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歐陽巡捕背著手、趾高氣昂離去的背影,林老鞋匠那清瘦的身軀控製不住的晃了幾下。


    “唉,流年不利,禍從天降。”林老鞋匠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頗感無奈的搖搖頭。


    “……真是奇怪,這個二流子,怎麽會死在咱們的鋪子門口?而且,他用血畫的刀子和冰糖葫蘆,到底包涵著什麽意思?”周長生皺著眉頭,感到十分的納悶。


    “刀子肯定是殺了他的兇器,至於那個冰糖葫蘆?……唉,誰知道啊~”林老鞋匠歎道。


    接著,他又道:“也許他畫的那一串不是冰糖葫蘆,是別的什麽,誰知道,唉~”


    “……”周長生無言。


    就在這時,林秋燕發言了。


    “依我看,那就是個冰糖葫蘆,至於這個二流子,一定是上輩子跟咱們有仇,所以,就是死了,也要來給咱們添堵。”林秋燕忿忿不平道。


    道完後,她忽然又睜大眼睛,看著周長生和她爺爺林老鞋匠:“長生哥,爺爺,這個二流子前幾天還在咱們鋪子裏活蹦亂跳的,怎麽忽然就被人殺了?而且下手這麽狠……會是誰下這麽狠的手?要置他於死地?”


    “唉,不知道~”林老鞋匠歎道:“潭府鎮這個地方民風彪悍,水佬倌(混混)很多,抽大煙的也多,像此等二流子,隨便得罪了哪一個,都夠嗆。”


    “可也不至於要了性命啊……瞧他這身血痂,就像是被有深仇大恨的人下的毒手似的~”林秋燕看著她爺爺。


    “是啊……”林老鞋匠晃了晃身子,感到很疲憊的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輕輕歎道。


    ……


    一袋煙的功夫後,歐陽巡捕來了。


    這次,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三個巡捕。


    他們徑直朝林家皮鞋鋪走來。


    走來後,他們立即分工合作,有的給山雞的屍體翻來覆去的屍檢,有的仔細觀察那兩幅血畫,有的在一旁做筆錄。


    一切做完之後,他們開始對林老鞋匠和周長生進行盤問。


    人命關天的大事,林老鞋匠和周長生也不敢怠慢,趕緊很配合的將早上所見到的一切向巡捕們反應。


    反應之後,林老鞋匠和周長生忐忑的看著巡捕。


    “這樣吧。”一個肥頭大耳的巡捕眯著細小的眼睛,對林老鞋匠和周長生說;“我們也無法確定你們說的是真還是假,但人畢竟是死在你們鋪子門口,而且,你們又是最先發現死者的,並且,他用血畫了一把刀,至於另外一副畫的是什麽,我們還待慢慢甄別,所以,你們要跟我們迴所裏一趟,至於接下來的案情如何發展,你們好好配合,你們請放心,我們潭府鎮的巡捕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走一個壞人……”


    “……”林老鞋匠。


    “……”周長生。


    “走啊,還愣著幹嘛。”


    一旁的歐陽巡捕對林老鞋匠和周長生兇道。


    “……”


    林老鞋匠皺眉,思索須臾,拱手對巡捕們說;“各位官爺,我一個人去,行不行?”


    “不行,必須兩個人都去。”巡捕道。


    “……”林老鞋匠心情沉重的看著周長生。


    然後無可奈何的點頭:“好吧……”


    “這就對啦。”肥頭大耳的巡捕笑眯眯的看著林老鞋匠。


    接著,他拿出手銬,將林老鞋匠和周長生的手都銬住。


    ……


    這是周長生第一次戴手銬,雖然他是清白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當巡捕將這個冰涼的手銬銬在他手上的須臾,他還是感到心裏很不安。


    甚至恐懼。


    不過,林老鞋匠則顯得淡定多了。


    “沒事,長生。”林老鞋匠安慰周長生:“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隻要我們是清白的,就什麽事情都沒有。”


    “林爺爺,話雖如此,可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周長生道。


    確實,眼下,他心裏感到很不安。


    甚至,他眼下的這種心情,比以前跟他爺爺在深山老林裏打獵時被老虎伏擊還要感到不安。


    “沒事……長生啊,你一定要記住,男子漢大丈夫,什麽時候都要堂堂正正,都要頂天立地。”


    “好的,林爺爺。”


    “這就對了。”


    在跟巡捕們走之前,林老鞋匠又對寶貝孫女林秋燕反複叮囑,反複交代,要她不要著急,然後,在自己從巡捕所迴來之前,別開鋪子門。


    “爺爺,您放心,您和長生哥都是清白的,我不會著急,我會照顧好自己,在您迴來之前,我也不會開鋪子門的。”


    “燕子,你長大了。”


    林老鞋匠摸了摸寶貝孫女的臉蛋。


    然後,在巡捕們的帶領下,和周長生一起往巡捕所走去。


    ……


    潭府鎮的巡捕所在南街,走過去有二十多分鍾的路程。


    由於是趕集,因此,這天,潭府鎮街上的人特別多。


    一路上,到處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過,人再多,再擠,也沒誰敢擋巡捕們的道。


    因此,這幾個巡捕帶著林老鞋匠和周長生往鎮巡捕所走去時,街上並沒有發生‘塞車’的現象。


    不過,看著林老鞋匠和周長生都被手銬銬著,一些不知情的人,都以為他兩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匪徒來的,他(她)們的目光是憤怒的,是鄙視的,像火焰一樣熊熊燃燒。


    見此情景,林老鞋匠不停的苦笑著。


    周長生對眾人們投來的異樣目光卻不以為然。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為人不做虧心事。


    半夜不怕鬼敲門。


    因此,周長生昂著首,挺著胸,並沒覺得自己比這些人要低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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