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拜?!梁克訟,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梁克訟的話雖然解答了徐清的疑惑,可是這迴答卻太過聳人聽聞了,對徐清來說,叩拜這種禮儀,隻有對自己的父母或者是亡者才會使用,盡管這是古代,可他作為一個現代人最基本的習慣卻還是存在的,梁克訟說城外二十多萬百姓在叩拜自己,這讓徐清嚇得不輕,原本抓著徐王氏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放開了,一旁的徐王氏倒是也沒有介意,徐王氏知道,自己的相公現在一定很激動。


    梁克訟看著徐清那雙明顯是被嚇到的眼睛,他的心裏也很激動,他做捕快已經將近七年了,可卻從來沒有哪一刻像今天一樣,那麽揚眉吐氣過,城外的黎明百姓雖然是在叩拜徐清這個青天大老爺,可梁克訟卻覺得他們也是在叩拜著就,感覺與有榮焉,這份自豪感,讓他覺得身上這身衣服有了別樣的意味,聽到徐清詢問詳情,梁克訟馬上說道:


    “大人,此事說來也是順理成章,那些流民本來就是飽一頓餓一頓的,好幾天沒有填飽過肚子了,要不是李大人三令五申讓他們不準吃樹皮,說不定咱們縣城外麵的山林可都要被吃光了。”


    聽到這兒,徐清不由為李琦之前的舉動默默的點了個讚,這李琦雖然不怎麽識字,沒什麽文化,可是對於山裏地裏的事情卻很是熟悉,盡管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可是山沒了樹就容易泥石流的事情,他倒是知道的,這也讓平陽縣的災情沒有在水災之後再加上人禍,光這一點,沒有些生活經驗,是絕對想不出來的。


    “可想而知,當香噴噴的大米飯擺在他們的麵前時,對他們是有多大的誘惑,嘿,別說是他們這些人了,即便是小的們,也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那麽足量的大米飯了,那些人就更是開心了,可是麵對這白米飯,許多人其實還沒到油盡燈枯的地步,所以對於這免費給的大米飯,便有些害怕,怎麽也不敢去吃,隻有少數實在餓得不行的人才敢去吃。


    可這些人因為實在是餓得急了,撲上來一吃便停不下嘴,旁邊的兄弟們連拉都拉不住,等把他們拉開的時候,原本平整的白米飯上都有了一個坑,然後沒過一會兒,那些剛才還在大快朵頤的人便躺在地上哀嚎了起來,如此一來,其餘百姓便更不敢去吃了,生怕是衙門想要害死他們,減輕負擔。


    到了這個時候,李大人也察覺到事情不妙,知道要是再不解釋一番,這好事倒很有可能會變成壞事,便率先站了出來,拿著勺子直接挖了一大塊飯放進了嘴巴裏,嘿,徐大人,你當時是沒看見那些百姓們的眼神啊,一個個都跟看戲法似得看著李大人把那飯團給吞了下去,在後麵的人還不停的向前擠呢,可是熱鬧了。“


    梁克訟說的很是精彩,讓徐清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而梁克訟或許是因為徐清太過捧場的緣故,他自己也講的很是開心,唾沫橫飛卻茫然不知,繼續講道:“等李大人把那一大塊飯團子給吞進去之後,便將大人您如何下定決心,從糧店中拿糧食,又是冒了多大的風險,全部都講給了百姓們聽,這不,就成現在這樣了。”


    梁克訟講完了看向徐清,徐清聽完了之後,看著梁克訟說道:“那李大人就沒做什麽?”徐清有些疑惑,既然李琦都自己吃了飯團了,那百姓的心結便也解開了,這個時候還把自己說出來幹什麽?


    “李大人還能做什麽,民情洶洶啊,那些百姓對著城牆便拜,聲稱徐大人不到便不起,李大人見百姓們意誌堅定,便立馬讓小的來通知大人過去看看,也好讓大家安下心來。”


    梁克訟顯然沒有聽懂徐清的這番話是什麽意思,對於他這樣的升鬥小民來說,有一個人向他磕頭,這都是一件稀罕事兒了,更遑論二十多萬人一起叩拜,這得是多大的場麵,即便是皇帝都沒這待遇,而徐清卻能夠讓老百姓們心甘情願的膜拜叩首,這要是把叩拜的對象換成自己,梁克訟估計自己能幸福的飛起來,又哪裏會像徐清這樣想那麽多。


    “好,那便前頭帶路吧。”見梁克訟沒聽到自己的話,徐清也便沒有再問,反正李琦就在城外,隻要自己去了,便就能知道個清楚,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功夫,現在最要緊還是趕緊讓百姓們平靜下來,安安穩穩的將這場災難度過去,任何波瀾,不論好壞,徐清都不希望他發生,所以點了點頭,便準備跟梁克訟出去了。


    “夫君,把蓑衣穿上吧,外麵雨量,可別受了風寒。”徐清剛準備走,一旁徐王氏便拿著一件蓑衣披在了徐清的身上,方才徐清聽梁克訟說話的時間裏,徐王氏便吩咐徐忠去拿蓑衣去了,現在見徐清趕忙要走,她也沒想阻攔,隻能盡量讓徐清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了。


    看著徐王氏的手從後背穿到前麵來,然後繞了一圈在自己的胸前給蓑衣打了一個結固定,徐清心裏很是暖洋洋的,當結固定之後,徐王氏本準備從徐忠手上接過鬥笠再給徐清帶上,卻在把手鬆開繩結的時候被徐清抓在了手裏。


    “相公,怎麽…..”大庭廣眾之下抓我的手,這是徐王氏本想說出口的話,可是看著徐清的眼睛,徐王氏卻說不出來了,現在的宋朝程朱理學還沒有創建,人們的思想相比於未來要自由的多,可是當著其他外人的麵明目張膽的抓著手,這卻也稱得上是大膽了,梁克訟見到了趕緊轉過頭看向走廊外的花花草草,一動都不敢動,隻覺得自己待在這兒都是錯的,心裏不由暗自腹誹。


    這讀書人果然和自己這樣的粗人不一樣,即便是跟婆娘告個別都能搞的那麽詩情畫意,唉,待會兒大人不會現場吟首詩吧?如果真的念了,那我可得好好記下來,到時候迴家念給家裏那婆娘聽,也讓她享受一下什麽叫做風花雪月,羅曼蒂克。


    梁克訟的大腦中想了許多東西,隻不過徐清是注定要讓他失望了,吟詩作對之類的事情,他可是一點都不會,最多也隻能寫點打油詩,這要放現代好歹也能算個才藝,可要是放在古代,尤其是文化昌盛的宋代,那隻能叫獻醜了,徐清並不想在徐王氏的麵前出糗,看著徐王氏,徐清對身旁的徐忠說道:“管家,再去拿一件蓑衣來,要小一些的。”


    “老爺,這是作何用啊?”徐忠趕忙問道,旁邊的梁克訟也是一臉的糊塗,難道這官大人是怕雨水太大,一條蓑衣擋不住風雨?


    徐王氏卻看著徐清默默不語,她的心裏有些猜測,那件衣服是給自己準備的,可是她卻不敢深想,讓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麵,在有身份的家庭裏,無疑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徐王氏也知道,這隻是自己的癡想,可看著徐清的眼睛,她卻覺得徐清就是那麽想的。


    有的時候,愛情真的是種很神奇的東西,它能讓兩個完全陌生的人變得有默契,也會讓兩個陌生的人變得越來越相像,無論是外貌還是習慣,徐清看著徐王氏的眼睛,對著徐忠很是篤定的說道:“我要跟夫人一起去城牆上,難道你想讓夫人淋著雨去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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