都給照顧到的,不過倒也是沒有人在乎,盡管前幾天雞川被打下來的消息傳了過來,可對於這些守城士兵來說,卻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畢竟甘穀城所在的位置實在太偏,而且眼前的散度河非常寬廣,且洶湧澎湃,想從這過,除非是用樓船,或者是鏈索船其他的船是根本不可能的,而這樣的船目標是非常大的,即便是兩個人也一定能夠看到,隻要看到了,那麽他們就能立刻通知就在兩百米外的叛軍大營,在那裏一共有一千多人,完全可以把手住整條散度河岸口,他們在岸上,而敵人在船上,敵人就算是有四千人,五千人,也根本就過不來的。


    所以他們絲毫不擔心敵軍占領了雞川寨,反正隻要甘穀沒事,他們就沒事,其他人的死亡,誰管得著呢,這些士兵,大多數半輩子都沒有離開過甘穀城方圓二十公裏左右的地方,對於他們來說,雞川寨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至於成紀,那簡直就是人間天堂了,能去一次,那是絕對可以在村子裏吹一輩子的牛皮了。


    塔樓上執勤的士兵睡眼惺忪,他對著天空看了看太陽的方向,盤算了一下距離自己執勤的時間還有多久,心裏一股子的怨氣,這個時候,是最適合睡覺的時候了,可自己卻因為輸了遊戲而必須得在這兒盯著,直到其他人午睡結束才能休息,這實在是讓士兵有些難受。


    畢竟眼前所有的,除了黃色的波濤河麵之外,就是幾十間房子了,剛剛看到的時候還會覺得稀奇,可看的久了,這些東西自然就乏味了,這年代也沒有手機,更沒有微博和微信,想要打發時間都沒個工具,隻能靠掰指頭和睡覺來熬日子,這實在很痛苦,而越感覺痛苦,人往往就越困,士兵就是如此,他幾乎每隔幾分鍾就抬頭看一看天空,確認一下時間,掰著指頭數著叫醒人的時間。


    ‘快了快了,再過一刻的時間,我就能睡覺嘍。‘士兵自我安慰著自己,心情卻難免有些失望,他不禁懊悔起了一個時辰前的那場遊戲,他為什麽要答應呢,如果不答應,起碼到時候就還會有一個人也不能睡覺,兩個人聊著天,起碼也不至於這麽困不是。


    士兵不禁為自己的愚蠢而惱怒,把抬起的頭向下轉,漫無目的的看著江麵,耳邊是不曾停歇的江水滔滔,他有些無聊的歎了口氣,就在此時,士兵的眼睛不經意的看見一串土黃色的東西從江水裏走了出來,他心裏一驚,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看,卻不見了。


    ‘難道我這是有幻覺了?’士兵自己嘀咕道,就在此時,一個黑點向著士兵撲麵而來,那士兵還沒來得及看到,隻覺得自己脖子一痛,剛開始還以為是被蚊子叮了呢,伸手一摸,卻是有血,低頭一看,一根箭矢,此時正插在他的脖子上。


    士兵沒來得及感到害怕,他隻想喊叫,可是聲音卻被那箭矢卡住,他想要伸手去叫醒周邊睡著的兄弟,但身體卻再也沒有力氣了,他隻覺得自己的脖子很癢,想要撓,最後他隻能頹唐的倒在了地上,眼中最後出現的,則是一個濕漉漉穿著泥布衣的男人,他正盯著自己,眼睛中除了瞳孔和眼白,什麽都沒有。


    ‘這個人竟然潛水過了散度河。’士兵的眼睛漸漸失去光彩,最終沒有了唿吸,底下的裴德衍見那士兵倒地,麻利的收起了長弓,將他放在了背上,然後快速的走向了崗樓,飛快的爬了上去,然後將上麵的其餘四人也紛紛給解決了,有些血濺在了裴德衍的身上和臉上,他卻毫不在乎,向左右看了看,見其餘四座崗樓的士兵也紛紛被解決掉了,便對著最近的一座崗樓做了個手勢,然後爬了下去。


    其餘幾人也紛紛爬了下去,幾人在先前商量好的地點一會合,清點了一番人數,出發的時候是二十個人,而現在則是剩下了13個人,也就是說,有7個人都被這散度河給衝走了,裴德衍的眼中閃爍了一下,卻並沒有說什麽,對著幾人做了幾個手勢,幾人再度分散開來,分別躲藏了起來。


    其中裴德衍則是向著港口走去,等到了港口處便從胸口裏掏出了一麵色彩鮮豔的旗子,此時雖然是濕了,不過這布的材質不錯,所以還算能夠施展的開,他拿著士兵揮舞了兩下之後,散度河對岸的草叢中便鑽出了一隊隊的士兵,每八個人一組,每一組一木板船,等到了河口時,便互相用麻繩串聯起來,兩三百人一起劃,大約十五分鍾左右的時間,這第一隊士兵便從散度河的對岸抵達了甘穀城的這一岸,而此時的甘穀城守軍,則是毫無所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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