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息的表現無疑地印證了猜想,居樁望著悠息,攥緊拳頭,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心裏卻已經痛哭呐喊:“為什麽,到底為什麽?”


    悠息看著居樁痛不欲生的樣子有些慌張,連忙走到居樁麵前輕輕抱住他,柔聲說:“樁兒,你別這樣。”


    悠息的懷抱讓居樁沒由來地平靜了下來,他張開雙臂抱著悠息的腰肢,忽略了悠息顫抖的反應,將頭放在悠息的肩膀上,淚流滿麵問道:“為什麽?”


    悠息已經猜到居樁知道了什麽,她一直都有計劃這一天來臨時該怎樣麵對,隻是所有的準備都不能撫平深受傷害的心。


    悠息抬手輕輕撫摸居樁的背,“教母迫不得已,如果你肯聽我解釋,我把什麽都告訴你。”


    居樁緊緊抱著悠息,這仿佛是他溺水抓住的唯一稻草,卻也是造成他溺水的罪魁禍首。


    悠雪與悠晴好不容易見到居樁,結果居樁跑了,她二人敏銳地發現居樁哭過,不禁都擔心不已,吃了兩口飯就吃不下了,也來到悠息書房。


    居樁進來後也沒關門,二人正碰上居樁抱著悠息大哭的場景。


    悠雪與悠晴明顯吃了一驚,二人走進書房將門關上。


    居樁抱著悠息哭了好久,心裏的痛與苦仿佛越哭越多,不管這樣欺騙的原因多麽合情合理,卻終究掩蓋不了真相的無可奈何,以後的人生到底該怎樣過?


    居樁終於不哭了,他放開悠息,目光緊緊盯著悠息看,生怕錯過悠息的每一個表情。


    悠息歎息不已,看了看後來的悠雪與悠晴,終於做出了決定,“雪兒和晴兒,今天你們聽到的任何話語不可向外泄露半句。”


    居樁有些慌亂,他不想悠雪聽到真相,一旦真相大白,他與悠雪是否真的此生無緣了呢?


    悠息輕聲吐出了她一直掩蓋的真相,“樁兒女扮男裝是為了不讓王位落於祭祀族之手,這關係一個古老的…..”


    “啊!”一聲驚叫打斷了悠息的話。


    居樁腦袋裏已是驚濤駭浪,下意識扭頭去看,隻見悠晴捂著嘴,滿眼的震驚之色。居樁再去看悠雪,卻是一臉平靜。


    居樁心頭一跳,“悠雪……你早知道?”


    悠雪望著居樁,眼裏有些歉然,“是的。”悠晴更加吃驚了,嘴巴張得大大的。


    居樁努力讓自己站得筆直,腦袋裏嗡嗡作響,“那你為什麽還會答應嫁給我?怕我娶了別人身份會暴露,怕失去你們魔法師族一直以來籌謀的局麵?還是覺得反正我是個女人,嫁給我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居樁越說越生氣,越說越痛苦,眼淚嘩嘩往下流,“教母說你無法做到嫁給悠泉,卻能做到嫁給我時,我那麽開心,那時我就想有你這句話即便失去全世界我都會感到幸福!原來我就是一個大傻瓜,徹頭徹尾的笨蛋!”


    居樁覺得唿吸都令自己痛苦,她不想再呆在這個充滿欺騙的地方,不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居樁幾步拉開門跑了出去。


    上官還在曲徑外麵邊等待邊懺悔,卻猛然看見居樁哭得稀裏嘩啦地跑出來了,當時那感覺就像世界末日來臨了,“王子,您這是怎麽了?”


    居樁沒理他,一口氣跑迴落雪宮的臥室,把門從裏麵閂上,靠著門癱坐在地,放聲大哭。


    居樁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仿佛要流幹了此生的淚,哭得身心俱疲,就靠著門昏睡了過去。


    她經曆劇變,又身心大傷,噩夢一個接著一個,不自覺又掉入了那個噩夢中。


    隻是這次完全不同的是,那個祭祀竟然呆在祭宮的外麵,看見她瞬間竄到眼前,伸手抓向居樁。居樁大驚,慌亂中竟一步也動不了,那手抓住居樁猛地一扯衣服,就聽一陣狂妄的大笑聲:“竟是這樣……哈哈哈……”


    居樁急得不知所以,忽然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手將自己拽了出來,居樁睜開眼睛,正是悠息。


    悠息很憔悴,雪白的頭發淩亂,眼裏有掩飾不住的疲倦,居樁心一疼,坐了起來來,“教母。”


    悠息露出一個笑容,“樁兒終於醒了,嚇壞教母了。”隨即對門外喚道,“未名。”


    不多時,未名端著清粥小菜走了進來,看見居樁醒來高興極了,“王子您終於醒了,您都昏睡十多天了,大魔法師一直守著您呢。”


    居樁沒有一點胃口,焦急地喊:“教母剛剛在夢裏……”


    悠息歎息了一下,“先吃點東西。”


    居樁無法,坐到窗邊,快速吃了起來,不多時,她就放下了勺子,未名看了看還剩下大半碗的粥,想要開口勸,悠息搖搖頭,“收拾下去吧。”


    未名隻得收拾下去,臨關門擔憂地看了眼居樁。


    悠息走到居樁對麵坐下,輕聲問:“樁兒,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有一次教母問你,若我毀了你本該平安富貴的人生,你會不會恨我?”


    居樁記憶隨著悠息話語開啟,她記得自己當時說的是與悠息福禍共擔,絕不怨恨,原來是指這件事。


    悠息繼續說:“對你隱瞞你的身份,是怕你背負太多欺騙,會很痛苦。這是教母唯一一個能令你置身事外的方法,若能隱瞞一生,你隻要快樂,教母在所不惜。”


    “對外隱瞞身份,是形勢所迫。那時你父王下旨令魔法師族與祭祀族各獻一女,這樣的旨意我本不會遵從,可是若我不遵從,隻是祭祀族獻女,那麽未來的王位繼承人一定是擁有祭祀族血脈的人,而一個古老的預言,關係整個世界和平安定的預言,會因此開啟。”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母親犧牲自己嫁給王上,又在遭受了不知名的攻擊時,拚盡了自己的法力與性命保住了你,卻是個公主。所有的犧牲都要付諸東流,你母親與我都不甘心,於是我們決定隱瞞你的真實性別,讓你成為一個國王。”


    居樁現在平靜多了,隻是淡淡的說:“說白了,王位應該是居燕的,他小時候那麽欺負我也是應該的,我搶了他這麽重要的東西。”


    “樁兒,你不能這麽想。”悠息就怕居樁有這樣的負擔,“王子燕不可以當國王,預言一旦啟動,天下生靈塗炭,世界將麵臨毀滅。魔法師族的職責就是守護人間,守護王族,我沒有選擇,你也沒有。”


    居樁想了想,問道:“我是女人,如何傳承王位?”


    悠息歎了口氣,“原本這個問題我一直都沒有想好,直到前段時間,悠雪知曉了你的身份,我們便商議要她嫁給你,繼續隱瞞你的身份,到時在王族中選一個男孩子充當你的孩子,總是王族之人,可以正當傳承。”


    聽到悠雪這個名字,居樁的心鈍鈍的痛,一切都是騙局,自己卻開懷那麽久,以為即便不被悠雪愛戀,卻也是被她喜歡的,原因卻這樣殘忍。


    居樁依舊難過,卻沒有淚水再流出,她趕緊將夢裏的場景複述了一遍。


    悠息很傷感,“犧牲了一切所隱瞞的真相,終究要大白於天下了。”


    居樁心一緊,“是祭祀族也發現了嗎?”


    悠息點點頭,“隻是他們還不能確定,我出手混淆了夢境。隻是以靈長的個性,即便捕風捉影都能動搖局麵,更何況已經八九不離十的猜測。”


    居樁慌亂了起來,她根本沒時間做好身份泄露的準備,一想到父王、居燕、鍾離俊等那些人得知她是女人這件事的反應,居樁恨不得立馬死去。


    悠息看著居樁的樣子,輕歎了聲,“你也是受騙者,一切教母會一力承擔。”


    居樁看著悠息憔悴而無奈的樣子,想到她精心布局這麽久,隻是因為自己的真實身份泄露,將麵臨不可承受的滅頂之災,而自己母親的犧牲也全白費了。


    居樁忍不住問:“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教母你法力高強,連死寂的西方大陸都能被您恢複,難道不能改變我的性別嗎?”


    悠息聞言竟笑了一下,“樁兒,再高深的魔法也不能扭曲一個生命,這是褻瀆。”


    居樁沉默了,她知道自己已經身處懸崖邊上,稍不留神,跌下去粉身碎骨。


    事情遠比居樁預想的還要嚴重,大祭祀靈長在廷議的時候發難,直指悠息以公主充當王子,意圖謀奪天下。


    乍聞此事,無人願意相信,結合靈長的為人,大家一致認為大祭祀又開始找大魔法師不痛快了。


    居然氣急敗壞地怒喝:“大祭祀,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你都不知道嗎?如果你在這樣無中生有,本王定不饒你!”


    靈長毫無懼色,起身施禮,“若有半句謊言,我願放棄大祭祀一位,願祭祀族不再為守護族,還請王上萬勿繼續被蒙騙了,必須徹查此事,還天下一個真相!”


    居然聞言不安了起來,靈長雖然狂妄卻不愚笨,沒有把握怎麽會在眾人麵前下如此重的信諾,他不由得看向悠息。


    靈長冷笑地看著悠息,“大魔法師若還要狡辯,不如就喚王子樁……不,是公主前來一驗,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居然又驚又怒,看向吉利,“去,立馬去把王子樁帶來。”


    “不必了。”悠息很平和地開口,“居樁確實是女孩子,此事她也不知道。”


    大殿內嘩然一片,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震得驚恐不已,唯有紫衣歎了口氣,不忍地合上雙目。


    於是,居樁是女子這個消息極其快速地傳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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