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不出話來了?這世上總是有你這種自以為是之人。你以為你的好生之心是別人需要的麽?”老人家說完話,轉身繼續收拾他的草藥。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葉卿挽站在原地凝噎半晌,長睫微顫,她低頭看著泛白的指間,驀然想到那日曾有一隻手如此用力的握住過,那當是求生的本能才能做出的反應。


    他已經撐了三天三夜,便是有生的意誌。


    “我信我自己,我也信他,沒有人願意隨意放棄生的希望,隻要老先生能為其壓製,其餘的我自有辦法。”


    她目光倏而堅定,燦若星辰的眸子透著一股溫暖的力量。


    老人破天荒的正視了她:隻是說的話並不討喜。“哼,那又如何。”


    葉卿挽咬咬牙,還是將心底最不願意擔憂的事情說了出來。


    “況且他不能死,若是死了,我就得陪葬。”


    “我今日,是迴去看父親的,路上遭遇不測,被人踹下湖中,要挾我去救這公子。”


    “這公子看起來非富即貴,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一家子或許都要為他陪葬了。”


    老人聞言,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先生隻可按照自己的方法去施救,隻要先生肯出手將他體內火毒壓製住,他的寒毒,我來解。”葉卿挽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咬牙


    “你???好大的口氣,既然你能解寒毒,那區區火毒自然不在話下,做什麽來煩擾我。”


    葉卿挽“……”她能說嗎?她學藝不精,就連能解寒毒,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這話若是說出去,老先生定會認為她拿人命當兒戲了吧,屆時隻會氣的胡子都能翹天上去。


    她幹脆保持沉默,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期間遞草藥什麽幫其一二。


    “你若是身體大好,便就此離開。”


    “那個人我治不了,我這一把年紀自然不想做些無用之事,你口口聲聲說你有辦法解決,如此,你便等連翹她爹迴來罷,他若尋得某樣東西,老夫,且一試。”


    “是何物?”葉卿挽整個人都是懵的。


    “那種連皇宮國戚許是都沒有的東西,你知道了隻怕是絕望。”


    “連翹他爹是個沒腦子的,還妄想去山上尋,可笑的狠。”


    老人說完,似乎是恨鐵不成鋼,也沒有了在拾掇草藥的心思。


    他活了大半輩子,所救之人多不勝數,有些人的命是老天要收的,豈是我等凡人能為之抗衡的?


    有時候放棄不等於就是我們周身的人不負責任,偏生怎麽就如此倔強。


    談話無果,葉卿挽迴到那人躺著的房間。


    沉睡的男人周身氣息寧和,他的頭發很長,很濃密,像是質地上好的綢緞。


    即便以紗覆眸,昏迷不醒,卻也不見狼狽。


    簡陋的床板幾乎容納不下他清瘦修長的身子,她曾想莫不是上輩子她欠了這個人什麽東西,如今要來還債了。


    人人道靈鵲山築雲師兄生的一副好皮相,可她那日看到鳳棲梧,當真是妖冶邪魅至極,宛如妖精化做的人,至今她都沒忘記一雙琉璃色的眼睛,和眼角那一對暗紅色的朱砂痣,似正非正,似邪非邪。


    所以你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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