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安靜,卻又有點兒別的暫時還無法言明的情緒,絲絲縷縷地相互纏繞著發酵。


    第三十七章


    蘭尼薩在這期間一直很安靜地幫他消著毒,也沒開口問他到底幹什麽去了,他早就習慣了對方的沉默,也沒特別當迴事。


    但這次也許是環境太過私密,他拿著通訊器看了看時間,發現那棉簽都在他背上抹了有半個小時了,再這麽安靜下去,估計他今晚是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於是他抬起胳膊反手握住了蘭尼薩的手腕,慢慢撐起身子轉過來看著眼前明顯正在走神的蘭尼薩,語氣有些無奈地說:「是還在生氣嗎?怎麽不說話,或者有沒有什麽想問我的,我一定如實告訴你。」


    蘭尼薩被握住手腕,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更沒有抽出他的手腕,隻眯了眯眼睛,淡淡地問他:「你確定?」


    歸海凜笑著點了點頭,「當然,我不會欺騙合作夥伴的,你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歸海凜的錯覺,他總覺得說完這句話,蘭尼薩滿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而且對方的興致好像不怎麽高。他突然想起來這場合作的開始就是一個謊言,於是難免有些慌。


    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他已經收不迴來了,就隻能默默地聽著蘭尼薩說出的話。


    「我是有件事挺想問你的,別忘了你保證會說實話。」


    歸海凜看著蘭尼薩的眼神,認真地點了點頭。


    「之前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麽東西才讓我缺了一段記憶?還有裏克差點殺了我的時候,是你救了我吧?」


    歸海凜聽到這裏就明白蘭尼薩已經知道丹藥的事了,臉色倒是沒怎麽變,隻是眼神有些不敢看著蘭尼薩了,畢竟剛才他還說不會欺騙對方。


    蘭尼薩看著歸海凜臉上那一瞬間的不自然,哼笑了一聲接著說:「我想想,當時你就變成了『人』是吧?你應該還踩著你的飛劍,問過我我願不願意跟你合作……還有什麽嗎?」


    歸海凜這還是第一次被這麽赤裸\\裸地拆穿,當然之前他其實也沒怎麽撒過謊,所以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和對方解釋。


    但看著蘭尼薩瞭然的表情,或許說實話可能是損失最小的辦法,所以他還是說出了真相:「對不起,蘭尼薩,我確實給你餵了能失憶的丹藥,不論我現在說什麽,都掩蓋不了當時我的選擇沒有尊重你的事實。」


    「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聽聽我的理由?因為當時刪去那一段不太好的記憶,對我來說確實是第一選擇,即便這個做法很自私。」


    蘭尼薩點了點頭,眼神無波地繼續聽他說,「我們當時還沒相處多久,你懷疑我的目的拒絕我,我完全理解。」


    「但為了我的目標,就是保護你,我必須得跟著你,但當時你的態度太堅持也太抗拒,所以我就餵你吃了那個丹藥,。」


    「真的很對不起,如果讓我迴到那個時間點我可能會有更好的處理方法,但現在事已至此,我隻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也不奢求原諒。」


    說到這裏,歸海凜又認真地看著蘭尼薩說:「但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用丹藥,而且我隻有一顆丹藥,不信的話,我可以把我的靈袋拿給你看。」


    蘭尼薩慢慢地從歸海凜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突然湊近他用另一隻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他慢條斯理地用另一隻手將棉簽扔進了垃圾桶,但視線一直牢牢地釘在歸海凜近在咫尺的臉上,欣賞著對方有些驚訝的表情和閃躲的眼神。


    然後蘭尼薩壓低聲音,慢慢地朝前湊,他們之間的距離現在隻有幾厘米,互相的唿吸纏繞在一起,「那……作為受害者,我有什麽補償嗎?」


    「啊?你說真的嗎?隻要一個補償就能原諒我嗎?」


    歸海凜看著眼前蘭尼薩近在咫尺的臉,確定上麵的神色十分認真不是說笑,但還是被如此好說話的態度震驚到了。


    他臉上的驚訝也壓不住了,一瞬間就忘了危險的距離,滿臉興奮地問蘭尼薩要什麽補償。


    蘭尼薩的手一直沒從他臉上移開,甚至悄悄從下巴轉移到了臉頰,對方的食指和大拇指輕輕一夾,就捏起了他臉頰上的軟肉。


    感覺到對方的動作之後,歸海凜有些覺得對方可能是太久沒捏小黑了,原本想提議要不自己變成小黑隨便他捏。


    但沒想到對方卻說了一個他完全沒想到的補償方式,甚至他聽到的第一感覺,都不禁疑惑這真的能算補償嗎?


    「補償的話,讓我揍一拳,然後但凡你要私下去外麵找那個什麽珠子,必須帶著我一起。怎麽樣?」


    他疑惑地看著蘭尼薩認真的眼睛:「你確定?就打一拳?然後還要跟著我去危險的地方?蘭尼薩,雖然你的想法跟我不同,但我想這確實不算補償吧?要不你再想想其他的?」


    但蘭尼薩十分堅持,捏著他臉的力道又大了幾分,而且對方再湊過來就真的要出現些意外狀況了,於是他往後仰了仰頭。


    就聽著蘭尼薩堅定地說:「既然是給我的補償,那就是我說了算,你隻有答應和思考一下再答應這個選項。」


    歸海凜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最終還是點點頭答應了,雖然他不清楚為什麽蘭尼薩非要跟著他冒險,但這還是對方第一次開口要些什麽,他還是想滿足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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