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落入玄佛寺的大院後,一名掃地的小和尚看到趙陽等人,立馬丟了手中的掃帚向玄佛寺議事大殿跑去,口中大唿道:“方丈,趙陽師兄他們迴來啦!”


    小和尚的話音剛落,玄佛寺的議事大殿中幾道玄光飛出,落在小和尚的身後,大同老眼含淚道:“好,我就知道我大同的徒弟不會這麽容易就死!”


    “阿彌陀佛,無邊沙漠之中都能出來,逆天子不愧是逆天子!”大善禪師雙手合十道。


    趙陽等人消失的一年多裏,任何人都感應不到他的氣息,就連雨師妃也慌了神,因為她也感受到柳柔的生命氣息正極速消散,但是每次消失的時候又會堪堪恢複一些。


    趙陽看了一圈眾人,開口問道:“師傅師叔,我爹娘還有姬大哥他們呢?”


    聽到趙陽的話,眾人沉默了,有些人還低下了頭,趙陽有種不祥的預感,尤其是母親何晴,何晴當初正是他的混沌真氣引導之下才開拓氣海,成為修士,所以他也算在母親的經脈中種下了真氣,當初龍小五在屠龍城出事他都能感應的到,更何況是自己的母親。


    姬無道聞聲趕來,看到趙陽的時候,他沉聲說道:“趙陽,當初你們被打入虛空裂縫之中,你母親想要救你,卻……”


    趙陽示意姬無道不要說話,他望向姬無道的識海,隻見那日他們被卷入無邊亂流的瞬間,情急之下的何晴衝向那亂流中想要抓住趙陽,可中皇卻一掌拍在何晴的身上,何晴如一朵蓮花一般跌落在地,若水老祖及時出手引動何晴體內的水玲瓏護住何晴,才不至於讓她神形俱滅,化成飛灰。


    姬無道驚訝道:“趙陽,你的神識莫非已經到達天道境界?”


    趙陽點了點頭,道:“我娘現在在哪?”


    若水老祖歎息一聲道:“現在正在後院,她雖然有水玲瓏護體,但是畢竟才化神期的修為,承受了中皇的一掌,已經無力迴天。”


    趙陽不言,徑直走到後院中。


    當所有人都到後院的時候,在巨大的金光閃閃的玄兵佛祖麵前,兩個人靜靜地躺著,一個人是趙陽的母親何晴,另一人正是書生秀。


    而趙陽則盤膝坐在玄兵佛祖的足下,閉目不言,臉上看不出半點悲傷,無喜無憂。


    玄兵佛祖道:“他們兩人的神魂都即將消散,唯有你的道果可以救他們,兩者隻能選其一,若是你的道果分開,他們兩個人都不足以蘇醒。你的行為已經無限接近起死迴生,起死迴生與時光倒流一樣,乃是天地宇宙間最大的禁忌,任何人觸犯都有被毀滅的危險。”


    “陽兒,佛祖說你有救你母親的方法,那你還猶豫什麽?”趙天朗有些嗔怪,這一年多以來,他一直鬱鬱不振,為何晴的死黯然神傷。


    趙陽道:“爹,如果一個是你的母親,一個是救了你和你妻子兄弟性命的人,並且你還答應他的長輩將來在麵臨抉擇的時候要救他的孫子,你會怎麽選擇?”


    趙天朗聽到趙陽的問話愣住了,他深愛著何晴,他當然想要救何晴,但是趙陽呢?


    “阿彌陀佛,原來黃龍老道當年的預言指的是這種情況。”宋八兩道了聲佛號,想起當年在大庭廣眾之下,在龍族的神殿上,黃龍真人不顧顏麵跪在地上給年輕自己兩個輩分的後輩磕頭叩首,讓趙陽將來麵對選擇的時候,一定要先救書生秀。


    趙陽苦笑了一聲,眼淚嘩嘩流了下來。


    他知道,這種選擇題根本就沒有答案。


    就跟他前世的時候有人問的那個問題一樣,你的母親和妻子同時掉入河裏你先救誰。


    最完美的迴答是,救自己的母親,然後再迴來和妻子一起死。


    可是事實情況卻不能這樣,他麵前的也沒有他的妻子,趙陽抬頭看了一眼禹傾雪和柳柔,然後掃過眾人,嘴裏喃喃道:“如果躺在這裏的人是你的妻子和母親,你會救誰?”


    “如果躺在這裏的人都是我的妻子,我該救誰?”


    “如果躺在這裏的人是你的父親和母親,你又該救誰?”


    上天給他這樣的抉擇,就是對他最殘忍的傷害,趙陽看著佛祖問道:“為什麽有些事情有的人可以提前預知,難道不可改變嗎?”


    玄兵佛祖道:“緣隨心變,動以製靜,若未來不可改變,那也就不是未來。”


    趙陽聽罷,轉身看向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的何晴和書生秀,淚流滿麵道:“當初黃龍真人說我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與我母親實際上並無多大關係,可她畢竟還是我的母親,怎麽會沒有關係?”


    趙陽仰天長嘯,眾目睽睽之下緩緩吐出一隻散發著耀眼光芒的金色果實,那果實上圍繞混沌之氣,超越世間一切聖藥,甚至比參王完全不隱藏時候的氣息都要恐怖!


    “這是,道果?!”眾人目中露出驚駭之色,趙陽的道果竟然能散發出如此強大的精神威壓,讓他們如麵對一尊神坻!


    突然,在玄佛寺外飛來幾個身穿道袍的老者,他們都是剛複活沒多久的渡劫期修士,其中一個批眉散發的老者道:“世間竟有如此出奇之事,此子道果逆天,竟蘊含起死迴生之力,若是得此道果,不要參王也罷!”


    老者說完就伸手要搶,四大神僧和姬無道他們剛要出手,可趙陽卻攔住了他們,隻見趙陽的眼睛變得血紅血紅,瞳孔中有日月淪陷,飛仙慘死的景象,還有一些奇怪的散發絕世殺氣的圖騰。


    “這種氣息,難道是飛升期的高手!?”幾人大驚失色,並未聽說有人渡劫啊,怎麽會有飛升期的高手?!


    啊!


    一聲慘叫傳來,那老者捂著頭顱七竅流血從空中衰落,臉扭曲成一團,看起來異常瘮人,他捂著頭顱滿地打滾,不一會就瞪大了雙眼,死在眾人麵前,其餘幾名高手見此情景,嚇得抱頭鼠竄。


    而趙陽則將自己的道果送向了書生秀所在的位置,他看著何晴輕輕喊了一句:“娘。”


    可一隻大手卻抓住了他,那隻大手屬於宋八兩,宋八兩搖了搖頭道:“師弟,天理人倫不能亂,雖然書生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可是當麵對這樣的選擇的時候,你不能這樣選,實際上你可以不選,因為師哥我可以為你做出選擇。”


    宋八兩從趙陽的手裏接過趙陽的道果接著道:“書生是我們的兄弟,此次我們能從無邊沙漠中出來,全都是倚仗了他,沒有他我們都會死在那裏,按理說無論發生什麽樣的情況我們都應該救他,因為我們答應了,他給我們一線生機,然後你再救他,但是這樣的事情誰都沒有想到,更沒想到會麵臨這樣的選擇。我們兄弟之間,不求同生,亦不求同死,隻求能一生一世,誰若是不幸死去,那就不該為自己的朋友增加過分的悲傷。當初書生秀的爺爺算到了今日趙陽會麵臨一個選擇,他請求趙陽救他的孫子,因為他們周家就一個獨苗,是的,一些人也認為應該救他,可是他黃老兒可曾想到這對我師弟的傷害有多大?放著自己的親生母親不救,去救一個無親無故的人,世人會怎麽看,會怎麽罵我師弟是一個不孝的人?就因為一個所謂的承諾?或者是欠了救命之恩?假如今天躺在這裏的是我,我也同樣認為師弟應該救他的母親!若是這點都想不通,那麽他就不配是我們的朋友!我想書生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會想明白的!不為任何,就因為這人是一位我師弟的娘,一個善良而偉大的母親!”


    宋八兩說完,將趙陽的道果放在了何晴的胸口,那道果緩緩融入何晴的身體內,於是在眾人的目光中,何晴睜開了眼睛。


    何晴睜開眼睛之後,她什麽都明白了,因為趙陽的道果已經與他融為一體,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何晴將哭泣的趙陽摟入懷中,趙陽道:”娘,對不起。”


    何晴輕聲道:“傻孩子,娘以後絕對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了,我已經擁有了你的道果。”


    何晴說著眼中紅芒閃爍,身上混沌真氣繚繞,若水神功更是流轉出一道道極其精致的水紋覆蓋在身體表麵,何晴轉頭看向趙天朗道:“天朗,讓你擔心了,也讓諸位擔心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何晴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像極了逆天子趙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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