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爽正在心情鬱悶地發呆,忽然聽到輕輕的敲門聲,她懶得說話,敲門聲卻鍥而不舍,她隻好無力地問了一句:“誰呀?”


    隻聽漢克斯問:“郝老師,我可以進來嗎?”


    郝爽忽然委屈得想哭,她使勁眨眨眼睛,把眼淚憋了迴去,語氣平淡地說:“進來吧。”


    漢克斯推開門,看到郝爽坐在床上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胖姑娘今天不太高興。


    漢克斯撓撓頭,假裝沒看到她的異常,笑著說:“郝老師,這個送給你。”


    郝爽定睛一看,漢克斯伸出的手裏赫然是一盒包裝完好的巧克力糖。


    郝爽一動不動,心裏卻波濤翻湧:漢克斯你這個渣男,女朋友給你的東西你轉身就送給我,你可真夠可以的!她盯著漢克斯,越發覺得他麵目可憎。


    漢克斯伸著的手舉了半天,卻見郝爽不但沒說話,連個表情都欠奉。


    漢克斯不知道什麽時候惹她不高興了,見她不搭理自己難免有些尷尬,隻好自言自語:“我還以為你愛呲,嘿嘿,你要是不愛呲,那我自己呲啦!”


    郝爽實在忍不住了,語氣尖刻地問他:“你女朋友送你的東西,你送給我,她不會生氣嗎?”


    漢克斯愣了一下,反問:“我女朋友?誰呀?”


    郝爽見他裝傻有些生氣,“沒想到你這麽不老實,難道瑪麗不是你女朋友嗎?”


    漢克斯這才明白郝爽生氣的原因,連忙搖頭:“no,no,不是,她是我的大學同學,不是我女朋友。”


    這個答案實在出乎郝爽意料,她疑惑地問:“不是你女朋友你們的關係能這麽好?她為什麽過來看你?還給你帶吃的東西?”還有一句她沒好意思說出來,“還會有那麽親昵的舉動?”


    漢克斯說:“當然啦,她踢(體)能特別好,是我們係裏的體育健將,平時愛和我們男生玩,我們都把她當哥們。她跟我一樣,也是留學勝(生),所以關係更近一些。她在鎮上學校上班,聽說我在這裏,趁著休息過來看一下,正好把家裏郵來的東西給我送點。”


    郝爽聽了這番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立刻被撫平了一半,因為她知道漢克斯不會說謊。至於兩人親昵的舉動,郝爽忽然想起來,好像外國人的臉頰吻就像我們這的握手一樣平常,看來自己好像誤會了二人的關係。


    郝爽忽然想起該吃午飯了,往門外看了一眼問漢克斯:“她呢?中午要不要在這吃飯?你問問她想吃什麽,我去做。”


    漢克斯咧開大嘴笑起來:“郝老師,你真好。她下午有事已經走了。謝謝你想得這麽周到。”


    郝爽聽到這,心裏的冰河像遇到了烈日暖陽,立刻化成了溫柔的河水。她猶豫了一下,問漢克斯:“這裏離鎮上那麽遠,她怎麽迴去呀?”


    漢克斯很自然地迴答:“像來的時候一樣,跑迴去呀!”見郝爽麵露震驚,他接著解釋:“不用擔心,她是個長跑健將,這點路程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此時的漢克斯已經由麵目可憎又變得敦厚可親了。


    郝爽指指他手裏的巧克力,“那個給我你還有嗎?”


    漢克斯誠實地說:“一共兩盒,給你一盒、我留了一盒。”


    郝爽忸怩了一下,鼓起勇氣又問:“你為什麽給我不給別人?”


    漢克斯被問住了,他撓著頭想了半天,終於找了個理由:“因為你喜歡吃呀!”


    郝爽心想這個理由可不真實,你也沒給別人嚐過,怎麽知道別人不喜歡吃呢!因而還有了一絲竊喜,起碼漢克斯還是比較在意自己的。


    郝爽感覺心裏像被鋪了一層棉絮,既溫暖又舒服。她麵上不顯,輕輕點點頭,“好吧,那我不客氣了。”


    接過巧克力,郝爽示意漢克斯把床上的毛衣拿走。


    漢克斯一臉驚喜,“織完啦?郝老師你好棒!”拿起毛衣急匆匆地跑了。


    郝爽正端詳著巧克力,漢克斯興高采烈地又跑迴來了,身上穿著那件新毛衣,嘴裏嚷嚷:“合適!正好!太謝謝你了。”


    郝爽打量著上下揮舞著手臂的漢克斯,突然發現毛衣下擺有一行線織錯了,應該是自己方才注意力不集中,正針織成了反針,結果織錯的那一行像一條溝渠一樣橫亙著,看上去特別醒目。


    郝爽苦著臉指著那一道對漢克斯說:“哎呀,織錯一行,太難看了,快脫下來,我重新織。”


    漢克斯笑容一凝,問她:“重新織?是不是得拆開毛衣?”


    郝爽滿含歉意地點點頭。


    漢克斯立刻把頭搖得像個波浪鼓,“不不不,我也看到了那行,沒關係,挺好看的。”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有特點!”咧嘴笑了一下轉身跑了。


    郝爽拿著巧克力,感到一絲甜蜜。


    隻一個上午的時間,她的心情跌宕起伏,情緒不斷變幻,終於深刻體會到五味雜陳的真正含義是什麽了。


    哎呀和美娜根據漢克斯的指引順著小河一直走,果然找到了地方。


    雖然已經是秋季,草不是那麽綠了、花不是那麽豔了,但是茂密的竹林、寬闊的草地,還有遠山綠樹和明媚的太陽,看上去依然風景如畫。


    畢竟是第一次外出單獨相處,一路行來兩人都有些局促,但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到了此時哎呀才舒緩了緊張的情緒,稍顯得意地問美娜:“我找的地方怎麽樣?”


    美娜環顧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很美,校長的眼光真不錯。”


    哎呀微笑著放下手裏的畫夾,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棉墊放到草地上讓美娜坐下。


    美娜驚訝地看看他,沒想到校長這麽細心,立刻對他報以一個讚許的微笑。


    看著那溫柔的眼神,哎呀感覺自己要飛了。


    美娜畫了一會,忽然一迴頭,發現哎呀坐在一旁,雙腿盤著,一手托腮,手支在腿上歪著頭,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


    美娜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畫筆攏攏頭發。


    哎呀這才反應過來美娜累了,立刻從包裏拿出一個帶著蓋子的杯子遞給她,還細心地解釋:“這是新買的保溫杯,我保證一次都沒用過,今天是第一次用。”


    美娜笑著接過來打開,發現裏麵的水竟然是冒著熱氣的!喝了一口,還甜絲絲的。


    美娜詫異地看向哎呀,哎呀立刻表白:“我加了蜂蜜,怕你不愛喝白開水。”


    美娜深深地看了哎呀一眼,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隻香蕉遞給哎呀。


    哎呀愣住了,這個水果好像叫香蕉,他見過,但是沒吃過。這種水果在村子裏可沒有賣的,她是從哪裏得來的呢?他疑惑地看向美娜。


    美娜笑著說:“這是寶貝送給我的。”


    哎呀這才明白,立刻像燙手似的把香蕉還了迴來。


    美娜明白哎呀知道這種水果的珍貴,再加上是寶貝給自己的,他是不會吃的。於是從包裏拿出一把小刀來,將香蕉一切兩半,把一半遞給哎呀,哎呀這才高興地接過來吃了。


    美娜吃完香蕉,想問哎呀好吃不,一看他那平時瞪得圓圓的眼睛如今眯成了一條縫,知道他高興,於是又喝了幾口水,把杯子還給他,然後繼續畫畫。


    哎呀接過杯子,趁美娜不注意偷偷喝了兩口,這才小心翼翼地蓋上蓋子,重新放迴包裏。


    水在嘴裏含著不舍得咽下去,哎呀的臉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卻美滋滋的:這水可真甜呐!


    黃大仙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家的。頭上的傷還在不停的流血,血順著臉淌下來,滴到身上、路上,他卻渾然不覺。


    路過的人或詫異、或驚愕、或嘲諷地看著他,還悄悄地議論著。


    黃大仙像騰雲駕霧似的進了屋子,一頭栽到床上,然後痛哭失聲。


    哭了一會,聽到有人喊他,他慢慢坐起身來,擦擦眼睛,發現村長站在床前,正關心地看著自己。


    黃大仙像見到了久別的親人,一下撲到賈村長懷裏,緊緊地摟住他的腰,重新放聲痛哭。


    賈村長一時間手足無措。


    方才他聽村民說黃大仙頭破血流地在路上走,一臉的失魂落魄,似乎不太正常,這才過來看看。


    沒想到黃大仙竟然一句話都不說抱著自己就開嚎。


    賈村長推開黃大仙,隻見黃大仙紅腫著雙眼,張著大嘴,鼻涕眼淚滿臉都是,再加上頭上流下來的血,看上去真是狼狽極了。


    賈村長低頭看看被蹭上血水和鼻涕眼淚的衣服,無奈地歎口氣,問他:“喜勤呐,到底怎麽迴事呀?”


    黃大仙抽抽嗒嗒地把胡鬧媽媽疏遠自己的事講了一遍,然後滿臉絕望地說:“大叔,你說咋辦呐,人家不理我啦,我覺得活著真沒意思呀!”


    賈村長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說什麽來著?你根本聽不進去!你說你,老是不務正業,生活都成問題。我聽說你見義勇為來著,好容易做件好事給自己掙了幾分麵子,這迴可好,麵子、裏子都丟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把身家都輸光了?”


    黃大仙滿臉慚愧地低下頭一言不發。


    賈村長也不往下深究,拿出煙鬥一邊裝煙一邊問黃大仙:“說說,你今後打算怎麽辦?”


    黃大仙忽然抬起頭下定了決心:“大叔,我想好了,我得好好務正業,像你說的,要堂堂正正地做人。我打算學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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