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雅跟在安木希身旁,雖然安木希嘴上說得釋然,但兮雅卻看得出來,安木希的心還是很難受的。


    責任加身,卻未能盡責,這是一種愧疚和自責;但是,被強加責任,這又是一種委屈。


    愧疚、自責,而又委屈,這就是安木希現在的內心。


    忽然,兮雅拉住了安木希的手,將他拽住了。


    安木希愣了一下,也沒有繼續往前走,停下腳步看著她。


    兮雅的表情似乎有些生氣,還沒等安木希開口詢問呢,便是眼前一花,兮雅居然直接帶著他空間跳躍了!


    再出現時,兩人已然落在了滄州市的最高樓天台上。這個,安木希這些天來常呆的地方。


    “兮雅,你幹嘛?”安木希愣了下,有些不悅地問道。


    兮雅瞪著他,忽然再次拉著他的手,將他拽到天台邊緣。兩個人,就這麽站在天台邊上,腳底下便是滄州市!


    “看到了什麽?”兮雅忽然問道。


    安木希愣了一下,看看周圍。


    兮雅遠遠指著市區裏那些坐在地上,無所事事的難民們,再次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安木希站在天台邊緣,居高臨下眺望著底下的那些難民們。雖然距離有些遠,但以他的視力依舊可以看得很清晰,甚至連難民的眼神都能看得很清楚。


    目光呆滯,無所事事。


    “難民。”安木希開口迴答道,隻是看著這些難民的樣子,心裏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兮雅瞥了他一眼,又指向另外一邊,又是一夥兒在打架搶食物的難民。兮雅再次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安木希愣了一下,迴答道:“難民,打架的難民。”


    看著那些為了搶奪一點兒食物而大打出手的難民,安木希也不由輕歎了一聲。他方才才製止了一次,可是現在卻又看見了。而在這滄州市內,還不知有多少處正在發生著類似的事件。


    兮雅偏過臉來看著他:“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麽?”


    安木希看著兮雅的雙眼,很少見到她這麽認真嚴肅地與自己說話。


    安木希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兮雅轉過頭去,目光掃過滄州市城區,掃過那些或無所事事,或打鬧爭奪的難民,淡淡開口道:“一群螻蟻。”


    安木希眉頭微微一皺,顯然不是很喜歡兮雅這麽說。


    兮雅偏過頭看了他一眼,輕笑一下:“覺得我這麽說他們,心裏很不舒服?”


    “嗯。”安木希點了下頭。


    兮雅卻是冷哼一聲,並沒有要道歉的意思,淡淡開口道:“說他們是螻蟻,還算是抬舉他們了。螻蟻尚且能為了種族犧牲自己,而他們呢?一群沒用的廢物!”


    安木希皺著眉頭,不悅道:“兮雅,你怎麽能這麽說?”


    兮雅迴頭看著他的眼睛,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避:“安木希!我相信雅典娜和蘇妲己應該是早和你們說過類似的話,或許我今天所說的會比較過分,但是我們的意思是相同的!安木希,你現在嚴格來說,已經不是人類了,你是神!應該擺正神該有的的態度!你擁有神的力量,神的軀體,但你的心,依舊是人類的心!”


    “神的心態,就是視人類為螻蟻,視人命為草芥麽?”安木希有些生氣,反過來質問兮雅道。


    關於神與人,安木希其實很早就對雅典娜與蘇妲己的觀念有過意見,隻是後來因為各種事兒而壓住了。


    兮雅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迴答安木希的質問,而是說道:“安木希,我不知道你們地球是什麽規矩,強者有責任保護弱者是麽?”


    安木希愣了一下,卻聽兮雅又道:“弱肉強食,這是整個宇宙公認的規矩!當然,強者可以保護弱者,但那是強者的權利,而不是義務,哪怕強者不願意保護弱者,也不該受到譴責。弱者,沒有資格譴責強者不去保護他們。嗬嗬,憑什麽?”


    安木希反應過來了,兮雅並不是突然貶低難民的,她隻不過是想矯正自己的心態,開導自己,讓自己不再因為剛才的事兒而鬱悶,而難過。


    安木希迴味著兮雅的話,不知道哪裏有錯。


    兮雅又道:“安木希,你今天的地位,你今天的實力,是你自己拿命掙來的,為什麽一定要與那些憑空加上的責任掛鉤呢?是誰告訴你,坐在弑魔局副局長的位置上,就要為這些難民負責的?你弑魔局副局長的位置,是他們給的嘛?不是!那是弑魔局戰士給你的,那是你自己拿命掙來的!關他們什麽事兒?憑什麽要對他們負責?”


    “安木希,你自己想想吧,弑魔局在作戰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麽?弑魔局在犧牲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麽?”


    兮雅深深唿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我一直很無法理解,地球星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什麽總是要犧牲有用的人,去守護這些沒用的人?在天使之城,每一名天使都有自己的責任,都有自己的用途,沒有誰會白白賴著其他天使。天使之城的強者會保護弱者,因為弱者會發揮他們的作用,替強者分擔壓力,而不是成為強者的累贅!安木希,你再看看他們……他們,為你分擔了壓力麽?”


    安木希居高臨下望著那些坐在街道邊無所事事的難民,望著那些為了搶奪食物大打出手的難民,一時間內心無比的酸澀。


    再想想方才那巡邏小隊隊長說的話,“……有這個精力,怎麽不去把墮落天使趕出去,媽的,天天就看著他坐在天台上發呆,屁事兒不幹……”


    “屁事兒不幹……”


    “屁事兒不幹……”


    嗬,忽然,感覺這句話好嘲諷。


    一邊要和墮落天使拚命,一邊還要給這些人當保姆,這就是弑魔局的定位麽?這就是我安木希的定位麽?


    安木希緊緊握著拳頭,眼眶微紅著。


    憑什麽?!


    “你為他們平白付出太多了,以致於他們將你的付出,當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義務。”兮雅淡淡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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