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布滿和尚的眼光,廣濟和平楚也慢慢看向安旭。


    “大師,你們都看著我幹嘛。”安旭被他們看的直發慌。


    “你是元嘉的徒弟?”平楚道長問道。


    “嗯嗯,是的。”安旭衝他點了點頭。


    “我記得元嘉教授不是從來不收徒,既然收了你。你不想說,我們也不問。”布滿和尚笑眯眯的說。


    “你知道我什麽生氣嗎?”廣濟這時衝著他的徒弟誌成語重心長說著。


    “技不如人不要緊,修行之人,道為首,法為末。這些年為師加上你師叔他們給你壓力太大。有勝負心固然重要,但是我們嶗山再不濟,也不會輸不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為與之爭。師帶你下山曆練。是想讓你明白,道可道,非常道也。”


    這幾句話一出,現場一下沉默了,安旭暗自記下,細細品味。


    平楚道長表情凝重,布滿和尚微微一笑:“要說道法茅山元通當世第一,論修為,我投你廣濟。可惜你這個徒弟就……”


    平楚跟著就說:“布滿,你個出家人一聽到晚口無遮攔,你們佛門不是講究謹言慎行。什麽時候出了你個逆子。”


    布滿斜眼一看,“你們不還清心寡欲,怎麽一個個勝負欲比誰都強。現在輸都輸了,走吧,去峨眉。”


    平楚道長送他們一直到山下,然後轉頭又迴到答案的房間,一看到他已經進入了遊戲,旁邊放著半開的飲料薯片。


    無奈的搖了搖頭,索性坐在床頭看著他玩。一把遊戲以後,答案摘下耳機,看向平楚道長說:“有事?”


    “哎,你什麽都好,我知道你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沒個正形,論法術修為,不說同輩,就是我們整個齊雲山沒人是你對手。俗語說一等人不用教,我們也教不了你。你覺得安旭怎麽樣?”


    “挺好!”


    “布滿和尚嘴巴是毒了一點,他修的是佛門心眼,眼光在我們法術界公認,他既然說了安旭是第一,那自然是沒有錯。他的經曆我查過,從小也是沒人教,元嘉不過是寒暑假去給他補補課,他這一路走來,比你們任何人都要艱辛,同樣他的修為也比你們任何人都要堅實。”


    “哦!”


    “哎,你真是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師兄道法確實厲害,不過教人過於拘謹。我要你下山去曆練,你願意去嗎?”


    “好!”


    “我去給師兄說說,你收拾一下,去峨眉找安旭吧,跟著他或許還能學到更多。”


    “嗯,那我打遊戲了!”


    “哎~”平楚搖了搖頭,抬腳走了出去。


    去峨眉的路上,廣濟開的車,布滿坐副駕,安旭和誌成坐在後座。


    誌成一路上都是盯著安旭看,看的安旭尷尬的要死,一上車就盯著窗外看著。


    “安師兄,你平時都是怎麽修煉的?”


    “啊,我啊!我就打打坐,沒怎麽練,我喜歡練武,我學建築的,以後準備當個建築師,或者買房子。”安旭想著上次跟誌成第一次交手自己顯示的外門功夫。


    誌成先是驚訝一下,然後馬上臉色黯淡下來說:“師兄,你不用安慰我,師父說的是,我不行就要學。”


    “我真是賣房子的,不信你看。”接著安旭掏出手機,拿出在養雲售樓處的照片。


    “師兄,你……”


    齊雲山到峨眉開車也是一天的路程,晚上到的山腳下,找了個賓館住下。


    第二天一早,布滿和尚說他去找朋友。廣濟道長問道:“無賴和尚?”


    “對,來就是找他討酒喝。你們去你們的,走的時候來城隍廟接我就行。”


    “哎,布滿,哪天帶我見識一下。”


    布滿一個白眼給到廣濟,擺擺手,然後就獨自離開了。


    車子直接開到峨眉山景區,三人來到門票處,廣濟和誌成出示修士證,直接就進去了。


    安旭因為沒有證明,隻好單獨買了張門票。


    “以後還是辦個證,出入山門方便些。”廣濟衝安旭說著。


    “不是我說,我還是買票吧,我把病治好就去買房子了。修士的事我不參與。”


    廣濟迴頭一看安旭,“你師父沒說你嗎?那你學法術做什麽?”


    “我學的時候不知道是法術,他教我更多是修身的法門,還有我師父也不勉強我做什麽,隨心所欲不逾矩,這是他教我的。”


    “哼,這倒是像他的脾氣,他自己也不是修士。聽說他是被魔靈害的,這次演發大會結束,你帶我去給他報仇。”


    “師叔,你跟我師父很熟嗎?”


    “他的大名誰不知道,我們兩以前都在嶗山學過法。”


    “他不是茅山的嗎?”


    “他哪個山都是,也都不是。隻不過茅山待的最多,那還不是羅濟祖師爺在。”


    安旭疑惑的看著廣濟道長。


    “他是世家,但他這一脈沒落了,於是他家族傾家供應他學道,一開始來的就是我們嶗山,學了兩年,然後去龍虎山,最後被羅濟真人收作外門弟子,算是認了茅山。”


    說到這裏他轉頭衝著安旭說:“他的外號叫教授,因為他哪個門派的法術都會。沒想到後來真的跑到寶島道教學院去做教授。”說到這裏廣濟道長眼眶突然濕潤了起來。


    “不過你小子倒是一點也不像他。”隨後尷尬的笑了笑,三人便不再說話,拾階而上。


    進了山門三人並沒有走大道,而是繞過大峨山,直奔二娥山。峨眉主要是四座山,主峰大娥山,主要是旅遊觀光。大娥山主要是寺廟,二娥山佛家修煉,三娥山和四娥山都是道家道場。


    峨眉山人稱“先域佛國”,自古以來都是道家佛家共存,道家稱之為“第七洞天”,佛家稱之為“光明山”。在兩教長期共存的情況下,出現了少有的佛道融合的現象。


    “廣濟師叔,我們不應該去三娥山嗎,這是去二娥山的路啊!”


    “先去萬年寺吃飯,下午再去峨眉。”


    “好吧,廣濟師叔,不是我說,你是做什麽的,怎麽跟哪個門派都很熟?”


    “還行吧,討口飯還是可以的。中午吃齋飯,好久沒吃老和尚的飯了,別說還有點想了。我們快點,練練腳力。”


    說完三人盡全力往山頂奔去。剛到寺院門口,一個掃地的和尚馬上放下掃帚就迎了過來。


    “廣濟道長!還沒到日子,怎麽就來啦!”大和尚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來討口吃的,相麵大和尚在嗎?給我弄個辣子雞,還有懷胎魚哥,再搞幾碗麵。”


    “別人不好說,你廣濟來了,量他也沒話說,我去給他說,你帶二位朋友去廂房。”


    隻見廣濟帶著二人一進寺門就徑直走進一個房間,馬上就有一個和尚端來茶水。


    安旭全程驚訝的看著廣濟道長,誌成則是平靜的跟在他後麵,看起來好像已經習慣了。


    不一會聽見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包廂外麵傳來,“廣濟啊,怎麽想我老頭子了嗎?”,然後就是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安旭聽得心下一動,這腳步顯然是會內家功夫,而且功力深不可測。


    一隻大手出現在門框上,接著一個身高將近兩米,體重估計三百斤的龐然大物站在門口。


    “相麵大師,誌成,安旭,起來見過大師。”


    二人起身行禮,相麵視而不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樂嗬嗬的看著廣濟就說:“你小子一年多沒來了吧,這次來對賬的?”


    “還沒到時候,這小子這次去會峨眉的娘們,我送他。”


    “哦,那你讓他自己去,你留下來陪我來兩把。”


    “大師,你吃的弄了沒,爬了一路山,還沒吃呢。”


    “有人在殺雞了,你答應陪我過兩手,我這就去給弄,反正這幾個菜他們小和尚也搞的來。”


    “你快去,吃完我們就過。”廣濟爽快的說。


    過了一會,兩大盆魚和辣子雞就端了上來,還有碟醬牛肉和一盤蔬菜,兩瓶高粱酒。


    香噴噴的辣子雞上桌後,香味直往鼻子裏鑽。蔬菜色彩鮮豔,雞丁白色,辣椒油紅色。


    安旭盯著桌上的菜直咽口水,“不是我說?您管這叫齋飯?現在寺廟都這麽吃嗎?”


    “奇怪嗎?不吃點好的哪來的營養,我們是法師,又不是出家人。”廣濟一邊說一邊打開白酒。又找了個大碗給安旭單獨分裝了一份。自從知道不能和安旭同食以後,一起吃飯總會給安旭單獨分食。


    不愧是廣濟點名要吃的,果然不同凡響,三人將幾盆菜一掃而空,兩瓶白酒也下了肚。


    剛吃上一半,廣濟就被大和尚叫走了。留下安旭和誌成在屋子裏吃飯。


    酒足飯飽後,安旭壯著膽子問到誌成,“不是我說,師叔啊,感覺你的排麵好大啊,去齊雲山意思是掌門接見,來到佛門這裏也是……”


    “師兄,我師父是巡天司的主任,隻要是修士巴結都來不及。”


    “巡天司?還以為他是神仙啊!”


    “是法盟會的部門,專門負責處理各大宗教,門派的人事關係的,主要是所有宗門的法師考核打分都是他們負責的。”


    “臥槽,不是我說,那我今兒還跟當官的在一塊哇!”安旭說著對誌成豎起大拇指,“跟著你師父真好。哎對了,他說過手,過什麽手?”


    “他跟大和尚比武,推手,我師父是八極門高手,人家說我師父武術比道術高,做人比做事好。”


    “你師父真厲害。”


    “當然啦,要不然我也不會一直被安排跟著他,他還是國家一級法師。安旭哥,你以後真的不會從事法師這行嗎?”


    “我就搞不懂,你那麽執著法師幹嘛,活危險不說,每天還擔驚受怕,累不累呀,我還是做點生意,要麽找個公司爬到高管,嘿嘿……”說著安旭就想到那天在走廊裏看到那個背影,浮想翩翩。


    “師兄,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師父他們過手。”


    “你知道在哪?走!”


    說著誌成帶著安旭出了門,然後向寺院深處走去,拐了幾個彎,來到一處院落。一進門看到廣濟和大和尚雙雙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哈哈,你也上年紀啦!前幾年你可不是這樣的。”


    “哎,不提了,你們佛門是不是有什麽秘訣,老家夥力氣還是那麽大。”


    “你們來啦!誌成你過來。”看到安旭他們過來,廣濟連忙招唿誌成過去。


    “老和尚,你叫個徒弟過來,我們都老啦,該讓小的上啦!”


    “好,把淨化叫過來,今天跟這個嶗山道長比比。”


    不一會一個小和尚帶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和尚走了過來。淨化先是給相麵和廣濟行了個禮。


    簡單交代幾句,二人就擺開架勢。誌成率先搶攻,上前一個附身直拳直擊淨化的肋下。他用的是八極拳,講究近身短打,以身體為主要攻擊手段,通過挨幫擠靠的勁力進行攻擊和防禦。


    淨化見狀立刻一個閃身側彎避開,同時雙手直擊誌成的麵門。峨眉拳法素以靈巧著稱,身靈步活,拳腳生風,擊法變換於瞬間,做到\"有形打形,無形打影”。


    兩種拳法風格截然不同,所使用的人也高矮不一,誌成欲求近身,總是步步緊逼。淨化也是靈巧閃躲,身法大開大合。二人拆解了幾十個迴合,竟然互有勝負。


    就在二人準備再上前拆解時,廣濟突然叫停,“今天就到這裏吧,那個小和尚,你叫淨化是吧。他叫誌成,你們相互記住了,以後就是對手啦!”


    然後他站起身衝相麵招手說:“來,老和尚,我們來露兩手給小的們瞧瞧。”


    “好,再來!”相麵直接單手拍地,整個身子直挺挺的立起,安旭在一旁拍手叫好。


    相麵和廣濟道長鬥在一起的風格大抵相同,但是相麵的出手大開大合之餘又多了一絲細膩,廣濟道長的招式則更加簡單,每一招都力道十足。


    兩人交手沒有年輕人那樣迅捷,但是招招勁道,更像是給他們幾個年輕人打指導拳。


    拆了幾十招過後,廣濟在抵住相麵的鞭腿後,一個鐵山靠結實的撞在相麵的胸膛,直挺挺的向後退去。


    相麵穩住身形後,大叫一聲:“好!不愧是八極聖手。”


    廣濟也是哈哈大笑,“老和尚,一歲年紀一歲人,我們都老啦,有機會給年輕人演演就多演演。走吧,我們去喝酒。”


    “哈哈,說得好,走,淨化一起,跟這幾個小輩認識認識。”


    安旭走近廣濟身旁悄悄的問:“師叔,咱不去後山啦!”


    廣濟倒也不避諱,直接就迴:“去不了,他們那邊出了事,封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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