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冬寒


    交錯的梅林開始打上花骨朵,雖未綻放,卻已經有暗香拂過。


    衣著單薄的美人在寒風中對著一株未開的梅花獨自站立良久,黛眉微蹙,桃花眼中徒增愁緒。


    一陣寒風吹過來擾亂她的思緒,她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住合上眼睛,眼角滑出一滴清淚,帶著令人讀不懂的神情,語氣裏是化不開的絕望。


    “終究是等不到花開了。”


    她似乎是再也支撐不住,無力的蹲下身子,瘦弱的身軀下一秒就要被這寒冷的天氣帶走一般。


    “娘親,你怎麽了?你怎麽不披上鬥篷就出來了,我和爹爹會都擔心的。”原本稚嫩的聲線中含著的無助在冰天雪地裏更加另人動容。


    團子大的丫頭笨手笨腳的將懷中綿軟厚實的鬥篷努力往貌美的女人身上披。


    “歡歡,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女人一把將稚嫩的丫頭摟進懷中。


    不大的丫頭貪婪的投進女人的懷抱,奶聲奶氣的聲線染上委屈。


    “我找了娘親好久,才找到這來的,我以為娘親不要我了,”


    女人聞言,眼眶泛紅。“傻丫頭,娘親怎麽會不要你呢,娘親是這世界上最愛歡歡的人啊”


    “我過來的時候,看到娘親在哭。娘親為什麽哭?”


    “乖,是因為風太大了,吹的娘親眼睛疼。”


    “那我們迴家,迴家和爹爹在一起,爹爹的家很溫暖,沒有這麽冷的風,我還等著娘親和爹爹陪我一起看迎春花呢。”天真無邪的聲線裏對著未來總是期待而美好,令人不忍打破那些純真的夢幻。


    女人聲線溫暖的不可思議,一雙桃花眼中閃過淚光,她似乎能看孩子描繪的景象,唇角輕彎


    “好,我們迴家,迴家等著來年的迎春花開放。”


    女人披著鬥篷抱起孩子,纖細窈窕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滿天雪色之中。


    隻留下一陣稚嫩幹淨的歡笑。


    畫麵一轉


    方才溫馨的畫麵仿若鏡中花水中月,不知為何,交錯的畫麵中,她想看清楚什麽東西,可惜什麽都看不見,隻有一種蒼涼的聲線一直在說話。


    “歡歡,迎春花娘親為你種了很多,今年春天你一定和爹爹可以看到啊。”


    “娘親要走了,所以,答應娘親,一定要平安健康成的長。”


    “那娘親什麽時候迴來?”


    “很快。”


    “娘親可以帶著我和爹爹一起走嗎?”


    後麵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遠到她總覺得那些話在耳邊,可是總是朦朦朧朧沙啞不清。


    忽然有什麽哭聲,由遠極遠,這使得她想極力的抓住某樣東西,可是什麽都沒有。


    在她想要一探究竟的時候,身體忽然無限下墜,跌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不要!!!”


    “咳咳咳……咳咳咳……”葉卿挽猛然的想要坐起身,若不是身體的鈍痛感,讓她覺得自己怕是已經死了。


    “姐姐,你做噩夢了嗎?”


    葉卿挽微微轉頭,是個膚色微黃的丫頭,看起來淳樸可愛。


    打量四周,儼然是一間農舍,雖然簡陋,但是幹淨整潔。


    確認了安全之後,葉卿挽緩緩開口,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是你救了嗎?”


    小丫頭重重點頭。“我和爹爹在山腳下發現你的。”


    葉卿挽當場呆愣,不是湖嗎?怎麽還能把自己衝到山下去?迴憶到當時的情景,身體不由得發寒。她隻記得自己被暗流衝到某個地方,至於怎麽到山下來的,記憶全無。


    但,劫後餘生的慶幸令她覺得人生格外美好。


    “姐姐?姐姐?”小姑娘在她眼前揮揮手。


    “嗯?怎麽了?”


    葉卿挽迴神,想要起身,剛有動作,就是一番齜牙咧嘴。


    “姐姐你不要亂動啊”


    “我怎麽這麽痛?!”


    “啊爹說,像你這樣分保住性命的簡直是佛祖庇佑,姐姐你又昏睡了三天三夜,身體有疼痛感是正常的,還有你身上有傷,不宜有大動作的。否則會耽誤病情。”小姑娘人小鬼大的指揮道。


    “三天三夜?!!!”葉卿挽這才想起來她似乎還救了個陌生的“屍體”上來。三天三夜,“屍體”都發臭了好吧?


    “姐姐,你已經是幸運的了,與你一同的那位大哥哥至今昏迷不醒,啊爹說以他的醫術,治不了的。”


    小丫頭說到這裏,神色黯然。


    葉卿挽抽出可以動的手,安慰似的摸摸她的頭道:“乖,盡然沒死,就有的治的。”


    “真的嗎?”她一雙烏黑的眼睛裏是滿滿的期待與信任。


    “哼,口出狂言,也不怕閃了舌頭。”門內進來一華發老人,雖一身布衣,卻遮不住一身書香氣質。


    葉卿挽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她這不是安慰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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