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再次相聚,雖已物是人非,但是都真心歡喜這次短暫的相聚,水清還摸著居樁的頭誇讚道:“不錯不錯,終於把悠雪搞到手了,也不枉我絞盡腦汁幫你想辦法。”


    居樁臉一燙,連忙向若有所思的悠雪解釋,“別聽她瞎說,我就用了她幾招而已。”


    水清大怒,“好你個王子樁,當男人當久了是吧,學會了過河拆橋。”


    居樁小聲抗議,“女人也會過河拆橋的,和男女有什麽關係。”


    水清耳尖,像以前一樣照著居樁的背來了幾巴掌。


    悠雪連忙出聲阻止,“水清,王子樁也是女孩子,你不要下這麽重的手。”


    居樁心底似乎有糖化開,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女孩子很好,悠雪會疼她,她是男孩子的時候,被水清虐慘了悠雪也不會說句話的。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居樁與悠雪的婚禮如期到來。


    婚禮在議政宮的永慶大殿舉行,曆代王儲成婚都是在這個大殿,這些冠麵尊者對居然的心思更加琢磨不透了。


    居樁天還沒亮就起來梳洗打扮,穿了一套新做的公主服飾。女裝比男裝繁瑣很多,居樁很不耐煩穿,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認真穿。


    穿戴完畢照著鏡子打量自己,鏡子裏的女子身材修長消瘦,公主服飾很修身,將她的胸部襯出來了。頭發已經長長了很多,微微遮擋視線。


    居樁長出了一口氣,向外走去。


    永慶大殿裏已經坐滿了人。冰極正與居浩低聲交談,不時露出笑意。水洋沒來,水清簡直無法無天了,自己搬把椅子直接做到悠晴旁邊去了,悠晴作為魔法師族的代表坐在了大魔法師的位置。這位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尊貴是尊貴,可是也顯眼啊,悠晴又不敢動用暴力把水清踹下去,言語根本沒用,水清就當自己聽不見,悠晴有氣撒不出來簡直要恨死大魔法師這個位置了。


    西方大陸來了三個王,分別是羊人王,牛人王,狗人王,這三個王都聚精會神地聽軍烈和武彝瞎侃。大祭祀靈長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閉目養神。


    居樁看了眼王座,居然還沒來,她隱隱覺得怪異,可是又說不出哪裏怪,正胡思亂想,身後有人叫她,“王子樁。”


    居樁扭頭一看,悠雪緩緩走來,她一身盛裝,卻依舊是魔法師雪白長袍,隻是花紋修飾增加了很多,平添了華貴之氣。居樁又傻了,直到悠雪走到眼前還一副傻樣子,悠雪微微一笑,“好了,別總這個樣子,別人看見了不好。”


    居樁霍地迴過神,瞪著烏黑的眼睛,“為什麽不好?”隨即想到了,不禁不大高興了,“女人就不能看女人看傻了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悠雪知道這是居樁的心病,隻能另辟蹊徑,“別人不常見我,吃驚也是正常的,我們天天在一起你還這樣,豈不是顯得你浮躁?”


    居樁氣順了點,臉有些燙,低著小聲嘟囔,“是你太美,和我沒關係。”


    悠雪看著別別扭扭的居樁,覺得居樁越來越女人了,隻得岔開話,“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居樁探探頭,看看裏麵,“父王還沒來。”居樁心裏的古怪感越來越大了。


    悠雪沒有在意,主動拉起居樁的手往裏走,“我們也該先進去見見大家,自你……”悠雪頓了一下,“你現在還是王儲,不能脫離的大家。”


    居樁順從地跟著悠雪走進大殿,她自幼在悠息身邊長大,潛移默化有著悠息的氣質,又與悠息不同,沒有那麽冷,多了些儒雅平和。悠雪就不用說了,她的冷與悠息的冷不同,悠息仿佛萬年冰山不可靠近,悠雪則是不食人間煙火,宛若仙子。這兩個人走進大殿,立馬就引起不小的驚唿,很多人對居樁還是十分看好的,如今這麽一看,覺得更好了,不禁都暗自遺憾,怎麽就不是個王子呢!


    居樁與悠雪走到每個人麵前聽些吉利話,等著居然到來主持婚禮,隻是等了很久也不見居然出現。


    居然今天醒的很早,而且難得在床上發了很長時間的呆。自他登基以來勤勉政事,積極謀劃王族的發展,就連繼承人一事都當成政治任務來完成的。這些年來更是孤身一人,天下太平無事,他就事必躬親,給自己的生活安排滿滿的,這樣緊張的弦一直繃到今日。


    所以,別人當國王是享受,隻要沒什麽大亂子,其他的事自有人解決,而居然這個國王當得猶如苦行一般,這也是為什麽他那麽希望居樁早點參政。隻是意外總是猝不及防,居樁竟然是個女孩子,他很生氣,卻不是氣居樁為什麽不是男孩,而是氣悠息竟然連西方大陸都救活了,卻連一個人的身份都瞞不住,於是他嚴懲了悠息。


    廢居樁改立居燕,居然幾乎是一瞬間就否決了這個想法,他深深地了解魔法師族,那個種族驕傲得不成話,根本不屑於以女充男弄權,那就是說悠息說的預言是真的。


    而且還有兩件事情梗在他的心裏沒有答案,都是關於居燕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居燕為什麽會出生,難道靈長法力高強,硬是將一個死胎救活了?第二件就是悠息曾告訴他,悠淩藏書大殿突然出現卻不肯直接壓死居樁。這件事不管從哪個方麵解釋都不能令人滿意。唯獨一點,就是魔法師族受限與守護契約,他們會出於本能保護王族正統血脈,如果居樁是居然唯一的血脈,就解釋了藏書殿的反常,那居燕又是怎麽迴事?


    之前有居樁這麽個萬無一失的繼承人,居然才沒有心思去管居燕到底是不是他的骨血。而如今這必須查得水落石出,如果是,想辦法過繼給別人,以免靈長蹦躂的歡;如果不是,想辦法弄死。這事情必須是極信的過,卻不顯眼的人來完成。


    自居樁身份泄露,居然就將此事安排下去了,昨夜那人迴了一個不太好的可能,居然卻有些輕鬆的感覺。本來就想辦法不讓出生的骨血,如今竟然有可能不是,毫無壓力弄死。


    至於從旁支選一個過繼過來,居然這點和靈長一個想法,自己又不是沒有骨血,又籌謀了這麽久,怎麽可能全給別人做了嫁衣!而且王儲曆來從出生開始培養,新選一個,年紀大的根本來不及培養,都定型了;年紀小的,又要好久,居然真的坐夠了這個位置,恨不得即刻交出去,根本拿不出耐心再培養一個。


    他又一直疼愛居樁,根本舍不得令她受這樣的大難,所以居然根本就不打算廢儲,而是費盡心力籌謀如何能讓居樁的位置更穩。


    悠息必須放出來,發生了居樁奪愛這件事,靈長恐怕難以控製了。居然想到這翻身下了床,門外立即進來一群侍女,服侍居然梳洗打扮。


    見時間還早,居然慢條斯理地用起早膳,吃到一半,居燕推門進來,也不說話,徑直坐到居然對麵看著居然。


    居然感覺到居燕帶著殺氣來的,不知道他殺了多少人才進來這裏,然而他並不怕,還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燕兒好些了嗎?你心裏不痛快父王知道,唉,也是沒有辦法,還好燕兒是個男孩子,拿得起放得下。來,陪父王一同用膳。”


    “我放不下!”這幾個字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著無邊的痛苦與難以壓製的仇恨。


    居然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擦嘴,看著居燕,“燕兒,木已成舟,父王也沒有辦法挽迴。”


    居燕冷笑了一下,“兒臣倒是有個辦法……”


    居然詫異了,“哦?聖血之旨不可違,即便大祭祀也知道其中厲害,燕兒會有什麽辦法?”


    話音一落,居燕突然暴起,左手手上多了一道血紅的光直接打在居然的胸口,居然的胸口瞬間露了一個窟窿,鮮血滾滾流出,居燕的聲音透著來自地獄的鬼氣,“就是殺了你。”


    禦膳堂瞬間大亂,人之國自從成立就沒發生過弑君之事,所以這些侍者都隻是單純地服侍居然而已,眼下都驚慌失措,四處亂竄。


    居燕右手一揮,一道紅光射出,轉瞬將屋內的人消滅得幹幹淨淨。


    居然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胸前的血窟窿,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一點一點消散,腦子電光火石間閃過無數念頭,同時極其痛苦地喚了聲,“燕兒……”


    這一聲帶著父親對兒子的愛意,瞬間令居燕淚流滿麵,他像個野獸般狂叫,“為什麽!為什麽同樣是父王的血脈,父王可以如此偏心!不管居樁做錯了什麽,父王都不怪她,甚至她是個女人,父王依舊要保她的王儲一位,我算什麽!”


    “這些我都不怪你,我這輩子就在悠雪這事上和居樁爭上一爭。我是不甘心她一出生就是王儲,而我隻能是個王子,這些年來我是想取代她,可是如果給我悠雪,我可以從此不和她爭,做個好哥哥。可是父王,你怎麽兩次把悠雪從我身邊奪走給了居樁,你怎麽可以!”


    居燕哭得肝腸寸斷,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身子劇烈顫抖,他隻能扶著桌子勉強站立,聲音悲傷不已,“您知道這段時間我怎麽過來的,我心裏痛,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插死!”


    居然也哭了,他費力伸出一隻手企圖擦居燕臉上的淚,“燕兒,是父王不好,你做什麽父王都不怪你,可你千萬別試圖違抗聖血之旨,會有天罰落在你身上。”


    居燕撲通跪倒居然身旁,淚水磅礴而下,聲音嗚咽難以成句,“父王,兒子不想殺你,兒子下不了手……可是教父說隻有國喪才能推遲聖血之旨的執行,兒子沒辦法,兒子…….”


    居然很平靜,一口氣悶在心裏不消散,他伸出手撫摸居燕的頭,“靈長!我把愛子托付給他撫養,他竟如此狼子野心,我真是瞎了眼!”


    居燕嗚咽地說:“教父一心為我,並無私心。”


    居然冷冷說道:“為你!哼,怎會令你弑父,不得往生。”居然的手無力地從居燕頭上滑落。


    居燕大驚,“父王!”隨即痛苦地抓著自己的臉,“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居然勉強開口,柔聲說:“你快去,再晚就來不及了,父王不怪你。”


    居燕砰砰以頭觸地,鮮血順著頭發流淌到臉上,混著臉上的淚,哭得幾乎暈厥過去。


    居然張張嘴,無力說出什麽,頭一沉趴在桌子上死了過去。


    “父王,父王!!”居燕狂喊幾句,又狠狠扇了自己一頓,最後到底站起身向外走去,隻是他的身影剛一消失,已經死去的居然又抬起了頭,手沾著身上的血在空氣書寫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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