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山的頂端依然龐大,趙陽一行四人傷勢恢複便開始出發,遠途跋涉,踏過重巒疊嶂,一路披荊斬棘到了一處荒涼之地,入眼盡是殘敗,遠處還有很多修士的屍體,但是看起來都已經幹枯。


    忽然,趙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原地彈入空中,其餘三人立馬跟上,在他們原來的位置,出現一股股細密而龐大的熱浪,一**侵襲著大地。


    趙陽看著腳下的情景,想起了從十萬卷藏書中看到的一種關於自然幹涸的現象,叫做旱極,乃是自然形成的一種陣法,凡是被困在其中的生物,一旦啟動了旱極的陣眼就會被高溫蒸發掉身體內的水分,一般的修士都無法躲避,而且沒有任何征兆,根本防不勝防。


    四人順著上山的方向一路飛行,但是由於阻力太大,不得不落在地上行走,天機山有強大的引力,一般的修士走路都困難,更別說飛行。可是他們剛剛下落到半空,忽然從地上射來幾隻箭矢,粗如手臂,威力不小,箭矢之上全部包裹著強大的真氣破壞力。


    四人輕易躲過,降落在地,很快就被一圈人包圍了。


    “你們是什麽人?”為首的一個老者質問,臉色不善。


    “過路的人。”趙陽迴答。


    “何門何派?”老者繼續問。


    “玄佛寺。”趙陽迴答,但是他的臉色很顯然不好看。“念在你們不知道我們是什麽人的份上,可以饒你們不死,滾開。”


    聽到趙陽的話,一群人大笑出聲,為首的老者也有些喜不自禁,開口道:“玄佛寺我真的沒聽說過。”


    “玄佛寺乃是修真界五大門派之一,你為何沒聽說過?”趙陽知道對方故意開口這麽說,但是他非要這麽問。


    “彈丸之地,沒聽過就是沒聽過,什麽五大門派,隻不過是個笑話罷了,一路行來,五大門派的人有幾個上得了天機山的?”老者辯駁。


    “五大門派的人數是沒有散修多,可是整體實力卻是強了很多,一方麵弟子的資質問題,除了我玄佛寺,其餘四大門派所有弟子都是單靈根,他們的功法等級比散修的功法等級要高一些,修煉也更加勤奮一些,資源也更加豐富一些,同樣,出現的天才也更加厲害一些,五大門派之所以沒有幾個人上來,那是因為他們都在天機山下列隊等待,由門派的幾個修為稍高的人上去爭奪造化就行了,最終的造化始終還是落於大派手中,你以為能有幾個名額會落在散修的手中?”趙陽耐心解釋,試圖說服老者。


    “這麽說,你們幾個就是大派玄佛寺的修為高一些的人了?”老者臉色難看,很明顯他的話被趙陽反駁,讓他難堪,玄佛寺天下誰人沒聽過?光一個大同殺得天下大大小小的門派不敢作聲就已經夠出名的了,他故意如此說隻不過是流於形式,走個開打前的過場,但是沒想到對方真的就一五一十的將一些誰都知道的事情講出來了。


    就像當了官的人就會收禮,請人辦事自然要送禮,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誰都知道,但是你不能明麵上說出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誰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沒有幾個敢講,講出來,你就會被針對。


    這一刻,老者殺機畢露,看著趙陽,恨不得將他活撕了。


    “你跟他廢話什麽,全殺了不就是了!”宋八兩可不是好惹的主,看到老者麵色不善的表情,當即就大吼一聲,衝向人群中廝殺,所向之處,頭顱紛飛,幾乎是一拳打死一個,宋八兩在經過鬼道之戰的時候被打得十分憋屈,眼看著一幫散修也敢對他們頤指氣使,牛氣衝天,哪還能不拿他們撒氣。


    這些人,有幾人的修為倒是到達了化神期,隻不過他們麵對南宮無心的時候就顯得不堪一擊,就連書生秀對付那些結丹期的散修也是手到擒來,這不禁讓他興奮異常,常言道近朱者赤正是這個道理,長久地和一些天才在一起,自然就會變得厲害。


    當年爺爺黃龍老道給他的讖語就是,他的一生將會因為一個人而變得不尋常。


    資質平平的他,也是可以成為修真界的絕頂高手的,他始終相信自己。


    片刻之後,像是餓虎撲食,風卷殘雲,散修一方所有人覆滅,除了還站在趙陽麵前的老者。


    老者看傻了,他想要逃,但是卻被一股強大的束縛力禁錮在原地不能動彈,那是屬於趙陽的神識之力。


    趙陽漫不經心說道:“你現在還有什麽要說的?”


    老者欲哭無淚,道:“成王敗寇。”


    趙陽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你現在覺得玄佛寺是不是大派,你現在覺得我們是不是修為高一些的人?”


    老者似乎很驚訝,更加的是疑惑,因為,就在他們這些所謂的大派修為高一些的人的麵前,死了一大片人,他怒極攻心,有些顫抖道:“


    你問這些問題在這麽多條人命麵前,你不覺得太過無關緊要?”


    趙陽搖搖頭道:“我問的問題從來都不是無關緊要的,因為這是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導致了你們的死亡,我時常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這人世間,為什麽在自己看來,自己和自己的親人朋友的性命就這麽重要,為什麽別人的生命就不重要?這個問題,很有可能引領未來修真界的發展方向,你能幫我解答嗎?”


    老者盯著趙陽,有些顫抖,最後他還是罵出了那個字:“瘋子。”


    是的,在人命麵前,趙陽問了一些看似無關的問題,而他自己說,這個問題很有可能引領未來修真界的發展方向,這句話,除了他恐怕再也沒有人可以理解,包括站在他身後的南宮無心,宋八兩和書生秀。


    多年之後,當書生秀麵對屍骨如山,血海浪潮的時候,他才理解趙陽的話。


    為什麽人都是自己最重要,自己身邊的人重要,別人的性命就是草芥,一指屠戮萬人,一拳覆滅一國,聽起來似乎很簡單,可是卻包含了多少說不清道不盡的內容,殺人的人又是怎樣從人之初性本善的孩童,變成了視人命如草芥的魔。


    老者到最後也沒有迴答出趙陽的問題,更沒有理解,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活在自己的認知裏,沒人知道趙陽是怎麽想的。


    所以,不想殺人的人被逼殺人,盡管沒人拿著刀脅迫他,但是趙陽仍然是必須殺了他,隻因為思想。禍從口出實際上隻因為思想不同,對事物的認知和觀點不同才會導致各種各樣的仇恨和矛盾。


    因此,古來偉大的哲學者們才會提出一個思想,叫做大同思想,一個理想中的沒有紛爭,沒有災難的大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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