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對陣,棒子完全是充數的,沒幾下就被楊彥祿踢得連滾幾圈。楊彥祿卻奈何不了林淵,他這些年打鬼子,疏於練習,現在更是不用他親自動手,講課的時候比劃比劃就行。


    而林淵卻深記他的教導,早晚都會打一遍太極,溫故而知新。若不是林淵礙於楊彥祿是她師父,她早就全力以赴了。


    竟然打不過自己教出來的弟子了,楊彥祿隻覺得這是個奇恥大辱。雖然他以前很喜歡林淵,教導林淵也用心,可是那是在林淵不及他的前提下。


    要不說,為什麽很多絕技傳一傳就失傳了。完全是因為身懷絕技的人心胸太狹隘,收弟子都留個什麽後手絕招,你留點,你下一代再留點,下下代,下下下代……到最後,完全失去了。


    那邊韓清萌扶起棒子,問:“你能看出來他們誰厲害些嗎?”


    棒子認真看了幾眼,欣喜道:“少爺厲害些,果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這話被楊彥祿聽在耳中,惱羞成怒,大罵道:“一群下賤貨,虧我當初盡心盡力教導你們,竟教出兩個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


    林淵一臉的痛苦與無奈,連讓幾招,不由得手腳忙亂了起來,楊彥祿抓住這個機會,對林淵連連出殺招。


    林淵連忙閃躲,到底挨了一拳,正打在前胸上,林淵覺得血氣翻滾,連退幾步,退到門邊了。楊彥祿緊追不舍,再次出重拳,正對林淵印堂。


    林淵心一狠,以掌相迎,掌心握住拳頭順勢滑下,下盤同時下蹲,躲過這拳,前邊的掌變拳,在楊彥祿腋下連擊三拳,直接把楊彥祿轟飛到床上。


    楊彥祿氣急敗壞,伸手從懷裏掏出把槍直接朝林淵開槍,棒子手疾眼快飛起一腳將楊彥祿的□□踢翻,楊彥祿大怒,一腳將棒子撂倒在地,想想今日的事情,楊彥祿隻覺得氣得肝膽俱顫,本來打算攻擊棒子的掌變拳,大拇指夾於中指食指之間,對準棒子的太陽穴猛擊過去.


    這下要是打在棒子的太陽穴上,棒子必死無疑。林淵驚慌失措,狂奔而來,林淵伸手擋住楊彥祿的拳,傷心地說:“師父,你要殺棒子嗎?”


    楊彥祿臉色通紅,大喝道:“你們兩個都死不足惜,我是替天行道!”


    林淵又怒又傷心,找準機會將楊彥祿再一次轟飛,這次不巧的是,楊彥祿正落在□□那個地方,他抓起□□對準林淵就是一槍,林淵胸部中彈,身子晃了兩晃,蹲下身子,臉色慘白。


    韓清萌驚唿地跑上去抱著林淵,“小淵,你怎麽樣?小淵……”韓清萌按住林淵的傷口,試圖減少鮮血的流出。


    棒子也爬到林淵身邊,扶著她的身體,帶著哭腔說:“少爺,你一定沒事的,你別嚇我,你知道我膽子小的,就會虛張聲勢……”


    楊彥祿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拿著□□指著林淵,冷笑道:“上天有眼,終於讓我收拾了你這個孽障,我就是殺了你也是罪有應得。但是,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遊街,讓所有人知道你幹了多麽肮髒齷齪的事情!”


    林淵勉強抬起頭,看著楊彥祿,“隻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師父就這樣痛恨我嗎?連帶以前的情誼全都沒有了嗎?”


    楊彥祿厭惡地看著林淵,“我楊彥祿這輩子做得最失敗的事就是收了你這麽徒弟,幸而讓我有機會清理門戶”


    林淵痛苦地閉上雙目,眼淚順著臉頰流淌。


    楊彥祿冷笑一聲,毫無憐惜之情。


    突然,林淵睜開二目,身體暴起,一掌砍到楊彥祿的後頸上。楊彥祿像麵條一樣癱軟在地,□□哐當落地。


    林淵再次蹲下身子,壓住傷口,急聲說:“剛剛槍聲響了,估計馬上就要來人,小萌,你拿著槍到院子裏假裝練槍,把人搪塞走。棒子,你把師父綁起來,收拾東西,隨時準備走!”


    韓清萌走上來抱住林淵,“我要馬上給你處理傷口,你受傷了我們怎麽走?”


    林淵露出一個笑容,溫柔地說:“我不要緊,我自己先處理一下傷口,你忘了我也是醫生啊。我們必須走,留下來就真的生死不由己了。”


    韓清萌沒有辦法,隻得急忙把自己的藥箱拿出來,然後拿著□□去外麵隨便找了個靶子開槍。棒子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


    林淵扯開衣服,傷口的位置離心髒竟然很近,而且子彈穿堂而過沒有留在身體裏。林淵悲傷不已,這樣的重傷即便在醫療相對發達的上海都得躺個幾個月,現在這種情況,真的離死不遠了。


    韓清萌到底不是普通女子,談笑間三言二語就將一隊巡邏兵打發了,她跑進屋子裏,一看林淵的傷,眼淚瞬間就流下來,“怎麽會……怎麽會傷得這麽重?”


    林淵已經給自己的傷口做了簡單處理,撒了些止血的藥粉,拍拍她的手,笑著說:“我不要緊,你幫我包紮一下。”


    韓清萌一麵流淚一麵處理林淵的傷口。棒子已經將能找到的幹糧都裝起來了,韓清萌的藥箱也被他包了起來。他和林淵的槍都換吃的了,幸好韓清萌配備有□□和百來發子彈,再加上楊彥祿的□□,雖然單薄了點,但是有勝過無。


    林淵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強打精神問:“師父捆在哪?”


    棒子擦了把眼淚,嗚咽地說:“在那屋呢,還沒醒。”


    林淵對韓清萌說:“現在我們還沒暴露,你檢查一下東西,看看還能弄來什麽,弄不好我們還要走一遍草原雪山。我去和師父道個別,我們今晚走。”


    林淵走出屋子,眼淚便不停地流,接下來要麵臨的環境很可能會令她喪命,如果她與韓清萌的感情再被楊彥祿泄露出去,韓清萌將麵臨無比艱難的處境,一定會受盡屈辱。


    林淵知道韓清萌對她的感情,可是如今她卻希望韓清萌沒有那麽愛她,否則,高傲的韓清萌會受到怎樣的侮辱和踐踏,林淵不敢去想。


    所以,楊彥祿真的不能活。


    林淵走到隔壁房間,楊彥祿被五花大綁捆在凳子上,頭歪著,還在昏迷中。


    林淵撲通跪在楊彥祿的麵前,哭得痛徹心扉,“師父,對不起,師父,徒兒不是人……”


    哭了很久,林淵緩緩站起身,麵色決絕,雙手放在楊彥祿腦袋兩側,大拇指卡住頜骨,丹田一提氣,隻聽哢嚓一聲,楊彥祿的脖子被扭斷了,當場氣絕。


    林淵覺得天旋地轉,身子晃了幾晃,昏倒在地。


    棒子和韓清萌聽到聲音急忙跑了進來,看到倒在地上的林淵,都大驚失色,“小淵(少爺)……”


    韓清萌急忙檢查林淵的身體,發現她的傷口又一次流血,連忙要棒子把林淵抱到隔壁屋的床上,重新給她包紮了傷口,又將僅剩下的兩支抗生素都給林淵注射了。


    林淵很快醒來,整個人失魂落魄,強撐著坐起來,對棒子說:“等入夜後,在院子裏不起眼的角落挖個深坑,把師父埋了。”


    韓清萌與棒子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棒子傻傻地問:“埋……埋了?”


    林淵的眼淚似乎已經流幹了,她目光呆滯,無神地看著前方,“我把他殺了。”


    韓清萌聞言身軀大震,棒子滿臉的不可置信,使勁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顫抖地自言自語說:“一定是我聽錯了,少爺怎麽會殺師父,是我聽錯了……”


    林淵視線匯集在棒子臉上,一字一頓地說:“你沒聽錯,我把他殺了。”


    棒子身子晃了晃,扶著桌子,低低哭出了聲。


    韓清萌呆立半晌,走上前將林淵的頭抱在懷裏,嗚咽道:“小淵,你不該為了我做這種事……”


    林淵把頭埋在韓清萌胸前,再次哭得痛徹心扉。


    為何,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入夜,棒子一邊哭一邊挖坑,挖了大半夜坑,深得他根本沒法出來,林淵用一根粗繩子綁在房柱子上,讓他爬上來,再把楊彥祿的身體吊下去,二人用手一把一把培土,一邊培一邊哭。


    韓清萌去了一次醫療站,裝作放不下工作的樣子,暗中弄了一些新從國民黨那邊搶過來的傷藥,路上又遇到了王旺財,王旺財將五六個白麵饅頭塞給她,還說:“等以後解放了,我一定要你天天吃上白麵大米。”


    韓清萌看著這個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心中感動不已,忽地走上前抱了他一下,由衷地說:“王大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王旺財僵住了,等迴過神來,韓清萌已經走遠,他連蹦帶跳地往迴跑,樂得暈頭轉向。


    三人再一次檢查了東西,雖不是萬全,但也盡了最大努力了。林淵強迫韓清萌上床睡覺,睡不著眯一會也行。她和棒子沉默地站在院子裏,看著滿頭的繁星。


    許久,棒子才說:“少爺,你是不是傷得很重?”


    林淵收迴目光,看著棒子,沒有迴答。


    棒子低著頭,腳踢著地上的石子,鼓起勇氣又問:“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林淵再次抬頭看著星空,很沉靜地說:“是的。”


    棒子蹲下身子,捂麵痛哭,低低哭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但凡你有一點辦法你也不會殺了師父的,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林淵很平靜,輕聲說:“別哭了,人固有一死的。若我死了,你要幫我照顧好小萌,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和她的感情。若她想嫁人,你就守著她到嫁人,若她不想嫁人,你娶了她,給她自由吧。”


    棒子騰地站起來,怒喝:“你做夢,你自己的媳婦自己照顧,我不會管,我一定不會管!”


    林淵歎了口氣,“我求你了。”


    棒子大悲。


    韓清萌無力地靠在門上,淚水泛濫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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