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學的時候,林深就注意到任佳頭上的發卡。


    那是一個蝴蝶造型的發卡。蝴蝶的眼睛鑲嵌著兩小顆珠子。雖然不知道這珠子是不是珍珠做的,但卻使得整個蝴蝶在晨陽的照射下閃著亮晶晶的光暈,翩然欲飛。


    可惜的是因為今天上午第三節課是體育課,所以任佳今天穿的是一身運動服。如果穿的是條碎花長裙,那這隻蝴蝶就更加生動了。


    “女孩子果然都是愛美的。隻是她已經這麽美了,還要打扮。那還讓別的女生活嗎?”林深邊走邊想。


    幸好林深也隻是想想罷了,如果讓其它女生知道林深的想法,恐怕林深早就淹沒在廣大人民群眾的唾沫裏。你就是再“情人眼裏出西施”,也不能不讓我們活了,是吧?!


    雖然任佳的發卡很漂亮,但也沒發生林深所想的讓全班同學齊齊側目的效果。


    上午的兩節課,過得依然平淡。第三節便是體育課。


    “今天我們的測試項目是立定跳遠,跳完後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動!”體育老師宣布完後,同學們一陣雀躍。高中的時候可是難得有自由活動的時間。


    同學們一一上前跳完後自由活動去了,另外沒跳的同學圍站在兩旁圍觀。


    林深站到起跳線的時候,任佳、葛天、杜鵑、張靖都還沒跳,圍在兩邊為他鼓勁。


    林深深吸口氣,兩腳左右開立且平行站立,與肩同寬,兩臂前後擺動。前擺時,兩腿伸直,後擺時,屈膝降低重心。林深這套起跳的動作倒還是非常標準的。


    接著林深雙腳快速用力蹬地,向前上方跳起騰空。


    此時的林深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任佳頭上的那隻蝴蝶,展翅在空中飛舞。體態優雅,動作翩然。


    可沒等林深想得太多,他這隻碩大的蝴蝶就被地球引力毫不客氣地拽了迴來。


    林深的後腳跟兒剛和地麵接觸的同時,整個人就因為重心不穩,身子向後倒去,腳卻貼著地麵依舊向前滑行。於是,林深就悲劇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地上。


    圍觀的同學們看到林深這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也都愣住了。忽地不知是誰喊了句:“這老頭鑽被窩神功,還真厲害!”被這位一喊,大家也都不由得樂了,更有開始起哄的。


    看見林深還躺在地上,任佳忍著笑走前兩步,想把林深扶起來。但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似的,不由得有些遲疑。


    好在此時葛天已搶前一步把林深扶了起來,拉到一邊去給他拍掉身上的土。


    自由活動的時候,因為足球場地被高年級的學生占了,葛天便去和一幫兒男生打籃球去了。張靖也跑去給他加油。


    林深運動細胞缺失,謝絕了葛天的邀請。在操場邊上找了棵大樹,半眯縫著眼,將上半個身子靠在大樹上。


    九月底的陽光已經不是那麽毒辣,透過蕭疏的葉子,照射出斑駁的色落在身上有種暖融融的困意。


    不遠處任佳和杜鵑聊著天,時不時傳出清越的笑聲。左近的呐喊聲、喝彩聲都成了背景音,此時此刻在林深的耳邊迴蕩著的隻是任佳的笑聲。


    這一刻,時光安逸,歲月靜好!林深覺得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


    “啊!”伴隨著任佳的尖叫聲徹底把已神遊物外的林深給拉了迴來。


    本來還昏昏欲睡的林深,猛地睜開雙眼,向任佳的方向看去。


    此時,本該在任佳頭上的蝴蝶發夾,正以一個弧形的軌跡向外拋飛出去。宛如童話故事中那些突然被賦予了靈魂的物件,一刹那就可以翩翩地飛舞。


    但結果卻沒有童話故事那樣的美好,當任佳追到學校操場外圍的護欄時,蝴蝶發卡正好落到了護欄外麵。護欄外是一個很深的溝,裏麵堆積著許多垃圾,被落葉埋在下麵。據說就在下麵還有一個被鐵柵欄封著的防空洞。過去是用來防空的,不過現在早已廢棄掉了。


    原來剛才任佳摘下頭上的發卡正要遞給杜鵑看,卻突然從足球場那邊飛射過來一個足球,迎著任佳的麵門就過來了。任佳本能地用拿發卡的手擋了一下,沒想到球是擋開了,發卡卻是拿捏不住,脫手飛了出去。


    任佳見發卡落到外麵溝裏的落葉中,連看都看不到了,又是著急又是委屈。眼淚隻在眼眶裏打著轉。


    杜鵑已經和過來撿球的高年級男生交涉上了。那個長得比杜鵑高出大半個頭的男生一個勁兒的道歉。可當杜鵑要求他下去把發卡撿上來的時候,他卻是理直氣壯的說:“歉我也道了,我又不是故意的,畢竟這足球也沒有長眼。”


    總而言之,說什麽也不肯下溝裏去撿發卡。這邊杜鵑火氣也上來了,兩個人竟吵了起來。


    兩人一吵上,和男生一起踢球的夥伴也跑過來,一起的還有兩個女生。看來這三個人關係都和這位不錯。那邊葛天看杜鵑和人吵了起來,也和張靖跑了過來。


    於是,這邊三人和對方四個人又吵在一起。接著又圍上一群看熱鬧的。


    學校其實也算是個小江湖,總是有一群要好的朋友聚在一起成為一個小團體。隻要這裏麵有人被欺負,他們便會一直對外。


    任佳聽到他們越吵越厲害,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趨勢。忙走過去,拉了拉衝在最前麵就要和對方兩個男生一個挑倆兒的葛天,輕聲說:“算了吧!”


    葛天本來正吵得腦子發熱,想著上去動手。被任佳一拉,這才看清形勢,明擺著一對二自己吃虧。


    “咦!林深呢?”葛天忍不住問。明擺著任佳被別人欺負了,林深這家夥怎麽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聽葛天提起林深,任佳下意識地向林深靠著的那棵樹看去。其實林深剛才靠在樹上的時候任佳早就看到了。


    “這家夥跑哪兒去了。”任佳的心裏念叨著。不知道為什麽,任佳竟是希望剛才衝在前麵的人是林深。這個奇怪的念頭剛產生,任佳馬上又想:“嗯,葛天一人也打不過兩個,多一個也好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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