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澈不明白蕭朔提起這件事是何用意,他還記得當日河邊遇刺,彼時還是慕容靖言以身擋劍才救了蕭澈一命。


    慕容靖言.


    蕭澈微微眯了眯眼睛。


    蕭朔看著蕭澈的樣子,隻輕笑一聲道:「九弟該不會還以為你府上養著的安樂侯世子是什麽好人呢吧?」


    慕容靖言如何,蕭澈自然是知道的,這許多的事情也不必蕭朔來置喙。


    「有話直說。」蕭澈有些不大耐煩。


    蕭朔卻故作玄虛道:「看來九弟已經查的差不多了,隻是九弟不知道當初他為你挨的那一劍也是他自導自演的吧?」他失聲笑著說道:「蕭澈啊蕭澈,你看似聰明,玩了好一招借刀殺人,實際上你才是那個最大的蠢貨,本宮和秦王敗在你的手裏那是我們兩個技不如人,你呢?你是被枕邊人,自己寵出來的人當了跳樑小醜,你以為你殺了秦王是在保護他?為他復仇?蕭澈啊蕭澈,人家叫就等著你的手足相殘。」


    蕭澈忽然想起了那一日慕容靖言替他擋了一劍的情形。


    「怎麽?還沒想清楚?」蕭朔有幾分玩味的說道。


    蕭澈征愣之際,蕭朔隨後將一塊玉佩丟在了地上,他道:「你且瞧瞧這是什麽東西?這是東宮暗衛在秦王府搜府時搜出來的。」


    那玉佩躺在地上,蕭澈根本不用瞧上第二眼,地上躺著的那塊和他日日拿在手中的那塊瞧上去像是一對。


    蕭澈總感覺哪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你能神不知鬼不覺得讓人死在秦王府的門前,本宮當然也有本事往秦王府裏頭安插人。」蕭朔勾著笑看著蕭澈說道:「否則你以為那日你審的那些暗衛怎麽那麽老實,你問姓名,他們便連自己的花名都交代給你了。」


    蕭澈皺眉,他萬不想這事同慕容靖言有什麽瓜葛,如果是,那他真的徹頭徹尾在慕容靖言麵前做了傻瓜。


    「你和安樂侯世子當真絕配。」蕭朔說道:「一個善用借刀殺人,一個演的一手好苦肉計,蕭澈啊蕭澈,就你還妄想登上大位?隻怕到時候你連人帶命都要叫慕容靖言騙去了。」


    蕭朔放聲笑著。


    坐在蕭朔的笑聲裏,蕭澈腦海裏全都是慕容靖言受傷之後倒在他懷裏的樣子。


    原來那一劍,也是慕容靖言早就策劃好的。


    原來自己所有的心軟和情愛都是慕容靖言計劃中的一環,從頭到尾,徹徹底底,自己在慕容靖言的眼睛裏是個能幫他復仇的工具,是個可以當做踏板的木頭,他什麽都是,唯獨不能是愛人。


    受一次傷,跟受一百次傷的效果是一樣的,見一次真相,和見一百次真相的效果也是一樣的。


    蕭澈手握著那塊同慕容靖言給他的玉佩能做一對的玉佩,出宮的每一步他走的好像都格外的慢。


    寧王府好像隻有這一兩日才安靜了一些,隻有人心碎,沒有人哭鬧,纏繞在府中的血腥味道好像才剛剛消散下去。


    「世子!」有小廝闖門進來,他匆忙道:「殿下來了。」


    慕容靖言不曉得不過是蕭澈來了而已,那小廝做什麽這樣慌慌張張。


    直到蕭澈邁進臥房,他不用分說的上前掐住慕容靖言的脖子將人按在了屏風上。


    「都給本王出去。」


    第87章 長長見識


    近幾日來,慕容靖言已經能很好的適應這樣狠戾的蕭澈。


    窒息的感覺蕭澈不是未曾給予過他,隻是當空氣抽離的那一刻,當死亡的腳步降臨的那一刻,慕容靖言還是會本能的害怕,可是驚懼當中卻多了幾分從前沒有過的釋然。


    慕容靖言閉上雙眼,他恨不能蕭澈此刻便收緊攥著他脖頸的手指。


    隻有死了才能幹淨,隻有死了才能還清他在蕭澈身上欠下的債。


    有那麽一瞬間,慕容靖言想,蕭澈為什麽不肯給他一個痛快,或許在蕭澈眼裏讓慕容靖言活著才是對慕容靖言最好的懲罰。


    慕容靖言淡淡的勾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笑,他想,蕭澈這個人從來都是聰明的,蕭澈這一生唯一的敗筆就是他了。


    「慕容靖言!」蕭澈咬著牙叫他的名字。


    看著眼前視死如歸的慕容靖言,蕭澈心裏更加確定了,不管什麽時候對慕容靖言來說死掉遠比在他身邊活著更輕鬆更正自在。


    蕭澈擰眉,戾氣縈繞周身,他像是剛從地獄爬上來。


    沒有刀山火海,他身處的地獄是用慕容靖言所謂的愛與溫柔鑄成,遠不如滾兩趟油鍋來的輕鬆。


    「你與寒影裏外勾結,指使秦王府暗衛於河邊行刺本王,你意欲何在?」蕭澈不可置信的問道:「難道你從始至終為的就從來都是大炎的江山麽?慕容靖言!你這顆心有沒有過那麽一天!一刻!是放在本王身上的!」


    慕容靖言緩緩睜開眼睛,即便盼著死,可他的手卻仍然在自己無法唿吸的那一刻,本能的握上蕭澈的手,並且試圖掰開蕭澈的手。


    他越反抗,蕭澈的手便收的越緊。


    如此倒是換了一種方式來成全慕容靖言赴死之心。


    「你假意替本王擋下那一刀,你為的究竟是本王的安危,還是不惜以自身犯險隻為激本王出手。」


    有些問題的答案已經不需要親耳聽到,可蕭澈仍然執著。


    他將蕭朔扔在東宮正殿地下的那一塊玉佩拾了起來,他將那塊玉佩懸在慕容靖言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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