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兩個人在床上躺平睡。趙永晝忽然記起一事,他扭頭,看向身邊微閉著眼的男人。


    “大人,你聽過周琛這個人麽?”


    隔了一會兒,封不染的聲音似是從夢裏醒來:“沒聽過。”


    趙永晝頓時皺臉。當初從三清縣離開時張玉明還說這個人很有點能耐,可是連封不染都沒聽過,這人還有必要去結識麽。


    “怎麽了?”封不染睜開眼,眼中還模糊有睡意。


    趙永晝將張玉明當初對自己說的話告訴了他,最後還道:“看來他是唬我的。”


    封不染:“那倒不一定。我又不是,什麽人都知道。張玉明當年在京城官職也不大,但你看多少人落水了,他還能衣錦還鄉,安安穩穩的在三清縣黨當員外。他既然給你推薦人,不可能胡亂來。”


    趙永晝:“那大人覺得,我該去跟誰打聽這個人呢?”


    封不染想了想,道:“張玉明他們那群人當年成立了個什麽會,時常在金曲樓那邊聚會玩耍。我並不太清楚,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金曲樓這個地方趙永晝倒是知道,無非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地。時不時的辦個什麽詩酒會,引來一幫騷客吟詩作對附庸風雅。張玉明在京城時大多往那兒跑,那他結交的人想必也是那裏的。


    這茬說罷,封不染閉上眼又睡了。聽見身邊的人徐徐唿氣的沉穩聲音,趙永晝翻了個身翻趴在封不染身上,磨蹭磨蹭。


    “……下去。”


    “睡不著。”今天下午說好的晚上再來呢,哼,騙人。蹭蹭蹭。


    “我明天還要去大理寺,很忙的。”


    “睡不著。”膝蓋抵在封不染腿間,蹭,蹭,蹭。


    封不染歎氣,“我今年好歹三十有四,你得為我著想。”


    “三十四怎麽了?我還……”趙永晝差點咬舌頭,差點說我還三十三了呢。


    他幹脆一挺腰坐在封不染肚子上,道:“才三十四歲大人你就不行了,那等到你四十三的時候我可怎麽辦?更別提五十三六十三……”


    這麽一算,趙永晝自己的臉都有些黑了。低頭瞄,好在封不染也沒生氣。


    “嗯……所以才要‘養精蓄銳’啊。”封不染的睡意被他折騰沒了,喉嚨間的低吟磁性的誘人,黑眸裏目光清明:“放心。不管是四十三還是五十三,每天喂飽你一次不成問題。”


    “!!”趙永晝臉紅到耳朵後麵:“老師你不要一本認真的說這種話好麽!”


    那臉上認真的神情,就跟在與他討論山西的軍情一樣。


    封不染伸手將人拉下來按在懷裏,翻了個身,趙永晝就平平整整的躺在床上了。


    封不染的唇緊壓著他的耳朵邊,低沉的聲音道:“年輕人更要克製,太縱欲了對身體不好。”


    趙永晝像被悶在被子裏的貓,怒吼:“哪有縱!我忍了一個月,才一次呢!別人都號稱一夜七次呢!況且我這身子剛開葷,正是那啥的時候,你不能虐待我!”


    其實趙小公子在心底嚎:老子也三十三了好不好,熬了三十三年才嚐著肉,多可憐啊。以前沒嚐過吧忍忍也就算了,一開葷那就食髓知味啊。以前在軍營裏吧那是要打仗,整天提心吊膽的也沒那個心思偶爾來一發就當是偷腥,現在他在自己家裏,旁邊睡著喜歡的人,怎麽就不能讓他盡興呢,克製克製,克製個大頭鬼啊。


    眼見得懷裏的人不依不撓,封不染壓下來,黑黢黢的眼睛盯著趙永晝:“忍一晚都不行?”


    趙永晝被他盯的有些發怵,大眼睛撲閃撲閃,低聲道:“本來是行的。可你剛才咬著我耳朵說話,你勾引我……”


    “可憐的小東西。”封不染低頭吻住那張泛著水澤的紅唇,先是輕輕的抿了一會兒,才不緩不慢的將舌頭探入那早就迫不及待的張開的唇齒內,勾過那胡亂跑的小舌頭磨蹭了一會兒,含在嘴裏不輕不重的吸起來。


    “嗯嗚嗚嗚!”趙永晝被他弄的渾身激靈,瞬間將手腳掙脫出來,四肢纏在封不染身上,又抱又摸又蹭。


    封不染按住他來扒衣服的手,“小聲點兒,別鬧。”


    溫柔的分開趙永晝的雙腿。


    趙永晝四肢大敞癱在那兒唿唿大喘氣,封不染的動作卻有條不紊,一點也不激動,臉不紅氣不喘的。倒像是……在哄他一般。


    還有,人說小別勝新婚。這一個月他都忍的度日如年,怎麽封不染一點兒都不激動?為什麽不激動?封不染是個正值壯年的正常男人,為什麽一點兒都不激動?隻能說明……他身邊有別人了。


    也對,人家可是堂堂太傅啊。別的不說,那小太子,可一點兒也不比趙永晝差。


    趙永晝腦子裏拐了九曲十八彎,頓時就有些氣萎了。他推開封不染,翻過身合攏腿。


    “大人,我不做了。您早些歇息吧,明兒個還要去大理寺呢。”


    封不染這邊撘弓上箭,忽的被這麽來一下,有些風中淩亂。


    “……怎麽了?”


    “是我不懂事,我知道錯了,以後不纏您了。”趙永晝背著身說。


    封不染聽他這麽說,有些急了:不纏我,那你還去纏別人?


    那怎麽行。


    於是封不染一言不發的將人給翻過來,雖然是用了點兒蠻力,仍舊是照顧著趙永晝腰上的傷口。頗有點兒你今晚不做還不行了的架勢。趙永晝真心實意的反抗了好幾下,被封不染不知從哪兒掏出的繩子綁了雙手在床頭。


    “一夜七次我不行,一次還是夠的。”封不染嚴肅道。


    真刀真槍的幹起來,趙永晝腸子都悔青了。


    那天整個一晚上,白府裏都響著奇怪的聲音。


    巧兒還以為是貓叫,提著燈籠找了一圈,最後找到了主房門口。被半夜起夜的子清拖著拉走。


    黎明,天空泛起魚肚白。


    趙永晝在暈死過去的瞬間,腦海裏迴蕩著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所以說這個一夜一次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啊!


    第二天早晨,封不染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大理寺,逢人自帶三分笑。嚇得大理寺的官員集體紮堆,紛紛讓路。一天下來,查閱卷宗提審犯人,倒是沒人敢跟他打太極。


    巧兒跟在廚房裏嘀咕:“小將軍昨晚上哭了一整夜,嗓子有點不好,待會兒煮點兒銀耳湯送去。”


    子清迴過頭瞪了她一眼,忽又轉過身無奈歎氣。“年紀輕輕的,也不注意點兒身體……”


    趙永晝睜開眼睛時已是半下午,身上倒還清爽,就是渾身就像被十輛馬車輪番碾壓過一樣。張嘴喊人,嗓子雖然沙啞,不過卻不疼。他不知道,在他睡著的時候子清已經進來給他喂了幾次潤喉湯。


    阮顰推門進來,“小將軍,醒了?”


    “阮顰,大人呢?”


    “大人去大理寺了,說是傍晚就迴來。”阮顰心裏感歎,這小將軍真是一刻也不離得大人啊。


    卻見趙永晝忙不迭的往起翻:“快快,給我備轎,帶上銀兩,咱們去金曲樓。”


    “金曲樓?那要叫上羑安公子嗎?”


    “叫羑安做什麽?”


    “小將軍不是去給羑安看戲園子的?”


    趙永晝迴想了一下,問:“羑安看上的是戲園子就是金曲樓?”


    阮顰道:“在金曲樓裏麵。”


    趙永晝皺著眉,主要是後麵太難受。他蹬起最後一隻鞋子,道:“那把羑安叫上,還有子清。”


    來京城這麽久,他還沒帶他們出去玩兒過呢。


    金曲樓位於京城中街,是許多風流才子文人匯集的地方。既是文人才子,自少不了美貌佳人。金曲樓是風流之地,連帶著整條街都充滿了閑雅風流的氣息。


    一輛馬車停在金曲樓側街,從裏麵走出一個窈窕修長的戴著麵紗的女子,此人正是阮顰。阮顰下車後又是巧兒跳了下來,待將羑安和子清都接了下去,趙永晝才從裏麵艱難的爬出來,臉憋的通紅。好不容易下了馬車,趙永晝連忙整理了自己的儀容,端著一副佳公子的模樣,舉步邁進了金曲樓。


    “喲,爺您來了!裏邊兒請!”一個小廝跑到趙永晝三步遠的地方,熱絡的說道。一副我跟你很熟很熟的樣子。


    趙永晝看了他一眼,抬手甩一張銀票,頗有當年趙小公子一擲千金包下整個錦鴻閣的氣魄:“來一個雅間兒。其餘的都伺候著。”


    見他這般作風,阮顰和巧兒倒是沒什麽,身後的子清和羑安就有些不同。


    一行人跟在小斯身後上了樓,進了一個雅致的屋子。走進去了才知道裏麵是三間,臥室客廳書房齊全。書間擺著文房四寶,牆壁上掛著名家書畫,壁櫥裏擱著前朝古董。正對著中間還擺了一張古琴。


    子清一見到那琴就走不動了,抬手癡癡的撫摸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難怪一個雅間就要千兩,名琴鳳骨惜竟然就這麽擺在這裏……”


    羑安湊過來問:“鳳骨惜?不會是仿品吧?”


    子清搖頭:“不,我認得,這就是鳳骨惜。”


    羑安奇怪的看著他:“你有沒見過,怎的知道?”


    子清急的口吃,麵紅耳赤:“我,我就是認得。”


    小廝笑著說:“幾位爺,金曲樓開了一百年了,若敢放贗品,京城的大爺們還不得放把火燒了我們這裏。”


    趙永晝揮揮手,招唿那小廝道:“你們這兒今晚可有詩會?”


    小廝道:“迴爺的話,詩會沒有,但是中大夫王大人今晚在這兒有個老友會。爺可要預留一個位置?”


    “來的都是些什麽人?”


    “爺,來的都是些文散官。”


    趙永晝想張玉明也是文散,那周琛說不定也是文散,說不定就讓他撞上了呢。


    於是對那小廝道:“留一個好位置給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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