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麟看到錢寶兒微紅的臉頰,驚呆了,心裏不停地往外鑽問號:“她會害羞?”


    錢寶兒見到江玉麟詫異的神情,心中一動,玉麟是不是喜歡羞澀一點的女孩呢?


    錢寶兒徑直走到江玉麟身邊坐下,微微一笑,“玉麟,你那麽聰明,能猜到我要和你說什麽嗎?”


    江玉麟穩定心神,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錢寶兒一下,眼前的錢寶兒給她一種全然不同的感覺,仿佛是……蛻變。江玉麟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除非遭遇大災大難才能令一個人性情大變,錢寶兒可沒這個機會。她拿起扇子輕打著手掌心,溫和一笑,“寶兒這次的心思,我還真的一點也猜不到。”


    錢寶兒又問:“那玉麟可知我為何一定要和四大花魁比美?”


    江玉麟手中動作一頓,委婉地說:“這事我也正要和你說呢。她們流落風塵不易,你何苦和她們置那個氣。我去那裏是代表牙行,是正經事,跟那四大花魁沒關係。寶兒,你難道不相信我?”


    錢寶兒笑盈盈地看著她,“我自然相信你。但是我這次和她們比美並不是置氣。”


    “哦?”江玉麟大感意外,“那是因為什麽?”


    錢寶兒直視著江玉麟的眼睛,“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錢寶兒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我嗬氣如蘭,冰肌玉骨,搖曳生姿,勾魂攝魄,能迷倒萬千男人……”


    江玉麟不自然地一笑,“我自然知道寶兒你國色天香,根本無需再比試。”


    “但是不管我多美,我能迷倒多少男人,我錢寶兒整個人,整顆心,此生此世隻屬於你江玉麟!”錢寶兒深情地凝視著江玉麟,口中吐出擲地有聲的誓言,“至死不渝!”


    江玉麟大震。


    一直以來,錢寶兒對她的依戀已經要她愧疚不已,她隻好加倍地對錢寶兒好,其實錢寶兒的任性刁蠻也是有她的功勞在裏麵的。


    試想,一個千金小姐,生下來就有用不完的錢,更是獨苗,錢老爺恨不得時刻捧在手心;人又長得閉月羞花,天下絕色,迷倒萬千大眾;還有一個才貌雙全的未婚夫,關鍵是這未婚夫比她爹還疼她,可以說是無條件地寵愛。就連錢寶兒提的要求都要人忍不住大罵:“鬼才理你!”,江玉麟還是會一臉寵溺的無奈,然後想盡辦法替她達成。


    這樣養大的錢寶兒若是溫柔順從,兼賢良淑德,那才是不正常。


    江玉麟手緊緊握著扇柄,心頭激蕩翻滾,寶兒為何會對我如此深情?她為何又此時對我表露心思?


    看著如臨大敵的江玉麟,錢寶兒心疼極了,她伸手握住江玉麟的手,柔聲說:“玉麟,你不要這樣害怕,也不要有壓力,我們本來就有婚約啊,難道你不希望你的未婚妻對你一網情深嗎?”


    “……”江玉麟看著錢寶兒,努力平息自己,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怎麽會呢。”


    錢寶兒又認真而溫柔地說:“玉麟,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天下第一牙的少東家,即便你將來落魄成乞丐,我依舊愛你;也不是因為你玉樹臨風的外表和聰明睿智的頭腦,即便又一天你又醜又傻,我依舊愛你。不管你是什麽,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江玉麟,是我錢寶兒的未婚夫!”


    江玉麟自小就被當成天下第一牙的少東家訓練,經過這麽多年的磨練,已經有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勢。可是被錢寶兒這一番大膽的表白弄得心頭慌亂,臉色慘白。


    錢寶兒感覺到江玉麟的手指冰涼,說明了她此時心裏該有多恐慌,玉麟,我的愛就讓你這麽害怕嗎?


    錢寶兒站起身,一聲不響走到江玉麟身後,雙手放到江玉麟的肩膀上,輕輕按摩了起來,故作輕鬆地說:“今天看在你被那四少難為了那麽長時間的份上,本小姐就替你按按了。”


    江玉麟本來滿心慌亂,但是在錢寶兒的手掌由肩膀向前麵揉捏的時候,騰就站起身,轉過身看見錢寶兒一臉的委屈,忙柔聲解釋:“你是千金大小姐,這麽嬌貴,怎麽能做這種事呢?”


    錢寶兒撅著嘴蹭到江玉麟麵前,撒嬌地質問道:“玉麟,你是不是心裏有別人?”


    江玉麟扯出一絲笑容,“怎麽會呢,我的心裏除了你沒有別人。”


    “可是……”錢寶兒想緩解江玉麟的緊張,也想像上一世一樣要江玉麟哄她,“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歡碰我,也不喜歡我碰你,我們有婚姻的嘛!”說完假裝生氣地背過身去。


    江玉麟最看不得錢寶兒受委屈,也許她自己還沒有覺察到。她瞬間將自己的慌亂丟到腦後,走到錢寶兒麵前,柔聲哄道:“我們都是大家出身,要守禮的。更何況,來日方長嘛。”


    錢寶兒心裏滿滿的感動與柔情,趁機握住江玉麟的手,撒嬌道:“我知道要守禮,可是我是你未婚妻,若不是這幾年你忙著牙行的事情,爹又不舍得我這麽早嫁出去,我們早就是夫妻了。難道我跟自己未來的丈夫都不能親近的嗎?”


    江玉麟滿心的慌亂又轉化為無奈與苦澀,以錢寶兒大膽的性子,結婚當晚身份必漏!到時要如何收場?


    所以才借口牙行事多,男子漢大丈夫應以事業為重,拖著與錢寶兒的婚禮。再加上錢方孔確實不舍得自己的寶貝疙瘩,也認為指腹為婚差不了,晚幾年不要緊。否則按當地人的風俗習慣,她們早就得把婚事辦了。


    不過也拖不了多久了,明年錢寶兒就十七了,再不嫁人有違律法。江玉麟僅比錢寶兒虛長幾個月而已,不過卻正好跨年了,明年十八歲,也該成家了。


    江玉麟一直迴避想這個問題,因為她根本想不出解決之道。


    娶錢寶兒?


    平時錢寶兒都熱情大膽,結婚洞房那天,江玉麟根本沒機會蒙混過關,就算那晚過關了,以後呢,能瞞多久?


    一旦泄露,錢寶兒哪受得這樣的委屈,她又從來都不考慮什麽名聲之類的東西,到時肯定會叫嚷的天下皆知。那時,後果無法猜測。


    退婚?


    她與錢寶兒是指腹為婚,若悔婚,勢必會招世人唾罵,天下第一牙的招牌也甭打算要了。而且,不可一世的錢寶兒遭遇退婚,先不說損她的名聲,甚至都不知道她能做出什麽事情來。後果也是無法估計的。


    所以,一向籌謀有度,思慮周全的江玉麟在這事上逃避加迴避,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玉麟心裏長歎不止,如今再加上錢寶兒的情深意重,簡直就要走到絕路上來了。


    錢寶兒見江玉麟不迴答,猜她大概在頭疼和她的婚約,又假裝生氣地收迴手,跺腳道:“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根本就不想娶我?”


    江玉麟想都沒想就說:“怎麽會,你又多想了。”見錢寶兒還是一臉的幽怨,隻得主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我是在想明年我們就要完婚了,在想婚禮的事呢。”


    錢寶兒撅著嘴,“真的?”


    江玉麟溫潤一笑,“當然。”


    錢寶兒突然上前抱住江玉麟的腰,頭靠在江玉麟的肩膀上,江玉麟就要推開她,錢寶兒威脅說:“你敢推開我,我就哭三天三夜。”


    江玉麟放在錢寶兒肩膀上的手一頓,身子努力向後傾,無奈錢寶兒抱得太緊,江玉麟無奈地說:“寶兒,剛剛還說要守禮,你這個樣子不好。”


    錢寶兒閉上眼睛,深深地唿吸著江玉麟身上獨特的氣息,不同於女子的柔軟,也不同於男子的渾厚,是一種幹淨而溫和的氣息,混雜著書香,錢寶兒很迷戀。


    “玉麟,我都說了,不管你是什麽,就算是阿貓阿狗,我錢寶兒也是你的妻子,所在現在不算逾禮。還有,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不娶我,我就死給你看,而且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江玉麟僵硬著身子一動不敢動,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每一個唿吸都異常煎熬。


    她雖是自小女扮男裝,可是女子該有的東西哪一樣都不缺。特別是胸,不似錢寶兒那樣豐滿,也是不小的一對。雖說在外拋頭露麵時都是將胸裹住,可是貼身感覺還是感覺得出來的。


    錢寶兒很貪戀這樣的感覺,可她知道此刻江玉麟一定緊張又難受,隻得依依不舍地抬起頭,雙臂還是環著江玉麟的腰,微微抬頭看著江玉麟,嬌聲說:“玉麟,我以後會改的,不會再任性耍大小姐脾氣了,我會好好做你的女子。將來成婚,也會做一個好妻子。”


    江玉麟努力露出笑容,不過說的話卻是真心的,“寶兒,你現在很好,不需要改,女孩子偶爾任性一點是可以的。”


    “玉麟……”錢寶兒感動得又要流淚,“我那麽過分,那麽刁蠻,還不講理,你怎麽能受得了?”


    江玉麟此刻的腦子真的不及平時一分好使,完全沒覺得錢寶兒簡直柔情似水,她寵溺一笑,“怎麽會受不了呢,我還打算受一輩子呢。”


    盡管知道江玉麟的話無關情愛,隻是一種信諾,錢寶兒還是感動得無以複加,眼見淚水就要再一次流出,錢寶兒連忙在江玉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玉麟,我真的愛你。”鬆開江玉麟,低著頭跑了出去,騰騰上樓,進了臥室,撲到床上,淚水決堤而出。


    江玉麟呆立了很久才離開錢府,她一路上腦子裏亂糟糟地理不出一絲頭緒。


    九斤二很想知道今天的錢寶兒是發什麽神經,也很想知道江玉麟和錢寶兒在房間裏那麽長時間都幹了什麽。可是江玉麟一臉嚴峻,一言不發。


    九斤二耐不住好奇,隻好開口問:“少爺,錢小姐又耍什麽花樣了?不會又要你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吧。”


    江玉麟停住腳步,搖搖頭,“這次倒沒有,她隻是說……”猛然呆住。


    九斤二圍著江玉麟轉著圈上下打量著她這幅仿佛是被點穴了的樣子。


    江玉麟隻覺得一道炸雷劈在了自己腦海中,“她說……”


    不管我是什麽,她都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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