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離開這戶人家的屋子,時間也已經不早了,徐清踏著步子走迴到了自己人居住的營地,此時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所有的包裹都已經放在了牲畜的背上,徐忠看見徐清的身影,立馬就走了過來,喘了幾口粗氣,將營地已經整理完畢隨時可以出發的消息告訴給了徐清,徐清點了點頭,說道:“走吧。”


    跟著徐忠迴到牛車旁,此時徐王氏和孩子們已經鑽了進去,徐清拉著車廂的一角用力往上一蹬便爬了上去,看徐忠要走,徐清叫住了他,說道:“徐忠,你把李斌叫過來,我有事兒要問他。”


    徐忠點頭應是,沒一會兒,李斌便到了徐清牛車旁,看著李斌,徐清開門見山的將那王小康父親所說的三個詞念給了李斌聽,對於這三個詞,李斌一副很熟悉的樣子,幾乎沒有思考的過程,立刻說道:“大人,這三個詞的意思分別是野菜、根、青稞,青稞是我們這特有的一種植物,可以用來吃的,跟,恩,跟稻米似得。“


    “哦?青稞,是從吐蕃弄來的青稞嗎?“


    野菜和根,徐清理解起來並不難,至於青稞,他則隻是在教科書中看到過,這是一種適應幹燥氣候的植物,能夠在麥子和稻米無法生長的高原地帶蓬勃生長,屬於西北部很多民族共同的食物,隻不過徐清沒有見過實體,隻是聽說過而已,再加上古今對於有些東西的叫法並不一樣,為了保證自己理解錯誤,徐清還是再問了一遍。


    “對,大人,你知識可真淵博,從來沒來過秦鳳路,卻知道這兒的百姓吃的是什麽?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這可真是讀書人才有的本領啊。“李斌本還想解釋一般這青稞是何來曆,卻見徐清準確無誤的說了出來,心裏頓時感到一陣佩服,這種食物在江南可並不常見,尋常人家都嫌棄這東西太過堅硬,口感很差,寧願去吃粗糧,徐清出生清貴之家,竟然還能辨明五穀雜糧,太厲害了。


    “恩,你去忙你的吧。“當了官,對於別人的馬屁,徐清早就已經有了抵抗能力,自然不會太過當真,點了點頭,便讓李斌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把簾子放下,背靠在車廂中的一邊,隻聽前方老牛哞哞,車隊便開始向前而去了。


    村子裏的人聽到了動靜,紛紛出來觀瞧,見這二百多人如同一條長龍一般緩緩離開自己的村子,許多人的眼裏有著一些複雜,或許在他們看來,徐清是高不可攀的,不,甚至就連其中的一個馬夫,也是高不可攀的,他們的身份太過尊貴,以致於當他們想要追趕車子歡送一下這支車隊時,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敢邁出腳步。


    沒有一個人離開村子的門口,就像蝸牛不會離開自己的殼一樣,世界對於他們來說太危險,隻有這破爛的荒草茅屋能夠給他們安全感,等到徐清的車隊最終消失在村裏所有人的視線之後,他們最終迴歸平淡,女人們開始做午飯、縫衣服,男人們則是下地幹活,老人們帶著孩子不聽繞著圈子轉圈,什麽都沒有改變,也不會改變。


    哦,或許在人們閑下來的時候,會議論在某年的某一天,有一隊漂亮奢華的行人來過這裏,並且跟他們說了幾句話,還給一個孩子取了名字,哈,終究還是有些改變的,起碼當最後記憶消失,沒有人知道這支車隊來過的時候,這個叫做王小康的孩子,還能夠記得,他的名字是一個幹淨的年輕人取得。


    離開小山村,徐清一行人拐道向西,沿著渭水一路向前,在兩天之後,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秦州的州城,成紀,而且在距離城池還有十裏左右的地方,便受到了大規模的歡迎那是意誌遠比徐清的車隊恢弘的多得多的龐大隊伍。


    “謔,我可真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能看到這陣勢。“


    撩開牛車前麵的簾子,徐清探出半個身子來看著前方的一片煙霧茫茫,在這煙霧之中彩旗飛舞,人聲鼎沸,華服異彩,牛車、戰馬、驢子、騾子哄擠與一處,鑼鼓之聲,震徹雲霄,形成一道延綿三百多米的人形沙塵暴,向著徐清的方向撲麵而來,這番場景,與兩天前的窮苦鄉村形成鮮明對比,看的徐清心底震撼到了極點。


    “徐忠!讓車隊趕緊停下來,別跟他們撞上了。“徐清對坐在牛車上的徐忠喊道,他可不想一場迎接會變成一場送喪會,趕忙給徐忠下了命令,其中徐清這麽做完全是多此一舉,在這麽龐大的隊伍麵前,此刻徐清牛車前的老牛早已是嚇得四肢發軟,不敢擅自動彈了。


    看著眼前的車隊越來越近,徐清趕忙從牛車裏拿出了一塊絲綢捂著自己的鼻子、嘴巴和腦袋,纏在一起,活像是個阿拉伯人,眼見徐清那麽做,徐王氏趕忙也學著徐清幫著徐寧和徐泰包裹了起來,然後又把自己也給包紮好,這沙子實在是太大,真不知道這群人在搞什麽名堂。


    沙塵暴越來越近,等到距離徐清還剩下百米左右距離的時候,便紛紛停了下來,徐清站的地方頗高,等沙塵暴慢慢消失之後,從上俯下而望,眼前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隊伍粗略的分成五個方陣,其中四個大致相當,沒有什麽差別,隊形都很雜亂,還有一個則是由上百匹的戰馬和上千名士兵所組成的方陣,看上去比另外四個方陣更為整齊,顯得很是有條理。


    這樣別具一格的方陣,或者說是軍陣,讓徐清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看來這支迎賓隊伍,應該就是由秦州負責監督的太平軍了。


    在這個時代,作為一州之長,除了行政大權歸於知州以外,軍隊的權利知州也享有一部分,而且是極其大的一部分,尤其是在偏遠地區,許多知州都是有過軍隊中曆練的經驗,對於他們來說,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實在是件在普通不過的事情,就像是夏竦、韓琦,還有範仲淹,他們都既當過宰相,又當過軍隊中的主帥,稱得上是文武雙全。


    之所以會如此,這當然跟北宋惡劣的外交環境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作為曆史上作為矮小的中央王朝,他的四周遍布著無數的敵人,北方的遼金,西北的吐蕃、西夏,南部的百越,番民,都是北宋需要堤防的敵人,麵對這麽多的敵人,要是邊疆行政長官不通軍事,或者像中原地區的知州們一樣,凡是動用軍隊都必須得到樞密院的認可,皇帝的同意,那一來一去,不被這些兇狠的敵人吃光抹淨才怪呢。


    也難怪北宋航海業能夠發展,其中也是迫不得已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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