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他們對他的愛。


    隻要明白這一點就足夠了。所以除去森鷗外安排的公寓外,中原中也也會到這邊小住。


    他知道的,在自己宿舍窗戶正對著的那個方向,有時會有一盞燈陪自己到天明。他知道他在看他,他卻不知道自己也在看他。


    原來他們真的彼此磋磨了這麽久,如果沒有那兩個恰到好處的機會,真的還會這樣遲鈍下去。


    直到哪天,某個人終於忍耐不住,終於做出了越界的事情,而以太宰治對自己的了解,這個某人隻會是他。


    追逐光亮和追逐深淵的人,總是追光的率先忍不住。


    「這條街的房租收完就帶你去那邊買衣服。」太宰治指了兩個方向。順便在買衣服的時候給自己買各種床上必備的工具用品。旁邊這個沒有成年,那種地方就不帶他進去了。但是對方換衣服的時候,剛好是自己運作的時間。


    「嗯嗯。」中島敦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貧窮如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場麵」,依靠收租就能吃飽什麽的……隻有自己是窮人吧!


    不過……


    「太宰先生,為什麽國木田老師他們都不知道……」中島敦內心充滿了疑問。被同事誤解成「窮人」對太宰治有什麽好處嗎?


    「這是中也的財產啊。」太宰治理直氣壯地說道,「又不是我的。」


    雖然中也願意讓他收租,願意給他零花錢買帝王蟹,願意讓他隨時拎包入住,甚至不帶包兩手空空都行,但那都是中也的財產。他沒必要把中也的財產分享給武裝偵探社的各位。


    中也跟其他人,他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哦。」中島敦似懂非懂,不過他看太宰治的表情,已經沒有了繼續迴答的欲丨望,也就沒有繼續蹬鼻子上臉。現在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像是守著別人不知道的秘密,並且這個秘密跟中也先生有關,就好像劃出了鮮明的陣營。


    他很高興,自己被劃在了知道的陣營裏。


    收完大半條街的租,太宰治就帶著中島敦去最近的服裝店挑衣服了。他招唿服務員:「按照他這個年紀和尺寸,合適的、大一碼的,春、夏、秋、冬各來四套。另外給他安排兩身睡衣。」


    「好的。」服務員盡職盡責拉著中島敦去試衣服。


    太宰治則是偷偷溜到成人店裏,闊氣的來了一個包場。幸好這是自動經營的,不然老闆都會感覺詫異。


    最後,中島敦穿上新衣服,拎著大包小包幸福地迴到了宿舍。


    隔壁國木田獨步看到的時候,伸手擦了擦眼鏡,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真沒想到太宰治那傢夥,也有這麽可靠的時候。


    太宰治則是去了中原中也的公寓,靜靜地籌備前期工作。


    房間當然是鎖著的,但是這種鎖怎麽能難得住他呢?之前他也在這附近晃悠過幾次,最終都遲疑著沒有進入,現在算來倒是頭一迴。


    房間的布局沒什麽特殊的,唯一能夠算得上特殊的,就是那個窗戶打開正對著自己的臥室,裏麵顯然就是中也最常住的。


    太宰治站在相同的位置,隔著一層玻璃看向宿舍。其實這樣的距離什麽都看不清,隻有燈光亮起的時候,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為自己之前不夠勇敢的行為。但凡他能突破內心的那條界限,肆無忌憚地來到這裏,就可以收穫一個珍愛的人。


    正當他想去衣櫃裏搜索合適的、可以用來築巢的衣服時,發現了幾節用過的繃帶,上麵還沾染了血跡跟灰塵。是自己之前丟掉的。


    按理來說他不怎麽會受傷,那次倒是一個意外。他聽到了中也剛迴來、就要繼續出差的消息,做任務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最後被野貓抓了一爪子,滲出了微量的血跡。


    事後當然有好好打疫苗,但是這節髒了的繃帶,就被他扔到了垃圾桶裏。沒想到會被中也撿迴去。


    他看到這個的時候,會想什麽呢?會想起他們一起出任務的時候,被他護著的自己,大部分時候都不會受傷嗎?真遇到了受傷的情況,那就是兩個人一起進醫院嗎?


    太宰治又一次覺得這個時候來的太晚了一些,如果他們能夠反應更早,或許就不用難受這麽久。


    築巢的基本原則,是讓對方的信息素纏繞在自己周圍。所以一定要選信息素含量多的東西,越是貼身的越好。不過這樣就會顯得有些變態,所以還需要其他的東西中和。


    太宰治先是躺到中原中也的被窩裏猛吸了兩口,又裹著被子滾了一圈,決定把這裏當做「巢」的本體。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這裏還會是他們的愛巢。相比於黑心醫生眼下的公寓,他覺得這裏更適合作為他們婚後的居住地點。


    離他工作的地方近,又包含了他們彼此對望的時間,那無數個靜悄悄流逝的夜晚,各自含有的掛念心情。


    中也留在這邊的衣服不是很多,畢竟他大部分時候都在出差,不需要準備那麽多。剩下時間為了各種方便,住在首領分配的公寓更多一些。


    太宰治先是把房間裏能扒拉的都扒拉了出來,想想自己一米八的體型,感覺這個「窩」搭得不太夠,又打電話給弟子:「芥川,我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這決定了你是否是一個由我培養出來的、優秀的學生!」


    既然這邊有的不夠多,那就到足夠有的地方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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