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了。”


    周長生感到很奇怪。


    這個神秘的老婦人是誰?


    她為什麽要告訴自己這些?


    如果爺爺不是被野獸咬死的?那他老人家又是怎麽死的?


    姐姐如果沒有跟陳地主家的那個長工私奔?那她去哪裏了?


    還有,自己為什麽要趕緊離開洪橋?


    是誰想要自己死?


    這個老婦人的話究竟是真還是假?


    一連竄的問題,就像肥皂泡泡一樣,一股腦兒的從周長生的腦袋裏麵冒出來。


    說實話,周長生還是想迴到洪橋鎮上,迴到自己家裏。


    不管是金窩還是銀窩,都不如家裏的狗窩。


    可是,一想到剛才那個神秘的老婦人說的那些話,他又猶豫了。


    並不是周長生有多麽怕死。


    而是,一旦這個老婦人說的是真話……那麽,自己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爺爺的死和姐姐的私奔的真相,就永遠是個謎團了。


    想到了這裏,周長生的身子晃了晃。


    然後,他背著獵槍,推著獨輪車,借著月色,疾步往跟洪橋鎮相反的方向走去。


    別看周圍荒無人煙的,月光又無比的淒涼,可周長生心裏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為什麽?


    他從小跟著爺爺在深山老林中打獵。


    有時,進山之後,要十幾天才會出來。


    因此,對於什麽走夜路,以及什麽魑魅魍魎之類的鬼東西,周長生根本就沒什麽懼心。


    用一句話概括就是——“習慣了”。


    ……


    周長生順著山路,推著獨輪車,踽踽獨行。


    走了十幾裏地之後,他感到有些累了。


    並且,又饑又渴。


    於是,他將獨輪車停下來,準備先歇口氣,再找點什麽吃的和喝的。


    這個年代,兵荒馬亂,民不聊生,找喝的容易,可要找吃的就難了。


    別說什麽紅薯土豆之類的粗糧,就是山裏麵的各種野菜,隻要是能咽得下的,都被饑民們挖了個遍。


    歇息了一陣子,周長生在附近找到一條小溪,灌了半肚子的水。


    然後,他開始找吃的。


    這個月份,許多野果還沒有長出來。


    像那些野芥菜、野芹菜、野水筒等等之類的野菜,也不多,能挖的都被挖了。


    在周圍找了幾圈後,周長生找到了一棵棕樹,棕樹上麵還有一些沒有被摘完的棕樹籽。


    周長生從小跟著爺爺在深山老林中跑,嚐遍了山中的各種野果野味。


    因此,他知道,棕樹籽這種東西能吃。


    沒有毒。


    不過,口感特別差。


    又苦又澀,難以下咽。


    即便是口味很重的爺爺,也不大願意吃這玩意。


    因此,周長生不想吃。


    在這種情況下,周長生的肚子雖然咕嚕咕嚕得厲害,但他依然抱著期待的心理,看在周圍能不能找到像樣一點的食物。


    借著潔白的月光,周長生又在周圍仔細找了一圈。


    結果,還是沒找到。


    沒辦法,饑不擇食,周長生不得不吃棕樹籽了。


    要知道,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除了灌水之外,他的肚子裏麵是一點食物都沒進。


    棕樹籽雖然很難吃,但總比活活餓死要強些。


    於是,周長生皺著眉頭,將棕樹籽一把一把的從樹上勒下來,再拿到山溪中去衝洗。


    接著,他又皺著眉頭,苦著臉,將棕樹籽一把一把的往嘴裏塞。


    ……


    將這些棕樹籽咽進肚子裏後,周長生感覺要舒服多了。


    精神比剛才也充沛得多。


    他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肚皮,準備歇息片刻,再趕路。


    至於接下來何去何從,周長生沒想那麽多。


    他想的是按照那個神秘的老婦人說的那樣,離洪橋鎮越遠越好。


    三年之後,也就是等他十八歲的時候,再迴去找她。


    就這樣,周長生一屁股塌在獨輪車上,開始蓄精養銳。


    就在周長生剛一屁股塌下來的時候,忽然,他聽見前方不遠處、有動靜傳來。


    是敲銅鑼的聲音,還有人喊話的聲音。


    周長生心裏一鄂。


    他趕緊將獨輪車拉到一旁藏著。


    然後,緊緊握著獵槍,找個地方將自己隱蔽起來。


    七八分鍾後,還真有東西出現了。


    隻見一個老道士,帶著一隊人走過來。


    在他身後,跟著七八個人——不對,不是人,而是一具具行屍走肉。


    隻見這七八具行屍走肉的額頭上都貼著符籙,他們都穿著一身麻衣,走路搖搖晃晃的,沒有思維,也沒有意識。


    看著這恐怖的一幕,周長生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在趕屍嗎?”周長生心裏暗暗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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