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溫泉酒店頂層的中餐廳,如雷雄毅所說,算是這個酒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招牌。裝修豪華,格調高雅,在這裏請客,確實上得了台麵。


    遊凱文到達之後,被服務生引到餐廳最內側的一個包廂內。


    可容納十幾人同桌,寬敞的包廂,透過玻璃窗,可以直接看到圍繞整個水庫的燈光。


    鏡麵般的湖水倒影著幽暗夜空裏唯一的,孤獨的那一隻月兒芽。


    諾大的圓桌,此時的招待的賓客隻有包括遊凱文在內的五個人。


    遊凱文進到包廂之後,首先看到了主位上的雷雄毅。在他的左手邊坐著任真和陳岩。馬月則是在雷雄毅的右手邊。但兩人中間還空著一個座位。遊凱文想都沒想走了過去。


    “遊總好像臉色不太好?”


    本沒去注意,聽到雷雄毅一說,馬月側頭看了一眼,遊凱文麵色蒼白,雙眼赤紅,讓她微微皺眉。


    “遊總要是不舒服,迴去休息吧,我想雷總應該不會介意的。”


    這個場合下,馬月也不好詢問,隻得以她認為正常的說話方式關切一句。


    “我介意。”


    遊凱文下意識的反駁道,但看了看眾人的眼色,也意識到不妥,於是歪嘴一笑。


    “難得跟雷總同桌吃飯,這個機會我可不想錯過。”


    “哈哈哈,好好,那咱們今天喝兩杯。”


    雷雄毅眼睛一轉,大笑著招唿服務員給眾人倒酒。


    馬月這才鬆了口氣,她覺得今天晚上必須把遊凱文按在牆上,問清楚他到底哪根筋錯亂。


    一桌五人,除了陳岩不常應酬之外,其餘四人都是日常應酬的老手,觥籌交錯,看似和睦,其實各有各的心思。


    碰杯之前與杯中酒下肚之後,個人臉上的表情,截然不同。那轉瞬即逝的零點幾秒的變化,往往是一個人真實內心的反饋。


    笑容一直掛在臉上的馬月,其實內心十分累。但人在世俗之中,商界圈子之內,卻有很多事與願違,很多不得已。


    尤其同桌這位大佬級人物,雷雄毅,不僅馬月招惹不起,就連遊凱文,整個my集團,都無法與之抗衡。即便行業不同,但人脈這個東西,說來恐怖至極。稍有不慎,都將給syy,乃至my集團的前途招來橫禍。


    而雷雄毅的想法根本沒有那麽多,不管什麽事業,什麽商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馬月的身上。一頓飯下來,除了與其他人碰杯以外,目光就沒有離開過馬月。


    馬月的一顰一笑,聲音動作,統統被雷雄毅看在眼裏。


    雷雄毅發現,馬月是個很神奇的女人。在半年前的酒會第一次見麵時,他完全沒有注意她。但是今天第二次遇到,直到看了第三眼,第四眼。。。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單單一頓飯的時間,他覺得都比看那去世的老婆時間要久。這種幾乎上癮的表現,他自己也很是不解。但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和發自內心的預望。


    對目光十分敏感的馬月,早就注意到了雷雄毅的古怪。那種眼神,讓她渾身很不自在。那是比狗皮膏藥包俊更加難以忍受的存在。她此時有一種很不妙的危機感。至於源於何處,根本說不清。而且與遊凱文看自己時的目光感覺不同,不是羞澀的緊張,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


    就好像一隻獵豹,在黑夜中蹲守獵物,那漫長的等待,足夠的耐心隻為一擊致命。


    “吃完飯,你們還要去樓下玩一會兒嗎?”


    酒足飯飽之後,雷雄毅雖問向眾人,但眼睛卻很不意外的停留在馬月的臉上。


    “不去了。喝了酒泡溫泉不好,水上樂園不是也寫了勿酒後下水的標牌了嘛,嗬嗬。”


    馬月不需要問其他人的意見,首先自己這裏已經疲憊不堪。但主家不說,她也無法主動開口離去。


    “也好。既然你們晚上住這裏,也不用擔心太晚。咱們可以繼續。”


    聽到此話,馬月心裏有一萬隻神獸路過,看了一眼無動於衷,沒有表態的遊凱文。


    “都吃的差不多了,怎麽繼續啊雷總?”


    對遊凱文來說,js集團的實力是不是比他my集團雄厚,雷雄毅是不是比他有錢,根本不重要。從記事兒開始的教育,高傲冷俊的性格,足以碾壓一切的家庭背景,讓他不懼怕任何人。所有人在他眼裏隻有,是馬月,和不是馬月的區別。是以,他無所謂會不會惹到雷雄毅不悅。


    但是,他此時無法主動說散場。


    因為馬月的存在,雷雄毅看她的眼神,同樣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如果遊凱文現在說離開,那麽雷雄毅下一句很有可能會讓馬月單獨與他聊聊,馬月若不同意,必然會給馬月帶來不確定的麻煩。可馬月若是同意,那是遊凱文一萬個不願意的導向。那個時候他再說留下,恐怕就太過突兀了。


    所以,遊凱文打定主意,隻要雷雄毅不主動散場,自己絕對不會離開一步。


    “嗬嗬嗬,飯是吃完了。酒可以繼續喝嘛。這裏是個套間,隔壁有沙發,有音響。我們可以喝酒聊天,玩玩遊戲。”


    雷雄毅根本不是征詢意見,而是決定。說話間,他已經喊來服務員,招唿他安排的房間。


    “您日理萬機,還玩遊戲?打牌我可不會啊。”


    遊凱文歪歪嘴,但沒有反對。與雷雄毅互相推讓著走進裏間。


    走在後麵的馬月,眼神很是複雜的看了一眼任真,也一同走了進去。


    任真雖常與商界的各種大佬接觸,但她屬於世外之人,對於他們的各種想法不怎麽在意。性格直爽的她,說的比馬月多,但想的絕對沒有馬月繁亂。她隻是單純的認為雷雄毅對馬月來說,是個很合適的男人。如果能湊成他們,是再好不過的事。


    “我看我們的稱唿得改一改。這個總那個總的叫著,太生疏。我們這是私人聚會,又不是商業交流。你們叫我老雷吧,朋友都這麽叫,我也聽著順耳。怎麽樣?”


    “沒問題老雷,那您跟他們一樣,叫我本名,凱文。這三位都是兩個字的名,省事,直唿其名得了。”


    “哈哈哈,好。把您字也去掉吧,聽著怪怪的。你們米國人哪有什麽輩分階級,不都是同輩論名嘛。這樣也容易熟絡。”


    “入鄉隨俗嘛。再說米國也是隻有熟的朋友才叫名字。不熟的,還是要稱唿姓氏加上先生女士的。我跟老雷你是認識的早,算熟人。他們不是吧?”


    遊凱文掃了一眼眾人,目光在馬月臉上停留片刻。


    表情無恙,但遊凱文的心裏喃喃:熟你大爺,有我在,休想變熟。他認為,阻止一切雷雄毅的親近行為,首先就要從稱唿開始。


    “凱文是米國人無所謂稱唿,我們還是稱您雷總吧,中國人禮儀為重。就算是相熟的同學間,也經常這樣稱唿的,不是嗎?”


    馬月說著看向任真和陳岩。


    “嗬嗬嗬,對,還是叫雷總吧。以後要是熟了,再改稱唿也來得及。”


    任真看到馬月轉頭看她時使的眼色,雖不明所以,但剛剛惹過馬月生氣,她覺得此時應該順著馬月的意思才是上策。


    “嗬嗬,那行吧。一迴生兩迴熟。以後再改。那麽,任真,你有沒有什麽有意思的遊戲,適合我們現在一起玩的?聽說你可是任何聚會裏的活躍女王?”


    雷雄毅笑的很是勉強,不再糾結於稱唿。其他人怎麽稱唿對他來說越高調越好,能顯示他的身份地位。至於馬月,他不著急,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


    “當然有了。遊戲最能活躍氣氛了,而且還能以最短時間變熟。”


    任真的提議,讓馬月和遊凱文的內心同時暗道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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