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王喜心中一凜,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實則,這王喜也是個倒黴的命。三年前他被任命為涇河鎮府令,上任不過數月,一場前所未有的幹旱降臨這片土地,那個炎熱的夏日竟然降下了一場詭異的大雪,此等怪象讓人心驚肉跳。


    當時有人議論紛紛,說這是天降異兆,昭示有人含冤而死。


    盡管王喜算不上是斷案如神的好官,但也秉持清廉之道,致力於百姓福祉。麵對這種奇異的現象,他當即下令徹查鎮內是否藏匿著什麽冤情。這一查不要緊,還真就發現了一些不祥之事。


    “嗯?是什麽端倪?你說來聽聽!”林修的臉上依然古井無波。


    “遵命,大人。此事始於五年前,臨縣有一女子名叫孟嬋,容貌出眾,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後來許配給本鎮莊家的兒子,五年前往此地嫁娶。”王喜說道。


    “那莊家在涇河鎮也算是一大戶人家,兩姓門當戶對,當地百姓無不為之祝賀。”


    “可誰曾想,就在他們的婚禮當天,莊家二公子竟猝然暴斃,無人知曉原因何在,醫者稱其是身患絕症。”


    “那時孟嬋心灰意冷,哀痛不已。雖然二人尚未拜堂成親,但她執意為未過門的夫君守喪,並親手將自己的一縷青絲剪下置於棺木之中。”


    聞言,林修眉頭微蹙。雖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至此,但對於這些風俗習慣他也了解一二。


    若女子願意以秀發陪葬亡者,便是宣誓今生永不另嫁,誓要為夫守節終身。


    圍觀群眾皆暗自讚歎,認為孟嬋乃是一個忠誠無比之貞烈女子。


    即便是向來處事嚴謹的林修與鍾馗等人亦對她敬佩有加。隻是,緊接著——


    “唉,可憐的孟嬋,天道無常,在其守孝期間便一直獨守荒郊,長達兩年之久。正當快要解除守製之時,那莊家長子竟因覬覦她美貌已久而……”王喜歎了口氣,“孟嬋乃是冰清玉潔之身,在夫君守靈期內遭人玷汙,心中怨恨難消。於是,憤而去莊家告狀卻反遭毆打,迴到父母身邊也未能得到支持,更慘遭全鎮之人指指點點。”


    終於在羞憤交加之下,孟嬋含淚自殺,臨終之前對著所有人發出詛咒:涇河鎮必將迎來三年旱災,涇河水枯竭,六月飛雪,用此證明自己的屈辱經曆。


    此言甫出。


    旁邊的鍾馗頓時怒不可遏,一腳踹翻了椅子:“真是豈有此理!孟嬋這般忠貞之女子居然落得如此下場!王大人你身為一方主政者為何不能還她公道?”憤怒地斥責道。


    王喜無奈搖頭道:“並非我有意推卸責任,實在是彼時孟嬋已逝世許久,未曾留下證據;且前任知府詢問此案時亦無法取得突破性進展啊……”


    聞言,眾人更加惱火不已。


    這時,林修開口問道:“那麽請問孟嬋是在哪裏結束生命的?”


    “正是於城外的涇河之中!”王喜趕忙作答。


    “果然不出所料!”


    林修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光芒……


    ……


    聽聞王喜詳盡闡述完始末經過之後,林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事情開始慢慢串聯起來了。


    此前他曾求助鬼差孫廣孝查看地府資料,才發現事情遠比表麵看到複雜得多:確實,五年前此地曾經有一位悲壯的女子,在遭遇非禮後又受到鄉民們惡意詆毀最終含恨自縊。


    按王喜所說那樣,半年後即他到職之初,盛夏時節竟飄起大雪;同年滴水未降直至今日已曆三個春秋。


    但有一點王喜並不清楚——因孟嬋心中積鬱太多怨氣而化作了厲鬼盤踞於自殺之地,並禁錮住了龍宮之主使河流幹涸見底。路過此處時曾目睹幹涸河道中彌漫而出濃鬱至極的氣息便是來源於她自身散發出來仇恨力量。而那些淒厲的哭泣聲更是源於三年來無辜遇難者的哀號。


    要想讓涇河重現生機、讓這片大地免於繼續受旱災害折磨唯有設法化解孟嬋胸中塊壘,並將被困其中之蛟龍解救出來方可實現心願。


    否則即便再等待多久,隻怕也不會再見到雨露滋潤萬物複蘇的情景吧?


    “王大人,請問當年欺淩過孟嬋的那個莊氏家族是否仍舊住在涇河鎮裏?”林修平靜地問道。


    對方恭恭敬敬地迴答:“稟報大人,自從那件悲劇發生之後的確發生了一係列怪異事件。先是酷熱時節下起了雪,接著又是連年幹旱,最令人費解之處在於任何人都能自由進出小鎮唯獨這家姓莊者無法踏出邊界半步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牢牢封鎖在這片區域。”


    “傳言說是死去之人施加報複想要拖所有人同歸於盡甚至連累整個族人都跟著一起困守在這裏不得離開!”王喜補充說道。


    聽到這裏林修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這樣的話倒也好辦多了。”


    “趙勝、李寺!”


    兩名部下立刻挺身迴應:“卑職聽候吩咐!”


    “你二人速帶手下人馬去一趟莊宅把三公子及孟嬋之母請來帶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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