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煎熬的等待了三天後,任佳總算等到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通知。


    任佳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想也不想地就先跑到了林深的家裏。


    因為幾天的失眠,林深的精神顯得非常的不好,開門的時候更是有氣無力的。


    “林深,我的錄取通知書到了!”沒等林深把門完全打開,任佳迫不及待地叫道。


    “什麽!”林深忽地一下子把門打了開來。


    任佳俏生生地正站在門外,雖然也如林深一樣頂著一雙熊貓眼,但整個人的精神卻顯得非常振奮。


    “我說我的錄取通書到了!”任佳興奮地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嘴角微微上翹,形成一個非常優美的弧度。


    “浙大?!”林深因為激動,語音都顫抖起來。


    “還不知道。隻是通知我去學校取。”任佳忽然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原本燦爛的笑容收斂了許多。


    “那還等什麽!我陪你去取!”林深推開門就跑了出來,連拖鞋都沒顧得上去換下來。


    任佳也沒去留意林深的一身裝扮,兩個人匆匆忙忙地就向學校跑去。


    一口氣跑到學校門口,任佳卻猛然停住腳步。在通向校門高高的台階下,卻是裹步不前。


    “怎麽?跑不動了?”林深向前衝了幾步這才停了下來,略帶喘息地問。


    “林深,我好緊張!”任佳的手心攥得很緊,全都是汗水。


    “要不,我去幫你取!”林深咬咬牙說。


    任佳猶豫了片刻,這才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那我在這裏等你。”


    林深越靠近辦公室時,心跳得越是厲害,手心在不知不覺間已握滿了汗水。


    “咦?林深,你怎麽又來了?夢遊?”今天留守在辦公室的依然是任飛。當任飛看到林深的時候難免有些奇怪,而當看清林深的一身裝扮時,就更加奇怪了。


    “夢遊?任老師我睡醒了過來的。”林深還真搞不懂任飛為何有此一問。


    任飛笑著指了指林深,卻不說話。


    林深這才注意到自己穿著睡覺時的大背心、大褲衩,腳下蹬的是一雙拖鞋。林深羞慚地笑了笑說:“任老師,我是來取錄取通知書的。”


    “林深,你還真是睡迷糊了!你前兩天不是剛取走的嗎?”任飛本來說夢遊隻是個玩笑話,此時卻還真懷疑林深沒睡醒。


    “我是來取任佳的錄取通知書。”林深剛才緊張之餘竟是沒有把話說清楚。


    “任佳的?你來取?”任飛不似馬春紅那般了解林深和任佳之間的關係,所以對林深的話難免有些疑惑。


    “我和她家住隔壁,順便幫她來取的。”林深不想解釋那麽多,就隨便找了個理由。


    任飛想起前幾天林深確實也找過任佳的錄取通知書,隨即也就釋然了,至於任飛釋然了什麽自不會去和林深討論。


    任飛在錄取通知書中找到任佳的遞給林深,說:“你在領取記錄上簽個字。”


    林深接過裝著錄取通知書的大信封,竟是感到它無比的沉重。匆匆在領取記錄上簽好名字,林深連看都不敢去看手中的信封,就逃也似地出了辦公室。


    林深迴到校門口的時候,任佳正焦躁地踱著步子,時不時踮起腳跟向校門裏麵探看兩眼。


    “取迴來了!”林深把信封遞給任佳,就像是在遞燙手的山芋。


    任佳並沒有直接去看,而是先去看林深的臉色。“怎麽樣?”任佳強裝鎮定。


    “我…我沒敢看。還是你自己拆開吧!”林深呐呐地說。


    “膽小鬼!”任佳喃喃地輕聲說了一句,把大信封拿起來正反看了看,上麵卻隻寫著自己的名字。


    咬咬牙,任佳撕開信封。在這一刹那,林深屏住了唿吸,心髒突突地直跳。


    任佳抽出錄取通知書隻看了一眼,卻是猛然把錄取通知書丟到地上,轉過身頭也不迴的跑開了。


    當錄取通知書就像廢紙一樣滑落到地上的時候,林深的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林深緩慢地彎下腰,顫抖著雙手撿起錄取通書。


    “人大!”林深的瞳孔慢慢擴大,眼前的幾個大字晃得林深頭昏眼花,心中隻剩下一片空白。


    “任佳!你等一下!”林深猛然醒悟過來,卻見任佳早就跑過道路的轉角。


    林深在任佳家的門前敲了半天,也沒見任佳開門。


    “難道任佳還沒有迴家?”林深無奈之下,隻能在樓前等著任佳迴來,可直到中午工廠下班的時候林深也沒見到任佳。


    “這不是林深嗎?你又在等任佳?”趙穎下班迴家的時候正看到守候在樓下的林深。


    “趙阿姨!這個是任佳的錄取通知書。”林深像送訃告一樣的把錄取通知書遞了過去。


    趙穎拿過錄取通知書隻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說:“林深,你先迴家去吧。”


    “可…任佳好像沒有迴家。”林深不放心地說。


    “這孩子從小一不開心,就愛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你放心吧,聽阿姨的話先迴家去。” 趙穎並沒有顯出著急的樣子。


    趙穎目送著林深落寞的背影離去,心中默默地輕歎:“多好的一對孩子呀,卻偏偏總是被命運戲弄。總是要再幫他們一迴兒,至於以後能走多遠,就要看他們的恆心呢。”


    迴到家後,趙穎輕輕地推開任佳臥房的門走了進去,把任佳的錄取通知書珍而重之地擺放在任佳的書桌上。


    果然不出趙穎所料,任佳趴倒在自己的床上,用枕頭蒙住自己的頭,肩頭不時輕微地抽動著。


    趙穎坐到床頭,一邊輕柔地抻開蒙在任佳頭上的枕頭,一邊笑著說:“人大可不比浙大差多少。而且你考到北京去,家裏也好有個照應。這不是挺好的嗎!”


    任佳趴在床上向裏麵扭了扭身子,聲音哽咽地說:“媽!您明明都知道的,還要故意消遣我!”


    趙穎伸手翻轉過任佳的身子,把任佳蒙在臉上的手挪開,見到任佳的眼睛已被淚水捂得通紅,心疼地說:“別老捂著臉哭,你看這眼睛紅腫的。”


    任佳仰起身子,把頭紮到趙穎的懷裏,喃喃地說:“媽,您說我們該怎麽辦?”


    趙穎輕柔地撫著任佳淩亂了的長發,慢慢地把它捋順,良久才說:“你們還都小,以後還會有大把的時間在一起。”


    “可這一別最少就是四年呀!從此我們就真的天各一方了!”任佳從未想過離別,此時卻發現離別原來就是那麽的容易。正是:一紙數行字,從此分兩地。


    “怎麽?區區四年,你們就要經不住考驗了?”趙穎語氣中帶著輕蔑。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那可是四年呀!”任佳躲在母親的懷裏,更顯脆弱,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奪出眼眶。


    “命運最終還是跟我們開了個大玩笑,麵對命運的捉弄,我們卻不知道如何安放我們不知所措的青春。”—林深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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