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堰將調配好的藥剛端上來,就發現自己父親和葉卿挽吹胡子瞪眼。


    一把年紀了,怎的就是如此心性。


    他有些尷尬的的清清喉嚨:“父親,藥已經熬製好了,可以準備開始了。”


    老先生聞言收迴神色,蒼老的眉宇間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他單手執過藥碗,揭開蓋子,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麵而來。


    葉卿挽皺了皺鼻子,除了小白的血,內有靈脂、玄明粉、赤石脂、吳茱萸、忍冬藤、沙苑子,紫河車、旋複花、寒水石等,這些藥材都是她曾聽聞過的,心底放心不少,欲轉身出去,卻被薑堰叫住。


    “薑大夫何事?”


    “勞煩葉姑娘將公子扶起來,我好將藥給公子喝下去。上次這位公子的身體也不知是被衣服碰了還是我接觸的原因,身體會長疹子,這種情況下容不得出差錯,勞煩姑娘將他扶起來。”


    葉卿挽無法,將小狐狸放在桌子上,走了過去,第一次扶人,總是有些笨拙,他看著瘦,重量卻不小,先是穩住他,又直接接過薑堰手中的藥碗。


    一隻手直接輕點下顎處,就將藥一滴不剩的給灌下去,這動作實在不算溫柔,消瘦堅毅的下顎被她掐出了紅痕。


    薑老頭見葉卿挽的喂藥手法,還是出現了一分讚賞,他行醫大半輩子,占便宜的,以口渡藥的多了去了,這孩子到底不是被色衝昏了頭,還是有救的。


    葉卿挽哪裏想到她已經被薑老頭列入拯救名單了。


    她離的他近了,才發覺“屍體”的皮膚恍若上好的羊脂玉,隻是少了血色,蒼白脆弱,即便是側臉上兩道細長的傷疤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臉上,也隻讓人覺得平添英氣。


    她此時方能理解為何薑老頭說她見色起意了。她臉上多了兩條疤痕就是見色起意,此人如此模樣還能俊秀如斯,老天當真是不公。


    剛放下他,就看到薑老頭凝重的神色,到底有些擔憂的退了出去。


    桌子上的狐狸,麻溜的叫喚一聲,示意主人帶著它出去,它才不要留在那裏。


    葉卿挽摟著狐狸做在門檻上,隱約能聽見對麵房間內二人的對話。


    驀然又想起當時醒來前自己似乎做夢了,夢裏似乎做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她記的清楚的是他似乎夢到了鳳棲梧,那人依舊是一襲紅衣,眼角的朱砂痣紅豔的要滴血,一雙吊梢似的狐狸眼,泛起令人眩暈的璃色,於深淵處盯著她,忽然五指張開,嘴裏叨叨著什麽話,像是念著古老而繁雜的咒語,她沒聽懂,可其中一句以命換命,撞進她耳朵裏的時候,她簡直要哭出來。


    尼瑪,什麽仇什麽怨。


    怎麽會有人長的那麽像隻狐狸,主要是性格還不如動物,垂眸看向小白,柔軟的一團白色,果然還是她家小白好哄還可愛。


    她在門外坐了良久,也不知是何情況,期間連翹準備了些熱茶端過來。


    她單純的小臉上洋溢著滿滿的相信。出言安慰著葉卿挽:“姐姐放心,爺爺一旦出手就一定可以的。”


    葉卿挽摸摸她的頭發,輕莞一笑“我知道。”


    “所以姐姐不要太擔心。”她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天真可愛。


    “好。”


    她擔心,特別擔心,若是那個夢是真的,她估計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這個人一旦救下來,從此山高水遠……思及此,葉卿挽還是覺得心中安慰不少。


    她知道此時金盞定然是急瘋了,她昏睡了三天三夜,再拖下去,估計金盞忍不住就跑相府去求人尋她了。


    可如今她身上銀兩也沒了,空有一身內力又如何,她覺得現在自己也是和廢了沒什麽區別。右手手腕雖然可以活動卻根本不能用力。


    京城亂做一鍋粥,九幽湖一事,引的人心惶惶不安。朝廷震怒,大皇子身中劇毒,至今昏迷不醒,容世子也下落不明,一些士族子弟不幸命喪於獸口,樁樁件件都是大事。


    當日的焚琴醒過來時,湖麵已經趨於平靜,他隻覺得猶如晴天霹靂,差點舉劍自刎,還好霧落及時趕過來一把攔下。


    後來焚琴一直未曾忘記,一直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在那個黃昏的傍晚,身著一身紫色長裙,在風中瑟瑟發寒,她神色冷漠,尾音涼薄的讓他覺得自己是第一次認識她


    “你確實該死,待找到世子,任由世子處置。若世子當真有好歹,第一個將你碎屍萬段的,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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