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就是個懦弱的人,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消失得特別利落,我穩如泰山地坐在位置上,終究沒有站起來。


    不過慢慢,我卻發現她很煩躁,總是坐下沒幾分鍾就起身出去,不多時就會迴來,反複無數次。後來我才知道她對自己的新發型很不滿意,總是去照鏡子。


    時間就在我各種思想鬥爭中,還有少數付諸行動卻半途夭折的折騰中滑過,年關將近。趙陽打了幾次電話要我迴去,家裏人也催了起來。


    拖得不能再拖了,趙陽甚至都要親自來接我迴去了,我隻好答應這幾天就迴去。


    那天,買了下午的高鐵,我心中惆悵萬分,猶豫半晌,還是覺得去見她最後一麵。隻是上午,她都沒有出現,就在我以為就此錯過時,她來了。


    她們兩個人挽著手邊說邊笑走了過來,還是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就要衝上去了。


    也隻是那一瞬間,過去之後,我依舊坐在位置上,無所適從。


    我果然就是個懦弱的人!


    時間差不多了,我無奈地收拾東西,最後偷偷看了她幾眼,垂頭喪氣地向外走去,走到電梯口,猛然發現那個身子正氣,心態猥瑣的保安老男人,一個想法憑空躥進了我的腦海。


    我迅速找個位置坐下,從書包中拿出便簽本,奮筆疾書。


    時至今日,內容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我當時寫了很多遍,修改了很多次,終於在結尾鄭重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


    找到保安大爺,我裝出一副焦急的樣子:“大叔,我得趕車,來不及了,麻煩你將這個本子交給坐我對麵的那個女孩。”


    他遲疑地接過來,“你的座位號是多少?”


    我報出了座位號,他一臉大悟:“那個女孩啊。”


    靠,猥瑣老男人,不但清楚地記得美女的座位情況,連帶對麵人的座位號都背下來了。


    記得某某名人說一句話:“不是老男人越來越變態,而是變態越來越老了。”


    我繼續和他扯了幾句,便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逃離了圖書館。


    接下來,我心緒激動,唿吸急促,腳像踩了棉花。我不知道我怎麽上的輕軌,隻是下了輕軌後,手機來了一條短信。


    那時天空飄起了潔白的雪花,大片大片,異常美麗。


    “你好,保安大叔把本子給我了。”


    我顫抖著手,看了無數遍,深唿吸,再次深唿吸,編輯了很多遍,最終卻隻迴複了句:“嗯。”


    她很快就迴了短信:“你是要給誰的,大叔也說不清楚,我可以幫助你。”


    我一愣,說不清楚?有什麽說不清楚的,不就是轉交一個本子嗎?一個可能躍入腦海,氣得我大罵:“混蛋,看我寫得情書,nnd,老渣男!”


    後來,她告訴我那老男人確實看了裏麵的內容,所以才懷疑我是不是記錯人了,會不會是哪個小男孩,他還借此機會和她研究了好長時間。


    我暫且壓下激動,思索許久,決定繼續模棱兩可:“嗯,好,謝謝。”


    她似乎很有耐性,繼續追問:“我就是在圖書館坐你對麵的女孩,你這本子到底是交給誰的,我可以幫你。”


    我大腦飛速旋轉,想承認又不敢,我簡直沒用到家了,最後還是渾水摸魚迴了句:“先放你那吧,我馬上就迴沈陽了,有機會來拿。”


    她似乎明白了什麽,“那好吧,我先給你保管著。”


    我欣喜若狂,“嗯,好。天下雪了,注意保暖。”


    “是嗎?我還在圖書館,看不見。你也是,路上小心。”


    人生若隻如初見……


    迴到沈陽,直奔我和趙洋住的地方,她早已翹首以盼了,沒有擁抱,沒有親吻,隻是幾句寒暄的話,我便進了浴室衝澡。


    晚上睡覺的時候,看著她穿著半透明的睡衣,性感的身體若隱若現,我隻是拍了拍她的翹臀,調笑道:“我累了,好困。”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幾句話,我便起身迴了房間。


    我對那方麵的需求少得可憐,加之對趙洋的感情,總是覺得應該做的時候,才會像完成某種任務一樣做一次。


    但是,接吻絕對不行,若伸舌頭能惡心死我。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的性取向,我也許是個非常正常的女人,那到底是誰掰彎了我?


    接連很長時間,我都像往常一樣生活,沒有試圖去聯係那個女孩,但是我卻在微信上加了她,沒有迴音。


    我心裏百般猜測,卻依舊無所作為,距離和趙洋分手還有兩個月而已,我必須堅持下去,不能出別的差錯。


    差錯終究還是出了,我措手不及,卻欣喜若狂。


    一天,百無聊賴,打開微信,看到了請求好友信息,那頭像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她。


    高興得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連忙接受了請求,正思考著第一句話說什麽,趙洋的電話過來了,問我晚飯想吃什麽。


    我的熱情被徹底澆滅,平息了一下,說我們到外麵去吃吧。


    關了微信,穿上衣服,我下了樓,牽著趙洋的手去吃了土豆粉。她一邊吃一邊說今天的趣聞,心情不錯的樣子。


    我心裏歎息了一下。


    趙洋曾被一個男人傷害過,是得到她初夜的男人,在和她戀愛期間劈了不知道多少條腿,她曾經和我說過她那時的傷心悲痛。


    我是她第二個戀人,萬不能再傷她了,還有兩個月而已,我要堅持。


    吃完土豆粉,我們迴家各自收拾起來,到了睡覺的時間,她照例來到我房間陪我睡下,每次我睡著她就會走。


    她多次驚歎我的入眠速度,每次被窩還沒捂熱,我已經睡著了。今晚我卻很興奮,腦海裏都是圖書館女孩加我微信的事。


    趙洋看出我的反常,縮在我懷裏,啄了下我的臉蛋,問:“今天白天在家睡覺了?”


    “嗯。”心不在焉,我一次努力嚐試甩掉腦中的事情,無果。“去你房間吧。”


    這通常都是要上床的前兆。


    躺在她的床上,我照例親了下她的唇就往下挪,她很快進入狀態,興奮時,她探頭尋找我的唇,我不忍拒絕,吻了上去,她迅速伸出舌頭試圖探進我的口中,我連忙躲開,停止動作,伸手(另一隻手)摸了一把一嘴的口水。


    真惡心!


    終於完事了,她還要來親我,我義正言辭地聲明:“不許伸舌頭,不許流口水。”


    我一直告訴她我討厭接吻,所以她也不以為意,親親我的臉蛋,扒在我身上睡了。


    日子繼續前行,新年的氣息越來越濃烈,我時常漫步在大街小巷,努力迴想著她的模樣。不知是否因為經常迴憶,她的樣子越來越模糊,隻有那犀利的眼神存留在腦海中。


    不知道是否應該感謝天災,原諒我的借題發揮。


    沈陽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我躺在床上感受到了劇烈的震動,飛身下樓,拿出手機,找到那個被我翻看了無數遍的微信。


    “沈陽地震了,大連還好嗎?”


    關掉微信,努力裝成失憶的樣子。


    這樣自欺欺人,我果然是個懦弱的人。


    接完了七大姑八大姨的慰問電話,我顫抖地打開了微信。


    “沒有啊,沒有感覺到。很嚴重嗎?”


    真的,心花怒放!


    讓我再一次沒節操地感謝地震吧。


    這便一發不可收拾。時常被我忘在腦後的手機成了寶貝,一天二十四小時,連洗澡都要帶到浴室裏。


    趙洋終於發現了我的反常,一次在外吃飯,她看我一直盯著手機看,問道:“你最近怎麽迷上玩手機了,在看什麽?”


    某某人說過:一個女生的人際關係和她說謊的能力成正比。


    所以我段位很高。


    “小說。”麵帶笑容。


    “什麽名的小說。”趙洋看似隨意地問道。


    我腦海中立即浮現無數本書,上下翻飛,我迅速選了一本,“《百年孤獨》。”


    “給我講講吧。”


    “沒問題,故事是說……”


    喜歡看書的結果就是隨時可以拽出成千上萬本來將你的思維弄混亂。


    “不是很懂,不過總這樣盯著手機看,累眼睛,注意休息。”趙洋繼續扮演中國好女友。


    “嗯,我知道的,放心吧。”


    而我和她的聊天也在不知不覺中,進展火速。


    一天,我貌似隨意地問:“你有男朋友嗎?”


    許久,“有。”


    我的心咯噔一下,掉入深淵,還沒來得及痛。


    “不過,等於沒有。”


    我顫抖著手,打出幾個字:“為什麽?”


    “因為他離我很遠很遠。”


    “什麽地方呢?”繼續追問。


    “俄羅斯。”


    難道是個高富帥?


    “我不喜歡他,他每天給我打電話超過兩分鍾我就煩得不行,有時聽他聲音我都煩。”


    我不知道該開心還是不開心,“既然這樣,為什麽還在一起?”


    沉默,沉默。“家裏定的。”


    現代版的包辦婚姻!


    這是我的第一想法,我一向多疑,在她這卻全軍覆沒,竟然全然相信了。心裏產生了強烈的正義感與責任感,我要拯救她!


    如今,想起那時的天真與熱血,我真的很想抽自己。


    我為什麽能看出她眼神的犀利,卻沒有看出她內心的算計。


    關係迅速升溫,說話也開始明裏暗裏地挑逗了起來,關於床上運動的也開始有。


    “我討厭接吻,不知道為什麽?”我一手拿著手機,一手鬥著地主,窩著家裏,不去上班,成為一名光榮的失業者。


    “我也是,他碰我我都惡心。我覺得我是喜歡女人的。”


    我心一跳,許久,才打出幾個字:“和女人談過?”


    “當然沒有,沒有心動的。”


    “但是,你肯定上過床。”我一麵希望答案是否定的,一麵告訴自己別做夢了,現在的90後,上床和喝水一樣正常,更何況在她那樣糜爛的貴族學校。


    “不知道算不算?他沒硬,我又不讓他碰我別的地方,我也沒什麽感覺。”


    不是自吹博學,可是我讀了那麽多書,第一次感覺到語言匱乏,竟無法形容我看到這句話的感覺。“你們……這是在互相欣賞生殖器?”


    “不是啦,反正他就是不怎麽行,後來就用手弄幾下。”


    天雷滾滾,你確實應該直接找個女人,那男人唯一能比女人在行的事情都不在行了,還要他何用!(其實很多用處,比如飯票和錢包。)


    心中腹誹著,迴道:“唉,你們這是……我不知道怎麽說了。”


    “嘿,其實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本小姐已經很久沒有性生活了。”


    我再次語塞,一個詞躥進腦海:代溝!


    “那你會和我上床沒?”反正隔那麽遠,也也不會受到身體攻擊,我就一改羞澀風,熱情大膽,兼開放火熱。


    “不會。”


    迴得很快,我鬱悶了,“為什麽?”


    “你又不在大連,怎麽上?”


    這口氣,好像是我在天涯,你在海角一樣,你難道不知道荷爾蒙失調的人會幹出多麽瘋狂的事情嗎?


    “我馬上就去!”


    “信你才怪。”


    我確實沒有荷爾蒙失調,我怎麽說也是個近乎成熟的女性,不會像個熱血小青年一樣為愛走天涯。


    繼續呆在沈陽,繼續抱著手機聊天,而我卻必須去一次大連,行禮還在那呢,但我並不打算告訴她,也許可以是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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