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這種人最是自以為是,大概是從小家裏慣的吧。他認為大家是一條船上的,一旦出了事,就應該爭先恐後站出來負責,當他發現柳姨娘不是這樣做的時候就很生氣,把大實話都說了出來,然後還求證洛傾城。他想二姨年歲大了唯利是圖,但是大妹妹肯定不是,誰成想,洛傾城一口一個誣陷,把他氣得跳了起來,“你們!好好好!你們不仁,別怪我不義!”說完衝洛準喊道:“姨父,事到如今,我就實話說了吧。”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


    一旁的張姨娘尖叫一聲,臉色慘白,顫抖地問:“你你怎麽會有我的香囊?”


    柳大道:“是我的好二姨給我的,要我殺完洛羽楊,把香囊丟到屋內,還要我把屋內的財務偷走,做成是你勾引外人謀財害命的情形。”


    柳姨娘和洛傾城又是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張姨娘氣得渾身發抖,拚命扯著手中的手帕,狠聲說:“你們好狠毒的心腸!”


    事情真相算是大白了吧,於小舟自認為事都到這個份上了,迴天乏術吧。


    可是,真是叫她領教了什麽是一波三折。


    第一折,一直沒出聲的洛兆廷撲通跪倒,伏地痛哭,“求爹看在兒子的麵上,饒過娘親這迴吧。三妹兒子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足以替娘親贖罪了。三弟還年幼怎能沒有母親的教養?大妹已定了丞相之子,若是事情傳出去,定會被退婚,以後還怎麽活下去?而且對大將軍府名聲也不利啊。三妹毫發無損,此事不宜聲張啊,父親請三思!”


    於小舟快被熊大氣死,我毫發無損是我運氣好,這不是不懲罰元兇的借口,這都是神馬邏輯!


    洛準一皺眉,有些為難,柳姨娘生了兩個兒子,舉足輕重。


    花離第三次冷笑,“大將軍府的規矩真是好啊,子女們竟然喚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姨娘為娘親,那死去的夫人又算什麽?還是大將軍抬了柳姨娘為正妻,我等都不知道啊?”


    古代規矩,隻有正妻才能稱為娘,不管是不是她生的。


    於小舟雖然很不屑,但是此時卻要感激著沒人性的規則。


    “意圖行刺郡主,這是死罪!洛大公子不會連國家律法都不懂吧?”花離是完全站在於小舟這邊,全力整死柳姨娘一黨。


    熊大臉一橫,“姑姑不要誇大其詞,三妹一點事都沒用,為什麽還要抵命?”


    於小舟瞬間就有了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憋屈感。


    馬丹,意圖!知道什麽是意圖嘛!!你的小學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花離也頗覺無奈,隻得不理他,轉而攻克大將軍,“大將軍應該已經知道郡主未盡皇宮之前在府中的日子吧?”


    洛準眼色一變,看向於小舟的眼睛裏充滿了疼惜之色,“已經有所聞,都是我的錯。”


    “大將軍哪裏話,大將軍是男子又是武將不關心後宅很是正常,但是作為管理後宅的姨娘,卻蛇蠍心腸地虐待嫡親小姐,還三番五次致其死地,最終折磨得郡主癡傻,若不是陛下憐惜,大將軍你就不可能在看見你唯一嫡出的女兒了。”說完,一揮手,那兩個嬤嬤早就準備好了,將證據一件件捧給洛準看。


    於小舟一看,我的戲份到了啊。忙醞釀了一分鍾,裂開嘴就開始又傷心又害怕地哭泣,可惜沒有眼淚。


    花離連忙走過去擋在於小舟麵前,疼惜的說:“郡主別哭,大將軍一定會為你出氣。”邊說邊拿著自己的手帕給於小舟擦淚。


    於小舟還在想,不愧是專業宮鬥戶,配合的真好。結果下一秒就被辣的眼淚橫流,花離這才滿意地迴位子上坐下。


    於小舟一邊淚流雨下,一邊暗嚎,辣椒手帕是宮鬥必需品嗎?你老怎麽還隨身帶著?


    洛準一看於小舟哭得真叫一個淒慘,就知道定是吃盡了苦頭,他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也不看洛兆廷,吩咐道:“把這幾個人關到柴房裏,明日送官。”又指指柳姨娘與洛傾城,“關迴屋內,看死了,一隻蒼蠅也別想靠近!”


    於小舟長出了口氣,沒白白被辣成這樣。


    誰知,這麽湊巧,第二折來了。


    柳大是立業侯柳劍的長孫,此柳與柳侍郎的柳,同姓不同宗,但是關係一直很好,就做了親家。還別說,立業侯就看得上柳大,認為他頗有先祖遺風,不像現在的年輕人讀書都讀成傻子了。所以平時對他就很是疼愛,要不也不能把柳大慣成這樣子


    柳大小廝等了他一晚,都不見迴來,就知道事情不好,偷偷跑到大將軍府一瞧,知道是被抓了,嚇得他半死。


    他若不是家生的奴才估計就能攜家人逃跑,可是一家人的賣身契都在侯府捏著呢,沒辦法了,他隻好迴府求助,卻不敢說實話,隻是說柳大去私會丫鬟被抓了。柳夫人是柳姨娘的大姐,卻比柳姨娘聰慧幾倍,三言二語就把實話給套出來了,也是嚇了一身冷汗啊,心裏暗罵兒子糊塗,這下性命堪憂啊。


    可是到底心疼兒子,一麵要老公去請公爹出麵,一麵奔迴柳府,請他爹出麵。


    立業侯一聽性命攸關,二話不說,騎上馬帶著隨處就奔將軍府來了,正好在門口碰上柳侍郎,二人寒暄一句,就直接往裏闖,守門的人也攔不住,隻得跟著後麵大喊:“立業侯駕到,柳侍郎來訪。”


    其實,看門的就短了一句話:大將軍在府裏。


    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往裏衝啊,他們以為府裏就一個宮裏的姑姑,有什麽好怕的,隻要衝進去,幾句話就打發了,直接把柳大撈走,這事就完了。


    洛準在聽到守門的叫喊,臉色就黑的跟鍋底似的,在地上裝暈不起來的柳姨娘心裏一陣發苦,爹怎麽老糊塗了,連皇上來大將軍府都會先派個太監通傳一聲,您老這是越活越迴去了。


    立業侯風風火火一進來,就看見正中央坐著的洛準,吃了一驚。“臥槽,你怎麽迴來了?”


    洛準冷哼了一聲,“怎麽,我不迴來,你就可以隨便闖大將軍府?”


    柳侍郎一見暗叫不好,不過他是老油條了,嘿嘿一笑,率先施禮認罪,“驚聞不孝外孫在貴府犯事,侯爺與老朽都是關心則亂,竟擅闖了大將軍府,大將軍一向豁達,定會體諒我二人的。”


    柳大一見他二人激動的熱淚盈眶,“爺爺,外公快救我,大將軍要把我送官法辦。”


    柳侍郎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洛準說話哪裏說得過文官,當下一皺眉,也覺得怪罪不起來了。


    可是,還有花離呢。


    花離一看是來攪局的,怎麽能讓他們竊取了勝利的果實,當即起身就往外走。


    眾人都愣了,洛準忙起身追問:“姑姑怎麽了,可是嫌怠慢了?”


    花離轉身看著洛準,第四次冷笑,“我一直敬仰大將軍是個英雄,所以對於郡主也是加倍護著,誰成想外人想著怎麽護著她,她親爹倒是對證據確鑿的事實,猶豫不斷。親爹不愛護,想來再多外人也沒用,我留在這豈不多餘?而且大將軍府既然是誰都可以因為一些私人理由就可以闖得,如何能保證安全,奴婢再差也是端妃娘娘身邊的人,要死也要死在娘娘身邊,可不應該在大將軍府。我還不走留在這做什麽?”


    洛準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衝著立業侯喝道:“我們祖輩共保先皇,我平時也敬你幾分,你竟然硬闖大將軍府,還意圖包庇刺殺郡主的罪犯,看來今天我們幾輩子的老臉是要不得了!來人,給我把這兩個不要臉的亂棍打出去!”


    洛準帶迴來的都是殺人無數的悍將,幾個人提著棍子照著立業侯與柳侍郎迎頭就捶。


    立業侯一邊抵抗一邊喝道:“洛準,你毆打有爵位在身的功臣之後,我要去告你禦狀!”


    柳侍郎是文官,根本躲不及挨了好幾下,疼得他直叫喚,“大將軍,我女兒好歹是你的妾,你不敬我是你嶽丈,我無話可說,但是大家同朝為官,有話好說,何必動武?”


    洛準冷笑道:“你教得好女兒還好意思說!等你們學會下帖子,我們再有話好說。”


    兩個人一看這勢頭不對,交換了一下眼神,都隻好迅速退出去再計量。


    柳大一看他倆要被打跑,哭喊道:“爺爺,外公,你們一定要求我。”


    立業侯與柳侍郎逃出將軍府時都鼻青臉腫,立業侯怒火衝天,衣服也不換了,就要進宮去麵聖,他真心心疼柳大,想要拚得一身榮耀也要把孫子撈出來。


    柳侍郎不傻,知道柳大犯的本就是死罪,若大將軍網開一麵還可以大事化了。剛剛那情形也看見了,連柳姨娘和洛傾城都要完蛋,洛準都不會輕饒了,更何況柳大。


    他歎息了一下,心道,就當沒這個女兒,外女,外孫女吧。然後苦著臉對立業侯說:“老了老了,剛剛那幾下差點要了我的命了,老朽先迴府上些藥再進宮吧。”


    立業侯心急,哪裏等得了,自己先去了。


    柳侍郎迴家,關了府門誰也不許出去。


    這一折騰天也大亮了。


    洛準讓人先把柳大三人捆好,扔到柴房裏,他又看看了地上的柳姨娘與洛傾城,怒氣上湧:“也給我捆起來!”


    於小舟心想這下跑不了了吧,誰知第三折來了。


    下人還沒動手,就聽外麵一個中氣十足的老太太叫喊:“我看誰敢!”


    洛準一聽這聲音,神色大變,在地上裝死的柳姨娘和洛傾城卻立馬活過來了,就像基督徒見到了耶穌,熱淚盈眶,“老太太,您可來了……”


    於小舟暗叫不好,他娘的,還真好意思給我來個一波三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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