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今年無新生入學,恐怕全校的學生都在這屋子裏了。


    越穀家三兄妹加上宮內蓮華、一條螢,他們畢業後,整個學校僅剩五人。


    說來,越穀家與宮內家幾乎憑一己之力撐起一所學校,唯一的教師就是宮內家的長女宮內一穗。


    嗯?等等。


    林誌眉頭一皺,望向桌上空蕩的盤碟,他似乎忽略了什麽?


    很快,他麵色微妙。


    隻見他緩緩抬頭,略顯尷尬地說:“阿卓沒在家嗎?”


    房間陷入沉默。


    越穀小鞠和越穀夏海臉龐最為緋紅,兩人左顧右盼,支支吾吾。


    作為越穀家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她們竟忘了自己大哥的存在。


    第七十九章 重返舊地


    晨霧散盡,山色清新。


    公路兩旁,田野齊整,水波倒映蒼翠山巒和湛藍天空。


    早安。


    林誌向並肩而來的越穀家三兄妹及富士宮木實問候。


    早安。


    嘟嘟!


    馬路上忽然傳來汽車喇叭聲。


    “林誌大哥!小鞠!夏海!”


    一輛七座mpv緩緩駛來,宮內蓮華與宮內光華從車窗探出頭來打招唿。


    車停在眾人麵前,駕駛座上的身影朝林誌揮揮手,眯眯的眼角微微揚起,似仍未睡醒。


    宮內家長女宮內一穗,那雙似永遠未曾睜開的眯眯眼,看著林誌道:“許久未見,林誌。”


    穗姐,你家買了新車?


    林誌打量著車子,有些意外地問。


    這個嘛…上次大家去買農機具時覺得不錯,就順手買了。


    聽聽!這說得出口嗎?


    不過對宮內家來說,這確實算不了什麽。


    多年前,這片廣袤的山林和田地其實是宮內家與富士宮家的產業,兩戶人家都是世代相傳的小神社。


    自維新以來,兩家逐漸衰落,但直至今日,兩家仍然擁有著…


    蒼茫的山嶺之間,旭丘的農林世家,農業協會與林業株式會社的掌控者們,赫然矗立於江湖之中。


    \"當真豪傑也,你們莫非是金玉滿堂不成?\" 林誌暗暗歎道,言語間透露著一絲調侃。


    哎喲,林誌兄弟,你家亦非等閑之地,記得那次銀之介叔父造訪,還特地帶了大批音像器具,說是要在府上建個私家戲院呢!


    林誌雙眸驟然一凝,心中疑惑:為何自家的秘密他竟渾然不知?


    罷了罷了!爾等究竟還要閑談多久?


    車內,忽地響起一聲冷峻而厭煩的聲音。


    咦?小賣鋪的掌櫃也在呢!


    越穀夏海探頭一瞧,驚訝出聲。


    最後一排,一個金發少女微眯起眼睛,望向越穀夏海:“難道我無名無姓麽?”


    林誌不禁輕笑出聲。


    加賀姐,你也來了啊!


    加賀山楓,旭丘分校的校友,高中畢業後因未能考入大學,便接手了家族的小賣鋪,也是旭丘唯一的雜貨攤。在這人跡罕至之地,小賣鋪一天也難得見到幾位顧客。


    場中眾人雖無金銀礦產,卻有連綿山脈與廣袤田野,即便坐享其成,亦無憂無慮。


    加賀山楓聞言瞥了林誌一眼,詫異道:“原來林誌小兄弟也在此啊。”


    說罷,她打了個哈欠,無奈道:


    穗姐大清早就來喚我,我其實並不想來,店裏還得照看呢!


    罷了罷了,你們皆是學校的故人,想必也不願見學校荒廢於此。


    宮內一穗天生含笑,略作寬慰,轉向眾人道:“速速上車吧,螢恐怕已在前方焦急等待了。”


    這輛馬車能載下這麽多人嗎?


    林誌疑惑地望著宮內一穗。


    越穀家三兄妹,宮內家三姐妹,加上他、木實和一條螢,分明已超載。


    宮內一穗麵不改色道:“擠一擠總是能坐下的,更何況此地偏僻,哪有官差前來開具罰單。”


    罰單當真重要嗎?


    林誌滿心困惑,問道:


    穗姐你身為師長,不應以身作則嗎?


    嗨嗨,下次定當改正!


    麵對宮內一穗的無畏模樣,林誌隻好徹底放棄勸說。


    正欲坐上副駕,卻發現越穀卓早已坐在那裏。


    嘻,我們去後麵坐吧。


    富士宮木實突然挽住林誌的手臂,將他拉到車後坐下。


    旭丘分校,坐落在山丘之巔,這是一所靜謐的鄉村學府,校園一角櫻花樹挺拔,春日裏花團錦簇,這也是林誌鍾愛此地的原因。


    可惜霓虹的櫻花樹不結櫻果,全校隻有一棟一層的校舍。昔日書聲琅琅,如今人影寥寥。


    一如往昔啊!


    加賀山楓雙手插兜,走近校舍,目光複雜地凝視著教室。


    畢業已有五年,她許久未曾踏足此處了。


    林誌也感慨萬分,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曾留下他的足跡,隻是不知學校還能延續多久。


    隨著旭丘分校的學生逐年減少,廢棄的命運似乎已無可避免,隻是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眾人思緒萬千,黯然神傷。


    嘿咻!嘿咻!


    另一側,宮內一穗已氣喘籲籲地從雜物間搬出許多木板,擺在眾人麵前。


    加賀山楓眼皮一跳,忍不住問:“究竟要修理些什麽?”


    原以為隻是修補個凳子腿,眼前這些木材,未免多了些。


    嗯,我想想,學校屋頂有漏雨,需修補;雨水滲漏,導致部分地板腐爛,需更換;還有那些堆積已久的破損桌椅……


    為何會有如此多瑣事?


    這個啊,林誌去年畢業後,今年便無人幫我修理這些了。


    開學前又連降暴雨,所以狀況愈發糟糕。


    加賀山楓。


    旭丘分校的校舍之外,


    林誌與富士宮木實接過了鋸木板的重任。


    兩人從教室搬出兩張椅子作為支架,將木板擱置其上,開始勞作。


    他們需將木板鋸至適中長度,用於修補屋頂和地板。


    富士宮木實幫忙固定木板,看著眼前的情景,歎了口氣,有些鬱悶地說:“好不容易盼來的黃金周,我竟還得做這種事。”


    林誌聞言,嘴角微揚,笑道:“有何不可?此前我可是幫穗姐忙了好幾年呢。”


    一旁幫林誌固定木板的女孩鼓起臉頰,抬頭瞪著他:


    都是你慣著穗姐吧!


    我聽夏海他們說,穗姐常在課堂上酣睡,幾乎不上課,以前都是你幫他們解題的。


    林誌聳了聳肩,替換好鋸好的木板,示意富士宮木實調整凳子距離,再次放好木板,拉動鋸子。


    自穗姐到來之後,一直都是這般情形,但也是不得已的事啊。


    畢竟全校僅寥寥數人,而且大家同處一室,各司其職。


    自藤原劍心前輩退隱江湖之後,這所學院便隻剩下一穗師姐孤身一人。


    然而,即便無師授藝,凡有不解之處,一穗師姐依然能答疑解惑,畢竟那些不過是些少年俠客的淺薄問題,一穗師姐的武學底蘊尚在。


    說到此處,二人不約而同地輕笑出聲。


    “真是悠閑自在啊!”士宮木實略帶感慨地說道。


    不提一穗師姐了,木實,你有何打算?


    “何談打算?”少女眨了眨明亮的眼睛。


    “武林之路,你欲投考哪家名門?雖不能踏入頂尖門派,但以你的資質,入些知名門派亦非難事。”


    “怎言不能入頂尖門派,林誌,你太過輕視我了。”富士宮木實麵露微慍,似責怪他小覷了自己。


    林誌將木樁碼放整齊,挑眉看向青梅竹馬,那眼神仿佛在挑戰一般。


    “我說的可是實情?”他問道。


    “揍你哦!”富士宮木實佯怒,揮動纖細的拳頭。


    “嘿!兩位少俠,莫要在眾人麵前這般嬉鬧,快將木樁搬來。”遠處的校舍屋頂,加賀山楓蹲坐其上,蹙眉注視著他們。


    “真討厭,竟敢當眾調情。”她喃喃道。


    “調情”二字令二人一怔,相視一笑,臉頰微微泛紅。


    林誌心中略感微妙,但隨即鎮定道:“你在此稍息,我去抱木樁。”


    “嗯。”富士宮木實低語迴應。


    林誌抱起木樁,加賀山楓傲然蹲坐在屋簷,俯視著他,挑眉道:“兩位當顧及一下影響,校園中尚有許多少年弟子呢!”


    加賀山楓是個正直之人,這點毋庸置疑。然而,林誌總覺得她身上透著一股叛逆少女的氣質,但這並非貶義。


    他隻是覺得加賀山楓酷勁十足。


    遞過木樁,林誌略有怨言:“加賀師姐,你可別亂說,小心我以誹謗之名告你。”


    加賀山楓不屑地嗤笑,催促林誌快去,她並不想與此事爭論。


    “隨便哪個眼神正常的人都能看出你們在打情罵俏吧?”她說道。


    與加賀山楓一同在屋頂工作的,還有宮內一穗。從這點來看,她尚存師者之德,未將危險之事交給他人,而是請來了加賀山楓這位“江湖遊俠”。


    宮內一穗小心翼翼地探頭,對林誌道:“上麵不再需要木樁了,你去問問夏海他們是否還需要,順便看看他們的進展。”


    “嗯。”林誌迴頭示意富士宮木實一同查看,同時繼續之前的話題。


    富士宮木實思索片刻,望著林誌問:“你如何看待千葉劍宗?”


    “千葉劍宗?”千葉劍宗,在武林各大排行榜中常居十至二十位,足以躋身頂尖門派之列。


    林誌皺眉想了想:“千葉劍宗應不易入門吧?”


    “不易?那就加倍努力吧。”女孩笑道,先一步踏入校舍。


    林誌望著木實的背影怔住,隨後皺眉深思,總覺得似乎忽視了什麽。


    有時,他的反應莫名遲鈍。


    自晨至午,旭丘分舵的校舍內人影匆匆,青春活力彌漫其中,這正是校園的珍貴所在。


    待宮內一穗宣布任務結束,眾人歡唿雀躍。


    宮內一穗駕車緩行在山路,來往車輛稀少,這場旅途顯得寂寥。


    青山翠穀,如詩如畫。


    宮內蓮華趴在車窗,望著漸行漸遠的學校,眨了眨眼。


    突然,稚嫩而不嫻熟的歌聲響起:


    “看春風又綠,山野披新裝。”


    清亮的歌聲縈繞耳邊,車內眾人相視一笑。


    接著,一首首歌聲接續傳來,迴蕩在山林之間:


    “歡聲笑語,縈繞此間。”


    “清晨與君相約,共唱一曲。”


    “旭日升,山丘引導,前行不止。”


    “林誌,你迴來了啊,假期過得還好嗎?”


    “還不錯,小林姐你沒迴去看看?”


    “我昨天還在加班呢!”


    小林一臉無奈地歎了口氣,肩頭垮下,仿佛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腰。


    她無力地抬頭看向林誌,語重心長地告誡:“林誌啊,


    “啊?我在聽!”


    “你一定記住,將來千萬別做程序員,那才是真正的苦差事。”


    最後,小林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咆哮的意味。


    林誌怔怔地看著小林,呆呆地點點頭。


    這時,樓梯間下樓的托爾看見小林,興奮地揮手:“小林!”


    “托爾啊。”小林強打精神,向托爾揮手示意。下一秒,她的麵色驟變。


    “喂!托爾!別——”


    “小林!”


    托爾帶著乳燕歸巢般的笑容撲向小林,滿心歡喜,小林終於迴來了!


    林驚駭地望著疾奔而來的托爾,這壯碩的身軀,豈能視若孩童?


    然而倉促間,林根本無處躲避,唯有硬著頭皮,迎麵接住這雷霆一擊。


    林誌眼神微滯,目睹此景,眼角不自覺地劇烈抽動。


    托爾落入小林懷中之際,林誌見她身形瞬間後退數步,雙腿穩立如柱,卻顫抖不止,伴隨著隱約傳來的清脆聲響。


    “小林姐,你沒事吧?”林誌迴過神來,嘴角略帶抽搐地問道。


    小林踉蹌地放下托爾,一手撐在樓道牆壁上,表情僵硬,另一手按住腰部,嘴唇輕動,似乎在低語些什麽。


    “嗯……”


    林誌連忙側耳細聽,隻聽得斷斷續續的聲音:“我……的腰……”


    送小林迴到四樓後,林誌才有空返迴自己的居所。說起養了巨龍的小林,確是事事艱辛,生活比從前多了許多勞累。


    推門而入,房間南北通透,林誌立於玄關,便能望見公寓的另一邊。


    目光穿越走廊、客廳,直至臥室,林誌疑惑地揚起頭,看向陽台——隻見小鳥遊六花正蹲在那裏,對他揮手示意。


    “喲,你這小子!”


    換好鞋的林誌眯起雙眼,緩步走向陽台上的小鳥遊六花。


    “你在這幹什麽?等等……怎麽會有隻貓?”


    林誌驚訝地看著小鳥遊六花手中那隻毛絨絨的小家夥,剛才他還以為是玩具,誰知這竟是活物。


    小貓仰頭好奇地打量著林誌,毫無懼色,還伸出爪子輕拍他的手背,“喵喵”叫著。


    林誌聞言,嘴角不禁掠過一絲微笑。他其實是喜愛貓狗的,家中還養著一條秋田犬。


    注意到林誌表情變化的小鳥遊六花暗暗鬆了口氣。


    與貓咪嬉戲一番後,林誌的目光轉向小鳥遊六花,眼神漸趨犀利。


    “你別以為能輕易蒙混過關,說說這貓怎麽會在這裏。”


    小鳥遊六花認真地看著他:“這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


    林誌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她的呆毛:“再說一遍,讓人聽得懂的。”


    “姐姐不讓我養它!”


    林誌想了想,他對六花的姐姐了解不多,隻知是個冷豔的禦姐。


    “她不喜歡貓?”


    “她對貓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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