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萬寶樓後,楊戩直接便去了自家的賭坊找楊旱,而後二人一道出城,往南山腳下的竹舍庭院行去。


    竹舍庭院外,隻見楊飛雪正持劍而舞,嬌小玲瓏的身軀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當真是一點銀光林中起,妙舞此劍神揚揚。


    “好劍法!”


    隻見楊戩拍掌讚喝道:“怪不得師尊臨終前還要收你為弟子,飛雪,你在劍道上的天賦,卻是比你楊戩哥哥要強了不知幾許!”


    “戩哥哥,旱哥哥,你們迴來啦!”


    楊飛雪見了二人後,收起劍勢,歡快地迎了上去。


    楊旱見了自家妹子,亦是心中微暖,笑著迴道:“你戩哥哥要出遠門了,今日特意迴來看看你。”


    “出遠門?”楊飛雪聞言,撲閃著大眼看向楊戩,脆聲問道:“戩哥哥,你要去哪兒啊?”


    楊戩微微一笑,迴道:“京城,順利的話,半月左右便能迴來。”


    “京城?!”楊飛雪一聽眼神便亮了起來,朝楊戩期盼著問道:“京城便是那天子住的地方了,戩哥哥,你能帶我一起去嗎?”


    不等楊戩迴話,楊旱便先輕聲叱了過去:“莫要胡鬧,你戩哥哥去京城是為公事,如何能帶上你?”


    “噢。”楊飛雪聞言諾諾應了一聲,顯得有些失落,心思全都掛在了臉上。


    楊戩見狀,揉了揉楊飛雪的腦袋,笑道:“這次確實不能帶上你,若有機會的話,將來戩哥哥直接帶你住到京城去。”


    楊飛雪聞言立時喜笑顏開,道:“戩哥哥這話可得作數。”


    “自然。”楊戩笑著應道。


    當日,三人在院中相處一日,便如家人一般,天倫敘樂,一片溫馨之景。


    待到天黑時,見楊飛雪於屋內開始凝息入定,楊戩方將楊旱單獨喚至了院中,遞了兩份契文過去,道:“這是太白酒樓和鴻運賭坊的契文,若是我楊戩此去京城迴不來了,這兩份營生,也足夠保你們兄妹二人往後衣食無憂了。”


    頓了頓後,又道:“白天我已去了萬寶樓找譚姑娘,有她護著你們,想來這石縣之內,他人也難以謀去這兩份產業。若當真遇上事不可為之處,當遵破財消災之道,注定留不住的東西,不要逞強強留。”


    楊旱見此,卻沒伸手去接契文,隻見其沉默片刻後,沉聲說道:“公子,便讓我跟著你一起去吧,屆時若當真遇上兇險之處也好有個人照應,實在不行,便持刀殺出京城!”


    “殺出京城?”楊戩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旱哥兒,你是真敢說啊!就憑咱們兩個,真要和朝廷作對,別說京城,這嘉禾府內就有大把的人能收拾我們。”


    說到這兒,微微一頓,歎聲道:“禍是我楊戩一人闖下的,若帶著你一起去京城,亦不過是多添一條人命罷了,此事不必再說,讓你留在這石縣,楊戩卻還有一事相求。”


    楊旱神色一肅,沉聲道:“公子隻管吩咐便是。”


    楊戩微微頷首,沉默片刻後,問道:“那天晚上發生在趙府西苑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楊旱聞言,神情略顯尷尬,他知道楊戩問的自然不是一起誅殺狐妖花解語的事,而是事後公子和譚姑娘在花解語香房內所發生的那件事......


    “看你的樣子,應是知道的。”楊戩見狀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凝聲說道:“楊某所求之事便在此,那一夜雲雨,若是譚姑娘......”


    楊旱雖然憨厚了一些,卻也不是愚人,聞言立馬便明白過來,隻見其朝楊戩重重點了點頭,沉聲道:“若是公子有後,我楊旱往後定舍命護住公子血脈,助其成才!”


    雖說幾率極小,可眼下楊戩要去京城複命,此去生死難料,萬一譚宛琪真的懷上了,便也不枉他楊戩白來此世走上一遭。


    見楊旱做出承諾,楊戩微微頷首,拍了拍楊旱的肩膀,歎道:“我楊戩當了三年錦衣衛,能交心的兄弟卻不多,我那同門師弟楊安算一個,你楊旱,還在楊安之上!”


    “公子言重了!”楊旱聞言,朝楊戩抱了抱拳,苦聲迴道:“楊旱得公子授業活命兩重大恩,早已立下誓言誓死跟隨,而今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公子獨自赴險,我...我......”


    說到此處,已然心感羞愧,低下了頭去,一時竟不知所言。


    楊戩見狀微微一笑,擺手道:“不要老把以前的事掛在嘴邊,事已至此,多言無益。”


    “親軍都尉府發的急令,限我七日之內趕到京城,所以今夜我便要出發了,這竹院便交給你了,若真是一去不迴,也算留個念想吧。”


    言罷,將手中兩份契文硬塞了過去,轉身擺了擺手,獨自行進了黑夜當中。


    “吱呀~”


    隻見竹園內,屋門突然打開,楊飛雪淚眼朦朧地站在了門外。


    “飛雪,你......你都聽見了?”楊旱見狀微微一驚。


    “嗯!”楊飛雪重重地點了點頭,抽泣著說道:“白天的時候便覺得哥哥你有心事,故而入夜後一直也沒真正入定......原來,原來戩哥哥此去京城是有大兇險的!”


    “兩位哥哥已是飛雪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師尊曾說,將來若是還有人要害兩位哥哥,便讓飛雪拿劍刺他,可是......可是飛雪此前先不能護著旱哥哥,現在又無法護著楊戩哥哥,飛雪隻恨自己本領低微,什麽忙都幫不上!”。


    不過十二三歲的女娃這邊說著,心下便越是難受了起來,抽泣得也越發厲害,不過片刻,便哭成了個淚人。


    楊旱見此,上前將自家妹子摟進懷中,看著楊戩離去的方向,柔聲安慰道:“放心吧飛雪,你楊戩哥哥是有大福氣的人,不會就這麽離我們而去的,半月之後,你戩哥哥一定能夠平安迴來!”


    “真的嗎?”楊飛雪聞言,撲閃著淚眼抬頭問道。


    楊旱點了點頭,道:“一定能平安迴來的!明日起,哥哥與你一並習武,總有一日,我們會有那樣的實力,能幫上你戩哥哥大忙的!”


    “嗯!一起練武!”楊飛雪重重地點了點頭,脆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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