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請問任佳在嗎?”周日林深第一次撥通了任佳姥姥家的電話,心裏有著莫名的激動。


    “你是?”電話那邊是任佳的小姨,對於打這個電話找任佳的,除了任佳的父母,這還是頭一個。


    “是小姨嗎?我是林深。”電話的聲音有些失聲,林深不敢確定地問。


    “林深呀!你等下,我去叫任佳!”電話那頭的小姨顯然沒想到來電話的會是林深,有些意外地說。


    林深就聽到電話裏,大聲叫著任佳名字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電話裏傳來任佳的聲音:“喂?”


    總算又聽到任佳的聲音,林深激動得險些握不住電話,聲音顫抖地說:“喂,我…我…我找任佳!”


    “林深!”任佳的瞳孔瞬間放大,接著噗嗤笑出聲說:“我就是呀!你怎麽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


    “我…我有點緊張了!”林深緊握話筒的手有些出汗。


    “你這是在哪兒了?”任佳輕聲問。


    “我在宿舍樓,我們這裏新安裝了電話。”林深把電話使勁兒的往耳朵上貼,恨不得把電話的聽筒都捅到耳朵裏麵,或許這樣就能離得任佳更近些。


    “你們安電話了,太好了!你趕緊把號碼給我,這樣我也可以打給你了。”任佳興奮地說。


    林深看了看身後排著的一長串隊伍,沮喪地說:“還是算了吧!估計你就是打也打不進來,還是我打給你吧!”


    “同學,三分鍾的時間到了!”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任佳,我這邊的時間到了,我下次再打給你!”林深無奈地說。


    “那…再見!”任佳雖然很想和林深傾述許多許多事情,可林深那邊很快傳來了盲音。


    任佳拿著電話呆呆站了一會兒,這才無奈的掛了電話。從接到林深的電話總共都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可似乎這已經進步了許多,起碼時不時的還能聽到林深的聲音,總比冰冷的信紙要來得親切。任佳欣慰地想。


    排了一個多小時隊的林深,還沒來得及和任佳說一句我很想你的話,就隻能匆匆地掛斷電話,可即便如此也能讓林深興奮一個星期了,畢竟聽到了任佳的聲音,林深已經非常知足。


    在這個通訊還不發達的時代,哪怕隻能聽到遠在千裏之外愛人的一句簡單的問候,都是一件值得激動鼓舞的事情。


    “若是什麽時候能夠像看電視一樣看到任佳,那就更好了!”林深貪心地期盼。不過似乎一切科技進步的動力,似乎都源於不知足和期盼。


    推開宿舍樓的門走出去,江南早春的風尚帶輕寒,輕輕地舞弄起楊柳的枝條。江南早春的雨似有似無,細雨沾身,隻覺濕滑甘潤,卻並未留下一絲的雨痕。林深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杏花的香味,卻不知是這風吹來的,還是那雨帶來的。


    正是:“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


    北京的春天來得要較江南晚些。而在三月天氣迴升較快的時候,四月份又突然的迴落了許多,並且早晚的溫差極大,這便是所謂的“倒春寒”。這種反常的天氣在北京的春天卻是極為常見。


    從醫學的角度上來說:“倒春寒易引發流感、氣管炎等疾病。”任佳雖然小時候也在北京住過幾年,但畢竟是在五丈原下那種三麵環山的地方長大的,還習慣不了北京的“倒春寒”,於是不可幸免的感染了流感。


    “還燒著呢?”一隻手探上任佳的額頭。


    “林深!”任佳迷迷糊糊地反手抓住攀上自己額頭的手。


    “都病成這樣了,還犯花癡!”張杜鵑掙開被任佳抓住的手,反手把任佳的手拍開。


    “是杜鵑呀!”任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宿舍裏,語氣中透著失望地說。


    “當然是我這個苦命的小丫頭,不是林大姑爺,大小姐奴婢伺候你起床吃飯可好!”張杜鵑估計是最近看《西廂記》看得有些走火入魔。


    任佳“噗嗤”一笑,迷迷糊糊地神誌也清明了許多。正所謂病中美人更是別具一番風姿。雖然此時任佳病容憔悴,卻在一笑間有著一番病態的風情,宛如被霜打過的病梅,更加讓人憐惜。


    任佳這一笑的風情,讓張杜鵑也是愣了愣神,歎息說:“我說林深總對你念念不忘呀!這等美人兒誰又割舍的下!”


    任佳發著燒,也看不出臉紅來,嗔責說:“林深才沒那麽庸俗呢!”


    “是!是!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林老爺才是文曲星再世!隻是林少奶奶可還食得這人間煙火?”張杜鵑把丫鬟樣還真是模仿得惟妙惟肖。


    任佳坐起身來,把枕頭墊在背後說:“那我就不食這人間煙火了!”


    “說你胖還真喘上了!趕緊的下床吃飯,一會兒還得吃藥呢!”張杜鵑揚手作勢欲打。


    “可我真的不想吃東西!”任佳苦著臉說。


    “知道你不想吃東西,特意給你在食堂打了份粥和一個清淡小菜。你怎麽也要吃點,要不如何吃藥。”


    “嗯,那好吧!”任佳披了件衣服,爬下床來,張杜鵑已把打好的粥和菜擺好在任佳的書桌上。


    “謝謝你呀!杜鵑,這次我生病多虧有你照顧。”任佳感激地說。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麽好謝的。若是林姑爺在此,又何用我這個小丫頭?林少奶奶,還請用膳吧!”張杜鵑調侃說。


    “討厭!又取笑我!”任佳坐在桌前就著小菜喝了幾口粥。


    “喂!你又在找什麽?”張杜鵑看任佳隻喝了幾口粥,就在書桌上不知翻找著什麽,忍不住問。


    “我找張信紙,病了好幾天,也沒有給林深迴信,他一定等著急了!”喝了幾口粥,剛覺得有些精神的任佳,就又想起了林深。


    “那也要喝完粥,再寫呀!”


    “我一邊喝,一邊寫!杜鵑,你那裏有信紙嗎?好像我的信紙都用完了!”任佳翻遍書桌也沒找到信紙。


    “我又沒有遠方的情哥哥,用信紙幹嗎?衛生紙你要不?”


    “去死!哪有寫信用衛生紙的!”任佳最終還是找了一個筆記本,撕下了兩張空頁,雖然不是很正式,卻總好過衛生紙。


    任佳一邊給林深寫著迴信,一邊喝著粥,居然把一保溫桶的粥喝下去大半兒。這讓張杜鵑直唿還是林深的魅力大,如果這要是讓林深來喂粥的話兒,這一大桶的粥恐怕都不夠任佳喝的。


    張杜鵑這話兒自然引得任佳一陣嬌責。


    “任佳,好些了嗎?”張春梅拎著一個小袋子迴到宿舍,看到任佳已坐在桌前。雖然因為孟雲的事情,兩個人也變扭了一陣子,但很快兩個人的關係就緩和了許多。


    “還是在燒,校醫開的這些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張杜鵑抱怨說。


    “沒事兒,我覺得今天比前兩天好多了呢!”任佳說,但因為發燒的緣故還是顯得無精打采的,


    “吃下我這個藥吧!據說這個藥很管用,是朋友的媽媽在協和醫院工作,特地給開出來的。”張春梅把手中拎著的小袋子遞給任佳。


    “我看不用了吧,我覺得好多了!”任佳推辭說。


    “怎麽怕這藥有毒?”張春梅不悅地說。


    “那…好吧!謝謝你,春梅!”任佳接過藥,對張春梅還是充滿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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