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竇初開是一種天性,讓人情竇初開就各憑本事了。


    商嵐一本正經的說道:“能說出這樣的話,他也應當是用心了的。”


    溫心用自己的白眼表示了自己此刻真實的想法。


    那邊,明楚和玉人已然開始過起了男耕女織的生活。


    古人常說,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合適,現在就溫心來看,不是說待在一起不合適,風氣不好,而是孤男寡女太容易產生感情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單身久了,看一隻狗都是眉清目秀的,更何況明楚還不是狗,玉人還長的那麽好看。


    明楚雖然是失憶了,但是之前存在在骨子裏的禮儀還是沒有半點少去的,對待女子的優雅與從容,因為失憶偶爾流露出的一絲不自然,而玉人從不知道男女之事,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麵前的少年很好,她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僅此而已。


    兩日在一起這幾日,雖然不是同床共枕但也是同屋居住,中間隻隔著一道屏風而已,早上她起來了,他早就準備好了早飯,她去采藥,他就去幫忙,興起之時還不忘記采些花朵來給她做個小花環,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雲卷雲舒,側眸就能看見身邊人,偶爾去的地方遠了,一天迴不來,就在野外一同住一晚上,第二日還能帶些晨間的露水迴去煮茶。


    古人常說神仙眷侶,大抵如此了。


    如果要說這層紗是什麽時候挑開的,那就是在中秋節那天。


    玉人坐在水池邊洗著白日裏摘來的果子,有的是紅彤彤的,有的還是青綠色,拿在手上微涼,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抬頭看看月亮,忽而說道:“師傅說,月亮圓的時候,要吃餅的。”


    明楚站在她身後,穿了一件灰色的長衫,看著就不像是他的,但是玉人家中也沒有男子的衣服,隻得拿了師傅的給他穿上了。


    但是也得是他長的俊朗,就這樣的衣服一樣是撐住了,寬大的反倒是越發顯得仙氣飄飄。


    明楚倒是記得這些事情:“要吃月餅。”


    “可我都沒有吃過月餅......”


    明楚沒有說話,看著略微失落的玉人,隻能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柔聲開口:“玉人別難過,有我在你身邊,以後你想吃什麽,都會有的。”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溫柔了,這幾日她總是想起剛救迴明楚的日子,也總是忍不住會去想,若是有一日,明楚想起了全部的事情,離開了,怎麽辦?


    這話說出來,沒見玉人一如往常的笑容,反倒是麵色不好,頓時緊張的拉住她的手問道:“你怎麽了?你是不是現在就想吃月餅,我......”


    “不,我不想吃,”玉人反抓住他的手說道:“我現在不吃,你.....你別走好不好?”


    明楚一愣:“什麽?”


    玉人有些著急的開口:“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麽都可以不要了,你別走,行嗎?”


    這話說的如此直白,明楚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少年郎,麵頰迅速染上緋紅:“玉人,你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嗎?”


    玉人點點頭:“我知道,我要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迴應她的是一個擁抱,和他快速的心跳聲,還有耳邊輕柔的聲音:“我也喜歡你。”


    溫心坐在高高的穀堆旁邊,聽商嵐在那裏指點江山:“估摸著,這段感情到這裏就要散場了。”


    月色很好,加上他們也不是尋常人感受不到冷,溫心靠著草垛本來都要睡著了,猛地聽到這一番話嚇的一激靈:“散場了?為什麽?”


    商嵐安慰她:“我也就是猜一猜,一般的戲折子到了這時候,不也是都散場了嗎?”


    這也是。


    但是故事到這裏了,再這樣下去就好像沒有什麽意思了。


    玉人第二日起的很晚,她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明明頭一日睡的也不晚,為什麽醒來就到了這個時候?


    揉揉眼睛往外走去,想起昨日和明楚說的那一番話,心中歡喜,但是走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他,去哪了呢?


    又找了一陣子,然後坐在門口等,從早上等到晚上,從奇怪變為了擔心。


    等了整整三日,又從擔心變為了害怕。


    前半生活了十多年,十多年有師傅,兩三年隻有自己,與明楚就活了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竟然就習慣不了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了。


    那晚的夜很深,也很涼,烏雲擋住了月亮,蟲子的叫聲也低了,風卷起一片落葉,原來是要入冬。


    溫心看著心酸不敢再看,側頭去問商嵐:“明楚去哪了?”


    商嵐說:“這個故事是由她開始的,很快會知道了。”


    一晃過去一整年,曾經說好要一起看雪的人不在身邊,曾經說好要一起過年的人不在身邊,曾經說好要陪她采草藥治病救人的人,不在身邊。


    那一年玉人也撿了一個人,她想老天大抵是覺得她一個人活著太苦悶了,動不動就撿人。


    撿來的人也是一個少年郎,沒有失憶,他叫白睢,風趣幽默,懂些醫術,很喜歡她。


    可她終歸是喜歡不了麵前的人。


    大抵心隻有一顆,給了就長不出新的了。


    白睢看著她一遍一遍的摩挲著那塊玉牌,終究開始開口了:“你說的那個人,我知道。”


    “你知道?!”她眼中一亮抬起眸子,那抹驚喜的光實在是太過刺眼,他從未見過玉人如此驚喜的表情,躲開了,他說:“你去皇城就能尋到他,但是......但是他不是一般人。”


    後麵的話玉人不想去管,直接了當的進屋去收拾東西,第二日一大早的站在門口對著早就起來白睢笑道:“我要去皇城找他,你在這裏也好,離開也好,都沒有關係,謝謝你告訴我他的消息。”


    白睢心中苦澀,稍稍一動就要蔓延到全身,隻能站在原地笑著說:“沒有關係,就當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玉人一個弱女子,中間曆經多少艱辛到了皇城可以想象,最終到的時候,恰好趕上皇城一件大喜事,丞相家的獨生女要出嫁了,嫁的是明家公子,郎才女貌分外登對,整個皇城都在慶賀,她找了個二樓的位置想要湊熱鬧,見到高頭大馬過來,馬上的人春風得意笑容滿麵,她晃了晃神,這人,可真像自己的明楚啊......


    她去問旁邊的人:“這新郎官叫什麽啊?”


    旁邊的人笑道:“你是外地人吧?這新郎官姓明,叫明楚,是明家的公子。”


    明楚,明楚......名字都一樣啊......


    她臉色煞白,渾身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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