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琴思索間便看到了容君渺的身影,說實話,從看到他的那一刻,焚琴臉色鐵青,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個二殿下怎麽有臉來這裏。


    那日九幽湖一事曆曆在目。焚琴無法忘記容君渺意圖殺害世子時的表情,仿佛人命在他眼中猶如草芥。


    容君渺看到容楚秀的身影,他甩了甩袖子,單手附在身後,一副什麽都不曾發生過的模樣一步步走到容楚秀對麵坐下。


    陰邪的聲線揚了揚,企圖讓他看上去和善一些:“容楚倒是好興致啊,本殿下還以為你如今臥床不起呢,看來太醫院當真是盡心盡力,沒有辜負父皇的期望。”


    說著他捏著白棋自發的放在棋盤上。


    “本殿下許久沒有來看你,你不會怪本殿下吧。”


    “自然不會,容楚深知二殿下公務繁忙。”


    容楚秀將手中的黑子丟在棋蠱中,他手指修長,膚色範著一絲蒼白的冷。


    除了話語見中氣不足之外,這番風姿論誰也想不到是前幾日晝夜躺在病榻被人傳出病危的世子。


    他的脊背到腰是一條筆挺的直線。那身素白在他身上永遠都是浮華清冷的模樣。


    容君渺移開目光,他不能明白,越是想要看到容楚秀狼狽的模樣,這個男人就越活的風姿瀟灑。


    盡管他心裏已經再次有了一種狠狠摧毀的衝動。


    容君渺起身,他移開目光,看著若大的南苑,甚似感慨:“世子看起來身體甚好啊,本殿下特來探望,也沒有帶什麽好東西,從詔獄路過此處,想到世子便來看看了。”


    “如此,多謝二殿下。”


    容楚秀聲音淡淡的,說謝字讓人也聽出了疏離的距離。


    容君渺冷冷一笑,對於容楚秀的態度,他更想直接找到某個點,企圖去刺激他。


    “不過話說迴來九幽湖那日,你怎麽活下來的?”


    焚琴聽聞,當下拔刀:“二殿下這話還好意思問的出口?當時若不是殿下阻攔,我家世子有怎麽會……”


    “喲,焚琴,這話又從何說起,本殿下委實記不得有這一事了,當時本殿下深重蠱毒,神誌不清,若真做了不好的事,那都是不受自己意誌控製的,倒是你,聽聞,你當日護主不力,可是自己活下來,流你家世子沉到湖中去了。”


    “你!……”焚琴頓時紅了眼,他抓著教柄的手指上麵的青筋根根突起來,心中的隱忍不言而喻。


    容君渺目光方在容楚秀身上,話語卻對著焚琴:“這就是惱了?”


    容楚秀輕咳幾聲打破即將緊張的場麵:“當日種種,今日種種容楚的命其實不過是僥幸罷了,如同二殿下當時深中蠱毒之苦,到底是撿迴一條命罷了。”


    “你到是會說僥幸,天底下誰又有你這樣的運氣。”


    “本殿下來,自然也不會同你賣什麽關子,俗話說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本殿下向來深諳其道。”


    “世子可曾聽聞,蘇策自相府抓了一個異國的男子。”


    容君渺話說到這裏,便停了下來。他看著容楚秀蒙著菱紗的眼眸,一邊試探,一邊開口。


    此話一語雙關,焚琴冷著臉,他就知道容君渺根本就沒安好心,來這裏也是有目的的。


    如今話沒有說出一半,狐狸尾巴就要露出來,這就是明顯想讓他們世子和他站在一天線上了。


    容楚秀淡淡勾唇,坦然麵對著容君渺的目光:“聽聞是南國之人。”


    容君渺微微一愣,想到那個人,臉色變了變:“九弟告訴你的?”


    說著不用容楚秀迴複,他自己自言自語的的諷刺一笑:“他動作倒是快。”


    “不過也是,這南國,聽說是一百年以前從南楚分離出來的。”


    “不同你說道說道,豈不是讓人覺得無聊?”


    焚琴聽到南楚一詞,渾身血液驟涼。


    他不能理解為什麽沒個人都喜歡在世子麵前提南楚,身世又不是他們世子能決定的,況且南楚已經覆滅這麽多年,世子身上流著的不也是容氏血脈?


    容君渺自顧自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這南國的人好端端的出現在了丞相府,本殿下實在懷疑葉昭有通敵之嫌。”


    “可惜蘇大人看到本殿下懲戒那賊冦,或許是有了私心,竟然膽敢頂撞本殿下,依世子看,本殿下當如何?”


    “本君向來不過問九殿下一事,蘇大人和殿下自然有各自的立場和理由。”


    容君渺嗤笑一聲:“蘇策的理由?他的理由不過是想做未來葉昭的準女婿。”


    焚琴:“……”這個時候,他又聽見了什麽。


    忽然覺得緊張的氣氛裏夾著一絲冷意?


    ……


    這句話落下來,四周忽然陷入一片安靜。


    慢慢的,容楚秀淡淡的扯唇:“是嗎?”


    不知道是不是容君渺的錯覺,向來溫潤的笑容忽然有一點涼薄。


    一閃而逝。


    容君渺壓下狐疑,根據自己得到一手消息確切道:“自然,自從太子婚事和那個庶女含糊定下來,葉昭第二日就帶著自己的嫡女和蘇守禮見了麵。”


    “三番五次,想來來是對著蘇大人滿意的很啊,蘇策是誰,這麽多年高門貴女,他若真的有心不同意,便不會同葉昭見麵。”


    “嗬,本殿下要去詔獄把那個囚犯提出來。”


    “隻要得到陛下的手令,便可。”


    “反正葉昭一直對你頗有微詞,不如世子幫本殿去陛下麵前提一提?”


    容楚秀卻沒有迴應他的話。


    容君渺危險的眯起眼睛,又重複了一遍:“此事,你我是雙贏。”


    容楚秀:“……”


    空氣持續安靜,似乎有冷風吹拂而過。


    殿下無非是想屈打成招,要花緋承認他是敵國奸細,窩藏在相府之中,又或者葉丞相有意包庇,給相府安上一個通敵之罪,隻是,此時臣下能想到殿下有理由這麽做,不見得別人就想不到。


    容君渺臉色變了又變,如果不是因為蘇策的這句話,他也不至於還會來求這個黃土埋到脖子上的病秧子!


    他的父皇……性格多疑,他委實賭不起,也不想成為第二個沒長腦子的容君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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