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將軍,看來這秦州,你也不是很熟嘛。“徐清看著馬德明取笑道,是的,在地圖上這裏確實沒有任何的東西,就是一片荒蕪的平原,可是在另外一張更早的地圖上,這一塊被徐清劃出來的地方裏,卻是有三座山寨,分別是定西、三陽、夕陽三寨,互為犄角,所在位置,皆是通往成紀的必經之路,是重要的交通樞紐。


    為了以防萬一,徐清還曾經專門當城外去這片地方看過,哪裏雖然因為時間久遠,三座山寨早就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模樣,可是大致的樣子卻還是遺留了下來,隻要抓緊時間,是絕對能用來當做防線的。


    徐清把這三座山寨的情況告訴給馬德明,馬德明心裏不由對徐清很是佩服,他還以為徐清這幾天總是往城外跑是因為心情鬱悶,想要到山野裏去陶冶陶冶情操,放鬆放鬆心情呢,卻沒想到徐清竟然是去探查地形的,這莫非是料敵於先,早就有所打算了,看著徐清,馬德明服氣的說道:“大人未卜先知之能,實讓下官驚歎,有大人在,真乃秦州百姓之福啊。“


    “好了,你可別拍我馬屁,我也沒你說的那麽神,去看地圖,也不是為了研究戰爭的戰略,我根本就沒有想到北部的百姓會造反,之所以會看地圖,完全是在想秦州百姓的生計問題,現在能夠用到,也是湊巧而已,馬將軍,這一切隻是我的個人意見,具體如何操作,還是要看你的啊。“


    徐清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對於戰爭,他是真的一竅不通,最多能做的,也隻是站在現代人更為多元的角度上思考出一些不同的角度給馬德明參考罷了,至於具體怎麽打仗,自然還是要馬德明自己來才行,冒然插手自己不會的領域,徐清沒那個膽子拿四縣百姓的生命開玩笑。


    “下官明白,不如這樣,我現在立刻動身前去三寨,觀察地形,工事,以確定軍力之部署,等士兵兄弟們來了以後,也能盡快進行安排,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條成紀防線建成,如何?“


    徐清的這句承諾無疑是把馬德明當做了自己人,對於將軍來說,最討厭的事情,無疑是外行指導內行,楊瑜以前就很喜歡做這些事,以文人的浪漫加諸在殘酷的戰爭之中,造成的結果,往往都會是悲劇,而這樣的悲劇所產生的代價,馬德明見過太多了,現在徐清能夠如此大度的將指揮權讓給自己,全憑自己發揮,馬德明的心情可想而知。


    “好,那你現在趕緊去吧,我就不留你了,楊大人給我們爭取的時間十分有限,一定要快,知道了嗎?若是有物資需求,盡管寫信過來報於我知,我在秦州,必然使出渾身解數,滿足你的要求。“見馬德明態度很是積極,徐清也很欣慰,官僚主義害死人,還好馬德明是個現實主義的將軍,不需要徐清拿著個皮鞭在後麵趕著走,這很好,徐清非常的喜歡,為此,他也做下了他自己的承諾。


    “是,下官告辭。“徐清的話無疑是讓人振奮的,馬德明自然也是如此,尤其是在受夠了官場上磨洋工的折磨之後,難得碰到徐清那麽一個痛快的領導後,那種舒坦勁兒,簡直比在床上打滾都來的痛快。


    “一路順風。“看著馬德明往外走,徐清一直送到了衙門口外頭的階梯上,煌煌烈日之下,徐清一躬到底,馬德明身穿鎧甲,鐵片在金屬之下泛著光,把馬德明照得跟個金人似得,異常的威武霸氣,他也向徐清一躬到底,然後橫躍上馬,一騎絕塵而去。


    鳳翔府,安撫使司,氣氛異常凝重。


    “哼,當初我就跟陛下說過,西北門閥勢力強大,應該盡早根除,以讓百姓可以安享太平,可陛下為了顧全所謂的大局,害怕西北動蕩,招致西夏攻伐,竟將這西北上百萬之生靈放之不管,全數交由西北門閥自行管理,甚至還把一州之官位賞賜給了這些魚肉百姓之徒!到了現在,竟然搞的民不聊生,官逼民反的地步,真是豈有此理,荒謬!大謬也!“


    坐在左手邊的中年人大聲的咆哮道,渾然不顧他話語中涉及到的詞匯有多麽的敏感,皇權之下,公然侮辱聖上,這放在任何的時代都是可以滅滿門的大罪了,可這位中年人卻全然不顧及皇家的尊嚴,破口大罵,甚至暗暗的罵了幾句皇帝昏庸的話,這放在任何的時代,都是不可想象的,可在宋代,這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此人正是秦鳳路安撫使韓琦,在今天剛剛接到加急軍情,是馬德明寫的,上麵說的就是秦州北部百姓造反的事,作為整個秦鳳路的最高長官,他顯然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情,並對此作出決斷,隻不過此時,他也隻是破口大罵,卻並沒有下達實際的命令,因為此刻坐在主位上的,並不是他,而是時任西北秦鳳路、永興軍路兩路經略使,韓琦的頂頭上司,夏竦。


    此時的夏竦已經55歲了,放在現代,也稱得上是中老年了,更何況醫療條件更差的古代,可夏竦卻與尋常老人家不同,腰板挺得倍兒直,如同一個年輕小夥子一樣,像是一把劍,眼睛中牛光鬥攝,目光所及之處,一般人都會不自覺的避開,鋒芒畢露,正是指於此。


    此刻的他就坐在那兒,卻像是一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隻有像韓琦這樣的絕世天才,才能在夏竦麵前還能放飛天性,想說什麽說什麽,若是一般平常人,保準不自覺就會跪在地上,雖是個文人,卻殺氣四溢,長相上是典型的國字臉,看見他,就像是看見正義本人似得,這就是夏竦,整個大宋西北權勢最為滔天之人。


    “稚圭,慎言,陛下所考慮的,是整個大宋,不似你我,隻專注於西北偏隅之地,考慮不同,結論自然也不同,你怎可如此武斷的認為陛下做錯了,這可不是為人臣者該有的作為啊。“夏竦的話雖然是在批評韓琦,可看此刻夏竦的表情,卻是笑著的,顯然,韓琦的話很得夏竦的心,之所以會那麽說,完全是在提點韓琦,不要太過冒失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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