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裏,胡鬧媽媽給客人付貨以後,發現黃大仙站在樓梯口那探頭探腦地往裏看。兩人目光交匯的時候,黃大仙立刻有些手足無措,過了好半天,還是鼓起勇氣走進來。


    胡鬧媽媽看了他一眼,注意到黃大仙今天衣著整潔,褲子是自己給他縫補的那條,衣服雖然是舊的,還有點油汙沒洗幹淨,但起碼能看出本來的顏色,看樣子應該是洗過了。


    頭發也不是油膩膩的了,稍微還有些蓬鬆。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臉上那些傷已經好了,有的已經長新肉了,斑駁的,看上去有點滑稽。不過今天的黃大仙看上去並不讓人發笑,而是有一種說從未有過的清爽的感覺。


    胡鬧媽媽微笑著問:“黃大哥,今天過來買什麽?”


    黃大仙沒想到胡鬧媽媽能重新笑著跟自己說話,似乎有些受寵若驚,期期艾艾地解釋:“沒、沒想買什麽,就想來看看,這兩天下地勞動種菜澆水挺忙的,沒時間過來。”


    胡鬧媽媽疑惑地看著黃大仙,判斷著這些話的真實性,有些不敢相信。


    黃大仙讀懂了胡鬧媽媽的想法,立刻賭咒發誓,後來索性攤開兩隻手,露出手掌上的幾個大水泡,哭喪著臉說:“頭一迴揮鋤頭、拎水桶,可累了。瞅給我磨的,疼得連做飯都做不了。”


    胡鬧媽媽吃驚地看著他,“你還會做飯?”


    黃大仙立刻挺起胸膛大聲說:“那當然了,我做的粥可好吃了。要、要是你有時間來我家裏,我做給你吃。”說到這,那張老臉竟然紅了。


    話音剛落,不但胡鬧媽媽,就連對麵的二水媳婦都驚訝得嘴巴張成了“o”型。


    對於黃大仙的改變,胡鬧媽媽一直處在震驚當中,對於黃大仙試探性的邀請並沒聽進去,更沒放到心上。


    黃大仙見胡鬧媽媽並沒有當麵拒絕,以為她默許了,高興得無以複加。


    黃大仙滿懷欣喜地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胡鬧媽媽和二水媳婦麵麵相覷,腦海裏都有了一個疑問:這還是那個好吃懶做的黃大仙嗎?


    兔子媽媽下午悄悄跑到熊貓家的院子外往裏看了兩迴,都沒看到胡蘿卜的影子,這才放下心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兔子媽媽還特意問胡蘿卜:“今天老實在家待著來的呀?沒去凱路家麽?”


    胡蘿卜大言不慚:“那必須地呀!咱說話算話,說不去就不去。”說到這,他心虛地瞄了眼胡鬧。


    胡鬧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繼續低頭吃飯。


    第二天,起床後的孩子們都感到了天氣的寒冷,紛紛把新毛衣穿上了,每個人都特意照照鏡子,新毛衣給自己增色不少。雖然穿了新毛衣,可今天要期中考試,走在上學路上的孩子們表情都有些嚴肅。


    二蛋對胡鬧說:“我這心呐,一個勁兒地跳哇,咋還的瑟上了尼?”


    胡鬧說:“要考試緊張的吧?”


    二蛋點點頭,問兩個朋友:“今天你們一定能考得挺好的,昨天在家複習的不錯吧?”


    胡蘿卜非常得意,笑而不語。


    胡鬧瞅了眼胡蘿卜,替他迴答:“破天荒頭一迴複習了,應該比上次考得好。”


    二蛋笑了,“銀家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我看好你們喲。”說著用雙手指向他們。


    孩子們剛進校門,幾位老師站在學校門口迎接大家。同學們都注意到今天漢克斯老師也穿了一件新毛衣,看上去非常精神。


    胡蘿卜喊了一聲:“老師今天好帥呀!”


    漢克斯聽了立刻咧嘴笑了,露出滿口大白牙。


    一旁的郝爽聽了心裏美滋滋的,看來自己的眼光還不錯,手藝嘛也還好吧。瞧見沒有,傻大個穿上毛衣看上去還真給他增色不少。


    郝爽悄悄地觀察著漢克斯,一迴頭發現美娜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郝爽心頭一緊:難道美娜發現了毛衣是自己織的?上次喝醉了她送自己進屋睡覺,第二天發現本來放在床上的毛衣包竟然放在桌上了。自己問過漢克斯,他說他沒進屋,那毛衣包肯定是美娜放的,至於她有沒有看到裏麵的毛衣就不知道了。


    郝爽仔細地看了一下美娜的表情,看出她的笑容是善意的,沒有一絲戲謔和嘲笑的意味。


    郝爽心想就算美娜知道漢克斯的毛衣是自己織的又能怎麽樣?難道自己就不能給同事織一件毛衣嗎?關心一下經常幫助自己的不會織毛衣的男同事不對嗎!哎,不對呀,校長也是單身、也不會織毛衣呀!自己也沒給校長織呀,自己找的這個理由實在有點牽強。算了,不想了,隻要傻大個高興就好。


    開始考試啦。


    教室裏非常安靜,能聽到寫字的“沙沙”聲。


    可能是因為昨天複習了,胡蘿卜感覺試題很簡單。他一氣嗬成,很快答完了試卷,然後開始左顧右盼。


    胡鬧和二蛋都在低頭認真地寫著,絲毫沒有注意他。怎麽還沒自己答得快呢?胡蘿卜有些得意。


    哎呀走過來盯著胡蘿卜說:“應達,你看什麽呐?怎麽不答題呢?”


    胡蘿卜有些得意地說:“校長,我都答完啦!”


    哎呀皺眉說:“你檢查了嗎?”


    胡蘿卜說:“檢查?有必要嗎?”


    哎呀伸著脖子看了看,指著試卷說:“你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寫,還不在意?快寫上名字,然後把試卷仔細檢查一遍!”說完用大圓眼瞪了胡蘿卜一眼,這才背著手往後邊走了。


    胡蘿卜悻悻地摸摸鼻子,急忙把名字寫上。


    放學路上,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考題。


    二蛋忽然想起來,問胡蘿卜:“今天你答挺快呀,能得100分不?”


    胡蘿卜心情格外暢快,一邊蹦跳著一邊說:“這我可不敢說,我覺得應該比上次小考的成績要好,畢竟昨天我昨天複習了,你別說,複習一下還真起作用。再說了,不管考怎樣,隻要考完了我就高興。”


    胡鬧問二蛋:“你咋樣?心還跳不啦?”


    二蛋摸著前胸說:“淨扯,不跳不得咯屁啦?跳倒是跳,就是跳得不那麽快了。”


    高暖問二蛋:“咯屁是什麽意思?”


    二蛋無奈地看看他,還是耐心地解釋:“死了。”


    高暖恍然大悟,忽然發覺得二蛋的家鄉話真有意思。


    胡蘿卜四下看看,對二蛋說:“哎,你們看,今天天冷了,都知冷知暖的,毛衣都穿上了。”


    幾個孩子四下看了看,果然孩子們都穿著新毛衣,五彩繽紛,各式各樣的,真漂亮。


    在孩子們穿的毛衣中,數胡蘿卜的毛衣樣式最獨特,所以他覺得自己是最帥的那一個。雖然沒有得到預期的讚美,他還是得意地摸摸自己的毛衣,昂首挺胸邁開大步往前走。


    吃過午飯,凱路和大雨準備去容發嬸家。


    大雨問凱路:“咱們推大車去還是騎車去呀?”


    凱路想了想,說:“這迴的貨不多,咱們騎車去吧。一個人騎車,一個人抱著貨坐後邊,咱們輪換著騎,又快又省力。”


    大雨聽了高興地“哎”了一聲,立刻就去推車。


    等凱路準備好,兩個人就出發了。


    大雨剛學會騎車就馱人上路,擔心把凱路摔了,心裏不免有些緊張。剛開始車把不穩,偶爾就會搖晃一下。


    凱路在後邊輕聲地安慰他,讓他別不緊張,就像平時在家練習那樣騎就行,大不了就兩人一起摔。


    大雨慢慢靜下來,穩住身形,集中注意力,車子騎得越來越穩。


    騎了好一會,凱路要換他,大雨沒同意,因為山路不比家裏的土路,坑坑窪窪的,自己已經適應了,再換凱路的話,他還得適應一會。


    到了容發嬸家,兩人下了車,大雨把車推進院子,看到容發嬸正在院子裏點貨,兩人一起和容發嬸打招唿。


    容發嬸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來摸摸車子,高興地問:“新買的車呀?”見兩人笑著點頭,忽然想起來:“你們騎車來的呀?”


    凱路笑著說:“我弟馱我來的。”


    容發嬸拍拍大雨的肩膀誇獎:“這麽小的孩子能騎大車,還馱著哥哥,老二可真行!”


    說到這容發嬸忽然收斂了笑容,對兩個人說:“你們來的正好,我還想去你們家找你們呢,有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你媽說,先跟你們商量商量吧。”


    兩人聽了都覺得事情很嚴重,對視了一眼,凱路問:“嬸子,什麽事啊?”


    容發嬸想了好一會,還是開口說:“我見到那個竹編高手了。有一天我和一個供貨商正好從另一個批發商家門前經過,看到一個人頭上纏著包頭推著一車貨送進去。我看著這個送貨的人覺得眼熟。那個供貨商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看,就對我說‘這人的竹編手藝高超,他的貨供不應求。’我問他認識那人不,他說認識,那人性耿。”


    凱路兄弟對視一眼,知道容發嬸說的人一定是耿叔叔,兩人相視一笑。


    凱路說:“嬸子,你說的人我們見過,他還救過大雨呢。”接著把認識耿來福的經過簡單講了一下。


    容發嬸愣了一下,然後又問:“你們的媽媽見過他沒有?”


    凱路搖搖頭,“本來媽媽是要親自去謝謝他的,但是那天商店突然有事,媽媽沒去上,我們哥倆去的。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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