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你。」


    陸霂塵看著薑禾已然沒事了的模樣,從腰封中拿出一個小瓷罐遞給薑禾。


    「這是什麽?」


    薑禾眨了眨眼睛稀奇的搖了搖陸霂塵交給自己的小瓷罐,打開瓷罐後發現裏麵是綠色的膏體,她驚訝的用指尖抹了抹,一臉訝然,「這是什麽呀?好好聞。」


    「防止蚊蟲叮咬的,也可做清神醒腦的藥膏。」


    「我知道啦。謝謝陸姐姐,我很喜歡。」


    薑禾聽著陸霂塵的解釋,兩眼放光的看著手中小瓷罐,重新蓋迴蓋子將其握在掌心。


    起身環住陸霂塵的脖頸,薑禾忍不住高興的跳了跳。


    「陸姐姐真好,我好喜歡陸姐姐啊。」


    「咳……喜歡就好。早點休息吧,我走了。」


    陸霂塵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看著薑禾雙手背在身後的乖巧靈動模樣,伸手摸了摸薑禾的腦袋,然後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門。


    「陸姐姐剛剛好像……是害羞了……」


    薑禾驚奇的眨著眼睛,眼珠靈動像隻終於偷吃了魚兒的貓兒,然後嘿嘿一笑,俯身將軟榻上的那碟小黃魚端起來,走向一旁的床榻。


    這次倒沒有躺著吃了,薑禾坐在床邊吃完了所有的小黃魚後,拍了拍手後才上了床。


    夜色漸深,雲清道長負手站在門口看著遠處而來的陸霂塵,眸中瞭然。


    「去了禾兒那裏?」


    「嗯,給她送了藥。」


    陸霂塵站在雲清道長身側看了一眼他的側臉,嘴唇微動,問出了那句她一直想問的話。


    「師父當真還是決定不插手禾兒的事了嗎?」


    雲清道長垂眼看著階下的月色,緩了一會兒後方才開口。


    「清風觀不是她的久留之處。她自己身邊也有人暗中隨行。再者,若是迴了京都,宮中有皇上坐鎮,暗中的人也會顧忌皇上一二。」


    「即使查出來當年承安二年推禾兒落水的是朱嬪,師父還是打算按照師娘當年的計劃行事嗎?」


    「……朱嬪隻是一個引子而已,我們此時還不確定背後到底有多少人,他們到底是誰。」


    「那麽,師父還是決定做壁上觀,看著禾兒一人在這些事中掙紮?還是說,師父也想執行師娘的計劃?」


    陸霂塵看向雲清道長,眼中神色莫名。


    「霂兒,莫要忘了,如今發生的一切,都是禾兒自己的選擇。」


    「就因為當年瓊林宴上,禾兒借皇上賜給探花郎的簪花被禾兒利用,以此來試探阮小侯爺?」陸霂塵閉了閉眼,輕嘆間沉聲問道。


    「她六歲那年,弘智法師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自該知道禾兒的緣分是她自己選的,在她手中。」


    「師父就如此篤定禾兒的選擇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陸霂塵看向雲清道長,她此時的模樣全然沒有在薑禾麵前的溫柔,本就英氣逼人的麵容沉靜,眼中俱是淩厲凜然。


    雲清道長看著陸霂塵寸步不退的神色,他仰頭看著天邊即將滿月的圓月輕嘆一聲。


    轉眼看了一眼陸霂塵,在走進房間時,聽得他溫和的聲音在夜色中徐徐響起。


    「你……罷了,隨你們吧。」


    聽到這句話的陸霂塵,負在身後的手指微蜷,隨後緩緩鬆開。


    她看了緊閉的房門良久,方才躬身拱手行了一禮,起身後提步走下台階,向另一處院子走去。


    翌日清晨,日上三竿。


    薑禾打開房門,看著外麵空無一人的院子,探頭探腦的左右看了看,發現還是沒人,這才撓了撓頭地走下台階,四周打量。


    「這是都去哪兒了?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啊?」


    薑禾晃晃悠悠的走到隔壁雲清道長院子,隻見這個院子也是空無一人。


    走上台階時,薑禾聽到裏麵傳來壓低的說話聲,她偷偷繞到一旁窗戶根底下偷聽。


    「皇上怕是偷偷出宮的吧?這個時間應該是剛下早朝的時間。」


    屋內杯子與桌麵相觸碰的聲音輕輕響起。


    薑禾腦中幻想著那位皇上,名義上的舅舅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棒打鴛鴦的棒槌時,一個沉穩的威嚴帶有壓迫感的聲音響起。


    「妹夫此話錯了。朕出宮乃是光明正大,何謂偷偷出宮。


    但是妹夫讓那個陸家公子將禾兒偷偷帶走,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那麽敢問皇上,您趁著我不在,未過問過我的意見,也未告知觀中其他人,就將禾兒偷偷帶迴宮中,是不是也有點說不過去?」


    「禾兒她是我妹妹的孩子,我身為孩子的舅舅,怎麽就不能帶走我外甥了?」


    沉穩的聲音好像有點氣急敗壞,尾音有些高昂。


    「禾兒的確是皇上的外甥,可是皇上難道忘了,禾兒她是我和阿毓的孩子。」


    聽著屋內兩個人幼稚的談話,薑禾手指纏繞著披帛無奈的皺眉低聲嘀咕,「怎麽與我想像的不一樣呢?這麽幼稚的兩個人當真是皇帝和駙馬?」


    「吱呀——」


    窗戶被人推開,薑禾聽到聲音轉頭看去,尷尬的笑著,伸出手打招唿。


    「早啊,爹爹。」


    順著雲清道長方向看去,薑禾連忙解開剛才纏繞綁在手指上的披帛,起身規矩的行了一個萬福禮,看向屋內走過來的男子,極為熟稔的喊道。


    「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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